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天出摊的楼旭，回到家里把孩子安顿好之后，开始算起今晚的收入。
白天的时候他就计算过成本，按着他这种所有原料都采用最好的制作模式，成本是每份4块8毛钱左右，换句话说，每卖出1份煎饼，他就能净赚5块两毛钱。
他看到网上说煎饼最低的成本能做到两块钱以下，摇了摇头，做食品还是货真价实的好，把降成本的想法按了下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第1天搞这个，竟然共卖出了7十6份，纯收入3百9十5块两毛钱，这个统计结果他有些不敢相信，又算了1遍，发现是真的，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这1夜，他睡得特别踏实。
第2天晚上楼旭又1次准时出现在双花夜市。
买煎饼的顾客明显比昨天多了1些，他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当第2盆土豆丝用光之时，昨天那1位非常较真的中年男人又来了。
而且这1次他是有备而来的，咯吱窝里夹着1个小马扎，站在小车外往车里看了1会儿，对楼旭点点头，“来1份。”
而后，就坐到了小车后面不远处，他这1坐就是两个多小时，当楼旭炒好第十盆土豆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中年男人这才拎起小马扎慢悠悠地离开了。
马路斜对面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蹲在古玩摊位前，看了几样东西之后，李庆转过半边身子看向楼记煎饼小摊。
另1个身体比较胖，蹲在那里有些吃力的是小毛，他也回头看了看楼旭，问道：“庆哥，上次在车站我们失手，就是那家伙救的人。”
“我在公园那1次也是让他搅和了。”李庆阴恻恻地说道。
“要不，咱们给他找点麻烦？”小毛目露凶光。
李庆瞪了他1眼，“你特么长点儿脑子好不好？咱们目标是他吗？”
说完，劈手打了他1巴掌。
小毛收回目光，小心地问道：“那咱们盯着他干啥？”
“谁说要盯他了？”
李庆的目光转向东边，人流中有两女1男正悠闲的逛着。
“庆哥，那人不是……”小毛的话说到1半便被李庆1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过了1会儿，小毛还是憋不住问道：“咱们啥时候动手啊？”
“当然越快越好，我急用钱。”
“医院那边又没钱了？”
“早没了，都欠了3万多块了。”
……
自从上次在公园遇险之后，宋瑾已经好几天没在晚上出来了，她听从了楼旭的建议，开始关注起身边的不安定因素，啥事都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不是么？
逛夜市这种风险极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奈何闺蜜刘飞兰硬拉着她出来，并且是拽着身为警察的对象1起来的。
这总算是给宋瑾带来了1些安全感，再者，她也想看看985高材生的煎饼摊位到底怎么样，所以便走进了夜市。
宋瑾远远地便看到了那辆挂着“楼记煎饼”幌子的橘黄色小车，小车里男人正在忙碌。
1下走到小车旁，刘飞兰才认出楼旭，她有些吃惊地看了看1脸淡定的宋瑾，宋瑾不着痕迹地说道：“我家邻居还是很能干的。”
楼旭听着这声音耳熟，抬头见是宋瑾、刘飞兰和张文彬，露出1个灿烂的笑容，“各位客官请稍等。”
“老板，3份。”宋瑾伸出3根手指在楼旭眼前晃了晃。
打发走了1位顾客，楼旭很快便弄出3份煎饼，放到窗口外的托盘里，“您3位要的煎饼，请拿好，哪1位结账？”
他这1句话，让站在外面的3个人都松了1口气，宋瑾的目光中赞赏的意思很明显。
刘飞兰抢着用微信付了款，高兴地接过煎饼，率先咬了1口，“哎呀，看不出来呀，你还有这手艺，相当不错。”
张文彬看向楼旭的目光稍有些复杂，这个男人的心思太过于通透了，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楼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楼记煎饼，您最认可的选择。”
说完举着手中的锅铲，仰头4十5角，收起笑容。
这1幕引来车外3人1阵爆笑，宋瑾还手疾眼快地抓拍了1张照片。
张文彬的笑容真诚了很多，如果说那天在宋瑾家里，跟楼旭称兄道弟还是看在宋瑾的面子上而为之，在这1刻，他是真的有些欣赏楼旭了。
干他这1行，是很注重心理学和社会学的研究的。
本质上来讲，他也好，刘飞兰也好，跟楼旭绝对是两个阶层的人，尤其是今天晚上，当楼旭挥动手中的锅铲时，便决定了他将身段放在了1个极低的位置上。
不必说刘飞兰新城区政府公务员的身份，以及他自己市局经侦大队副队长的身份，单单是宋瑾，即便现在也是失业了，但她至少还没走到这种地步。
他们这种人最不喜欢交往的就是社会底层的人，如果刚才楼旭免费送他1份煎饼，他是接还是不接呢？
十块钱谁都掏得起，但事情的意义不同，接了，就是欠了楼旭1个人情，1来2去，双方就会有走近的可能，可是跟这样1个底层卖煎饼的，且手中不可能有任何资源的人交往，除了纯粹的友谊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联系点。
问题是这年月，还有“纯粹的友谊”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吗？
几乎所有在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他相信刚才自己的老婆刘飞兰在楼旭说出那句话之前，心里也是打鼓的。
宋瑾用眼角瞄了1下吃着煎饼还若有所思的张文彬，对楼旭说道：“你家那个小精灵呢？咋没看见她？”
楼旭指了指身后窄窄的小夹层，“大约是魔法使多了，累着了，正在梦中恢复法力。”
宋瑾清丽的脸上，现出1个极美的笑容，绕到小车后面，拉开门，朝着那个小夹层看了1会儿。
灯光下，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晶光闪烁。
送走宋瑾等人，楼旭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刚才，张文彬临走之前记下了他贴在小车外面的电话号码，当场就给打了过来，对他比划了1个打电话的手势。
楼旭没打算给这个显示陌生人的号码做备注，当他收回目光的刹那间，看到了1个有些熟悉的侧脸。
等他想确认1下，再次看过去时，干瘦男子也正好往他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相聚的瞬间，楼旭远远的就感觉到1股寒意袭向自己。
这不是那天早上对宋瑾下手的家伙吗？
他若无其事的低下头，没表现出1点点异常，用铲刀刮起平锅，直到又有顾客走到车窗前，他借着取面饼的机会，朝刚才的方向看了1眼。
那个干瘦男人和身边的同伴慢悠悠地往宋瑾等人所去的方向走着，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楼旭确认对方不再注意到自己了，马上掏出手机给宋瑾拨了过去。
“喂，啥事儿啊？”手机听筒里传来宋瑾柔美的声音。
“你现在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更不要回头，那天在公园要害你的家伙好像是跟着你呢，你稳住啊，别怕，我不方便出去，你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张文彬，他会有办法的。”
楼旭说了这几句话之后，挂了电话，抱歉的对外面等着的34个人笑了笑，利索地开始操作。
李庆和小毛不远不近地跟着宋瑾3人，小毛不太理解，低声问道：“庆哥，咱们要在这儿动手吗？”
李庆狠狠的拍了1下他的脑门，“你特么小点儿声，现在人挺多，动手也不是不行，注意点儿，等下我动手就行，你打个掩护。”
“那咱们还要跟多久才动手？”
“总得找个机会吧？别急。”
走着走着，李庆突然停住脚步，还顺便扯住继续往前走的小毛，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后，蹲下来系鞋带，借着这个机会朝身后方向看了好几眼，瞳孔急缩，又朝左右看了看，把小毛往前1推，自己反向朝后跑去。
小毛显然是跟配合非常默契的，1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借着李庆推那1把的力度，疾速往前跑去。
夜市里原本无所事事的几个年轻人向李庆逃跑的方向合拢过去。
同时，又有几个人跟上了小毛。
夜市两侧出口处，很快就有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切断了道路，对每个进出夜市的人都进行详细检查。
楼旭第1时间发现了夜市里有些混乱了，他很干脆地将小车的门从里边锁上，而后忙忙碌碌的假装打扫卫生，没往街上看。
李庆在路过楼记煎饼摊时，还真的往小车里瞧了1眼，见楼旭还在忙，多少放下了1点怀疑。
他往前继续跑，不1会儿就看到了前面路口的警灯，立即改变了方向，奔着街道侧面的1条小巷子跑了过去。
警方追了他好些日子，好不容易给他引出来，自然做足了功课，小巷子入口处，就有两名便衣站在那里。
李庆连续跃过两个摊位，以之字形的走位躲过身后追击的人，极快地接近了扼守在小巷口的两名便衣。
两名便衣早就做好了迎击准备，看到跑过来的李庆，其中1个飞身跃起，直接扑了上去。
李庆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1把小巧的匕首，见有人朝着自己扑过来，他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脚下瞬间加速。
扑向他的那名便衣扑空了，摔倒在人行道上。
另1名便衣稳稳地挡在李庆面前，刚想伸手，却见对方在快速奔跑到距离他只有两米远时，手中的匕首向前刺出，脚下也没有丝毫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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