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治，”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萨夫瓦眉头紧皱，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老拉夫尔，用坚定的语气对守在床边的几个年轻人说道，“去哈萨维尤尔特，去马哈奇卡拉，如果都不行的话，那就去莫斯科，你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不管缺多少，我这里都负责给你们补齐，总之，咱们的原则就只有1个，那就是必须把拉夫留夏叔叔的病治好。”
说着话，他从床边站起来，1把握住旁边基尔桑的手腕，说道：“这样，基尔桑兄弟，你先把人手安排好，依我看，也不要再去哈萨维尤尔特了，那里的医疗条件并不怎么样，你们直接去马哈奇卡拉，去的人不能太少，不然的话，照顾不过来。”
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此时的基尔桑已经冷静了许多，他沉着的点点头，说道：“我安排了4个人，应该可以忙的过来了。”
萨夫瓦点点头，接着说道：“稍后你们带着拉夫留夏叔叔从边防所那边走，我安排船送你们过去，顺便也多给你们带些钱。”
说到这儿，他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医院就认钱，有钱什么都好说，没钱的话，他们恐怕连病房都不会给咱们安排。”
基尔桑自然是认可这种说法的，相比起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他是对外界了解比较多的那类人了，如今是个什么世道，他清楚的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站到父亲的对立面。
“谢谢，萨武什卡，”基尔桑现在的确需要钱，尽管在秋洛诺夫卡村这样的地方，他们吃喝不愁，但从实际上讲，真要让他们从口袋里掏出现钱来，还是非常困难的，这倒不是他们多么吝啬，而是真的没有那个条件。
现在，老拉夫尔得去马哈奇卡拉治病，基尔桑怎么也不可能带着几头羊或是几大包的葡萄干过去付医药费，他得拿出实实在在的现金出来，因此，他是真的需要萨夫瓦的支援。
“不用说谢谢，都是自己人，”萨夫瓦慷慨的很，他摆摆手，随口说了1句，便想招手将站在门口的阿基姆叫过来。
“萨武什卡，”基尔桑拦住了他，小声说道，“那个......我们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哦？”听对方说“我们”，萨夫瓦的脸上露出1丝疑惑，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
此时，挤在这个屋子里的，有45个老人，还有67个年轻的小伙子，萨夫瓦不知道他们与老拉夫尔父子的关系，但基尔桑所说的“我们”，应该就是指的此时屋子里这些人了。
他的视线在屋内众人的脸上扫了1圈，最后才对基尔桑点点头，说道：“什么事，你说吧，放心，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1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基尔桑没有直接开口，他看了1眼在场的几位老人，同他们交换了1个眼神。几个老人领会了他的意思，吆喝将房间里的几个年轻人赶了出去。
“是这样的，萨武什卡，”等到年轻人们都出了门，1个老人过去将房门关上，基尔桑又将萨夫瓦让到1张凳子前坐下，这才表情为难的说道，“我们想商量的事，与你们在阿克塔什河边弄的那个仓库有关。”
说着，他将最近1段时间，村子中围绕着旧磨坊所发生的1堆破事，简要的阐述了1遍，其中特意强调了村民因为这事而产生的矛盾，只不过，他没有说老拉夫尔的病倒，与这件事同样有关，也没有提他和父亲在这件事上的分歧。
听完对方的阐述，萨夫瓦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没有考虑到的，当初卡利诺夫他们向我请示过，说是村子中有人想从旧磨坊那边换东西，或是用羊皮、牛皮，或是用果脯肉干什么的。我当时只想着大家都是邻居，是朋友，反正村子里需要的东西也不多，就让卡利诺夫他们......”
他口中的卡利诺夫，就是边防所安排到村子里的军事教官之1，此人已经3十多岁了，也是边防所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正有1定军事素养的士兵。在如今的联邦，3十多岁还处在基层的士兵，基本上都是合同兵，也就是为了钱来当兵的，这个卡利诺夫原来就当过义务兵，在复原之后因为找不到好的生计，再加上不适应地方上的生活，就又报名参了军。
“不不不，萨武什卡，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1个满脸老人斑的老头打算萨夫瓦的话，陪着笑脸说道，“我们并不是在抱怨什么，你的好意我们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其实，在过去几个月里，你对我们村子里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对于这1点，我们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对对......”
屋子里响起众人连声附和，基尔桑则是接过话题，说道：“没错，我们并不是在抱怨什么，我们只是......”
比划了1个不明意义的手势，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只是我们有个想法，希望能够同你商议1下。这个想法就是，我们打算跟边防所合作......”
这时候有个老人不耐烦了，他咕哝两句，打断了基尔桑的话，而后笑着对萨夫瓦说道：“我们之前听说过，边防所那边不是想要将旧磨坊里的那些东西，卖到西边去吗？而且边防所的人手少，是不是忙不过来？”
萨夫瓦看了基尔桑1眼，这个话他曾经对基尔桑提过，而他之所以跟对方提这件事，大体就是等着这1天到来呢。原本，萨夫瓦还以为要等很久呢，或许，得等到边防所打通了商路，真的赚到第1笔钱之后，秋洛诺夫卡村的人才会参与进来，没承想，他竟然还高估了这些人的定力，这边的仓库才刚刚建起来，第1批货都还没来得及往外运呢，村子里就已经闹起矛盾来了。
所以说，财帛动人心，要指着什么人能在唾手可得的财富面前保持住本心，不说不可能吧，至少是太难了。
“你们的意思是......”尽管心里早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但萨夫瓦还是装出1副憨厚的疑惑表情，问道。
“我们的意思是，咱们两边合作，”开口的老人直接说道，“你们边防所负责给我们提供货物，我们村子则负责组织商队，将你们的货物给卖出去，至于说赚到的钱怎么分，咱们两边可以再商量。”
萨夫瓦这才装出1副恍然的表情，他装模做样的歪头思索片刻，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嗯，当然，我也不反对你们的提议，就像我之前对基尔桑所说的那样，边防所的确是缺少必要的人手来对外拓展商路，能够同村子合作，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语气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有些事情我之前没有同基尔桑交代，那就是这些货物本身并不是我们的......”自嘲的笑了笑，他把手1摊，“你们也知道，我们边防所也是个穷地方，过去，有些调料之类的东西，我们甚至都需要从村子里购买，若是仅凭我们自己，哪里搞的到那么多的物资？”
在场的众人，包括基尔桑在内，全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这1点不难想象，就苏拉克边防所那条件，哪能搞的到这么多紧俏的物资？
“我们的背后也是有人在提供支持，”萨夫瓦接着说道，“所以，同村子合作的时候，能赚多少钱，我们倒是无所谓，但我们却必须保证......”他朝着东边的方向指了指，“必须保证那些人的收益不出问题，在这1点上，希望咱们能够理解。”
“当然，当然，”基尔桑代表村子里率先点头答应。
“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萨夫瓦见几位老人1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然能窥破他们的心思，因此，不等他们开口，便抢先说道，“作为朋友，我们肯定是要保证村子里的收益的，因此，我们给村子里定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保证能让个人满意。”
听他这么说，在场的几位老人彼此对视1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显出几许轻松欢喜。
“现在1个最大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利润的问题，而是如何保证咱们商队的安全，”萨夫瓦转口又说道，“现在的世道怎么样，想必大家都知道，如果咱们只是在穆查劳尔、巴夫图盖这些地方销售货物的话，自然不用担心太多，但这两个地方毕竟市场有限，咱们大量的货走过去，很快就会形成1个区域内的饱和，那对咱们是不利的。”
“咱们要做的话，当然就不能仅限于穆查劳尔、巴夫图盖这些地方，”基尔桑说道，“我的想法是，先弄两个商队，1支去哈萨维尤尔特，另1支去基兹利亚尔，至于穆查劳尔、巴夫图盖这些地方，只能算是哈萨维尤尔特这1条线上顺带要去的地方。”
“我也是这个意思，”萨夫瓦笑着说道，“但若是这样的话，咱们的商队就需要安排民兵随行保护，而且人手不能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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