小九啊一声。她看了看这个骨狱,听说这里历来都是关押那些犯了谷规弟子的地方。骨狱,不知收葬了多少人的石首,埋葬了多少人的血肉。
玲珑知道独孤夏,本是清高孤傲之人。可是这一次,她却在哀求一个第一次相见的人。有时候冰冷太久的人,一旦软弱起来更容易让人心软。她出声道:“小九,你就帮帮师姐吧。”
“我……”小九犹豫了。她当初一时心软答应白羽去救瑶姬,结果白羽师叔却是被罚剔除仙骨,封禁镇魔楼。这一次,她还能再帮助独孤夏吗?
独孤夏,见她一脸迟疑。她猛地退后一步,身子笔直的身子往下一跪。她单膝跪地,恳求道:“小师妹,我请求你,帮帮我。”
玲珑双眸大张。她有点不敢置信,那个一直高傲出尘的女子,今日竟然会为五师叔跪在小九面前。
小九面对此情此景,步子稍稍往后退一步。这样的人,这样的动作,竟让她莫名的想起了当初的白羽。那一夜,他也是如她一般跪在自己面前,恳求自己让她见瑶姬一面。
她本是个局外人,但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卷入其中。面对别人的一次次哀求,她都会手足无措。别人可以求她,那她可以求谁呢?
玲珑急忙推着她道:“你还在等什么,没看到师姐都跪下来求你了吗?”
小九一手稍稍伸出,却又缓缓缩回来。她的迟疑,让独孤夏的心慢慢的染上一丝寒冷,她的眸子也染上了一股抹不去的哀伤。玲珑急的几乎跳脚,她急道:“小九,你快帮帮师姐吧。”
她犹豫了,深藏在袖中的手,泄露出了她的迟疑。独孤夏,仰头望着她。那双眸子里,满是水雾。她向来以冰冷面目示人。这一次,是她一生中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去哀求一个人。
沉默似一道厚厚的障碍壁,厚厚的将三人包围。最后小九终于点头了,知道什么该做,知道什么不该做,但是还是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她伸手只慢慢的将独孤夏从地上拉起来。挥手,点点荧光从她指缝间滑落。这是掌令使的法力。掌令使,若手持逍遥令当破一切天规地矩,令行人行,掌令者如掌天下。
独孤夏有些不敢置信。她看了看那只被小九握着的手,她喉头突然有些发涩。一开始,她以为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师妹,是不会冒着被罚处的危险帮她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她帮了自己。
独孤夏哽咽道:“谢谢你。”
小九摇摇头,只一手紧握着她道:“我带你进去。”
点荧光落,骨狱大门缓缓向两旁推开。小九只伸手拉着独孤夏往里走去。玲珑徒徒的张口啊了一声。小九站在骨狱外道:“玲珑师姐,你就不要进来了。”
玲珑闻言看了看小九,又转头看着独孤夏。独孤夏只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在外头等她们就好。
玲珑咬咬唇,道:“那好吧,我就不跟你们一块进去了,我在外头等你们,你们可得快点,不然一会被人发现了就遭了。”
小九点点头,而后拉着独孤夏快步往里走去。
骨狱中只一座铁索桥高高悬起。底下火舌万丈,熔岩化浆成河,川流不息。炎炎熔光,只将人的脸庞都印的通红。这里的一阵风,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流都是炎热的。
小九再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目所看见的一切都让她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了。她没想到,逍遥谷还有这样的炼狱。
独孤夏一手拉过小九只带着她御风而去。被熔岩烤的通红的铁索桥,连石头都可以融化。她们一路御风而行,火舌就在她们的脚底下舔舐。
小九猛地将脚缩起来,她有点害怕会被烧到。独孤夏一边御风,一边与她说道:“怕了是吗?”
小九点点头,顿顿道:“你不怕吗?”
独孤夏望着尽头凸显出来的一块地方。她不怕,为了他,她可以什么都不怕。她说道:“我也怕,只是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怕。”
小九好想问一句,值得吗?但却没有说出口。
两人如鸟一般在火海上飞过。待两人稳稳落地时。小九看见昔日那个潇洒如风,傲然无双的五师叔白羽竟然变成那个模样。
他的四肢被长长的铁链锁起。浑身上下被一团火焰囚禁着,他衣衫已被焚,连发尾都有些焦了,在这里的炼狱中,他的灵识正在慢慢溃散。
独孤夏在见到这样的白羽后,脚下的步子一颤。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这怎么会是真的,那个一直高傲无双,风姿绝尘的五师叔白羽,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模样。
她伸手慢慢的接近那层淡红色炎禁。这个如蛋壳一般皮软的禁咒,却在慢慢消耗白羽的生命和神识。在她几欲碰上那层膜的时候,小九一手猛地按住她的手。急切道:“不要碰,这是结界,你碰了会受伤的。”
独孤夏眼眸泛红,她一碰就会受伤,那么他呢?他被囚禁在这里,该伤的多重?她缓缓的转头看着他,白羽,五师叔。她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走到这一步的。
小九望着白羽处,道:“你……不打算与五师叔说些什么吗?”
小九不明白,一开始求着自己让她带她进来,可是进来之后,却悲伤的不能自已。为什么明知会难过,却还是要亲自过来让自己的难过再多加几分呢?
独孤夏沉默了。有一句话叫近乡情怯,她不知道这是否适合用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明明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带她走吧。”不知在什么时候,白羽缓缓睁开眼来。他这时候开口说的话,竟是小九难得听到的温柔语气。
两人皆仰头看着白羽。她们看见白羽只微微睁开眼来,却又慢慢的合上双目。他淡淡道:“独孤,走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羽每说一句话,独孤夏的泪便多一分。直到泪珠落地,融化成烟,她才哽咽道:“不是我该来的,那么便是你该来的吗?”
“够了。”白羽出声喝止道:“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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