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宸萝一手扒拉着牢门。一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小九连忙点头如捣蒜。明安宸萝飞速的将钥匙摸出来,插进钥匙孔了,只听卡擦一声响,铜锁已开。
小九满心激动的从里面钻了出来。明安灏萝不让她说话,只一只手拽着她往自己钻出来的那个半人高的洞穴里钻进去。
待两人藏进洞穴后,明安宸萝一手按下机关。洞门闭合,恢复成石墙模样。洞门密合之际,连最后一丝烛光都被吞没干净的时候,明安宸萝这才松口气。
小九一把将明安宸萝那只还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拔下来。悄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明安宸萝指手画脚一脸激动道:“不是我要抓你,是二哥要抓你,他要杀你,用你来给九妹妹续命!”
小九一听只觉得十分讶然。明安灏轩要杀她,为什么?
明安宸萝一手推着她,催促道:“别想那么多了,赶紧走。再不走一定来不及。等到明天天一亮,你就会死翘翘的。”
小九闻言,也不敢在多说话。毕竟这里真的不是一个究其因果的地方。她只得手忙脚乱的跟在明安宸萝身后,两人沿着暗道一路跑去。
这条暗道连着的出口,是城外一条羊肠小道上。两边夹山,树木葱翠。苍天古树下,绑着一匹瞟肥体壮的红棕马。马背上搁着两个包裹,还有一个大水壶。
明安宸萝只将她推上马去,一边还气喘吁吁道:“你赶紧跑。”
小九来不及在问什么。只得翻身上马,一手紧勒缰绳,马蹄奋扬,地上溅起一地灰尘。红棕马四蹄飞快,很快就绝尘而去。明安宸萝只站在原地目送那一人一马远走在山木重重的山道上。她只希望,佳人此去,能够一帆风顺,平安无忧。
小九一人一马在山路上飞驰。她不知道明安灏轩为何要囚禁她,又为何要杀她。是为了给明安宸汐续命吗?但是一个人的命又如何才能延续到另一个热身上,她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她感激于明安宸汐待她的好,但是如若这份感恩之情要交出自己的生命的话,那么她暂时还办不到。她在心里说,白小九,你真自私。
风呼呼的吹着,山风灌进双眼中。双目呼啦啦的迎风流泪。
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老天庇佑。她风餐露宿一段时间,竟然没有碰上追兵。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一座新的城池中时。
她一人一马走在街巷上。路边人语喧哗,她却只顾低着头默默地走在街边。头上一顶破草帽,身上穿着一件灰溜溜的破衣服。这套行头,是她走在山野中,从一个尸体上扒拉下来,只希望这身辨不出男女的衣裳可以帮他完美的伪装下去。
告示亭前,人声鼎沸。
小九牵着红棕马站在人群外,手微微压低帽檐。一双耳朵却小心翼翼的竖着去探听那些人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了,竟然被四大家族之一的明安府下了追捕令。榜上可是说明了,无论,人,妖,魔,但凡有此人的下落必得明安府重赏啊。”
“幸亏榜上说的是要抓活的,而不是抓死的,不然这小姑娘想必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后,热闹说完便慢慢散开来。人群散后,只余小九一人站在告示下。她仰头望着画像中的自己,眉头微拧。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让明安灏轩下了追捕令?
她垂下头,重新牵着红棕马走在街道上。转过街角,几块白帆布用竹竿撑着挂在半空中,地上投掷出一大块阴影。掌柜的掀开锅盖,一团热气扑面而来。
小九吞了吞口水。扯着红棕马来到包子铺前说,要十个肉包子。老板说一句好咧,然后双手麻利的去拿竹叶来包包子。这期间,小九站在包子摊前。
隔壁的小桌上,坐着几个茶客。一壶茶水,几笼包子。闲逗着鹦鹉,说着八卦。
一人说:“听闻明安家主在几个月前被二公子重伤了,你们知道原因吗?”
“怎会不知?我听说,是大公子放走了一个人,所以才令二公子如此大动肝火的。如今也不知道这大公子是生是死,听说,明安府如今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族中长老正想办法将三公子请回来主事呢?”
一茶客逗着鹦鹉,满不在乎道:“怎会无人主事,不是还有个明安二公子吗?既是他伤了人,想必是想夺位自己做家主吧。”
另一茶客呵呵笑道,说到激动处,只将一只脚抬起头支在凳子上。口水纷飞道:“那位二公子,如今为了九姑娘,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从来就不爱什么江山,爱的只是自己的妹妹。”
说到这里其他人心神一震。世家大族间的闺中秀事,一向是市井中人愿意津津乐道的事情。相比于所谓的江山诸侯争霸,他们更关心的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出了墙,哪家小姐与哪位穷书生私相授受。
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个桃色新闻。例如,明安灏轩的乱伦之爱,市井中无数传说,他们说,明安灏轩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包子包好了。她只道一声谢谢,然后便牵着红棕马走在小巷中。一路上,她只挑人多的地方走。因为人一旦多了,忙碌纷纷,也许就没有人在意她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又怎会孤身一人了。
当夜,大雨倾盆。城外南征仪门外驿站旁,酒馆内人声喧哗。一旁的小二肩上搭着一条白汗巾子,歪站在门檐下。一双精细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路上走过路过的人。
大雨倾盆而下,小九骑马飞速在雨中穿过。小二看她狼狈而来,便伸手招呼道:“这位客官,这里有个可以歇歇脚的地方,热茶热饭热水呢,快过来避避雨吧。”
小九闻言,连忙打马朝着小二的屋檐下冲过来。马蹄停步于门前,小九翻身下马,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被天上的雨水冲刷的白一道黑一道的,连脸上都是一块白一块灰的,压根看不出本来的面容来。
小二心里一个疙瘩。他只远远的看见那人马蹄飞扬,矫健有力。他还以为能够骑一匹那样的千里马的人,估计是个大主顾,却着实没料到是个小叫花子。
顿时有些恹恹的道:“客官里面请。”
小九摸了摸红棕马,然后问道:“你们这有让马儿休息的地方吗?”
小二只说一句有,之后便牵着马匹往马房里走过去。一路上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匹好马也许是小九偷来的,不然他那样的叫花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马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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