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了胡同口,依旧是六户人家,还是那些幻象,即便是天眼也看不透这幻术,让我心中对李大爷有些敬畏,不过再厉害的幻术也始终只是幻术,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李燕妮走到那扇朱红的大门口,推门没有推开,却也并不气馁,将手中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地上,然后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李老头,你看看这是什么？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的孙子,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我还是拿不到我想要的,那么你可不要后悔。”
话音落下,李燕妮还在门口站了一会,也不见里面传来声音,这让李燕妮的脸色阴沉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头拉着我就要走,不过走了两步却又打住了,回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声:“我有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雇一辆车,也许会出现一点意外,比如说一场交通事故,反正谁也说不清是不是有意的,或者——”
花还没有说完,忽然间幻象瞬间便已经破灭,六户人家变成了四户,李大爷站在大门口,一脸的愤怒,盯着李燕妮呼呼的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压抑着怒火哼了一声:“小姑娘,做人可不能太歹毒了,我和你可没有过节,你何必要这么下做,我虽然老了,可不是一点手段也没有,惹火了我对你们没有好处的,信不信我让你们留在这里再也走不出去。”
见到李大爷出现,李燕妮嘿了一声笑了,眼眉一挑,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未必能做得到,你不想见我们,不也出来了吗。”
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李大爷脸色一变在变,不见李大爷有什么动作,周围却起了变化,整个胡同在虚幻与现实中交替,显然这幻术是精神直接控制的,并非是利用一些手段,这让我心中一紧,不单是我,李燕妮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不用我说话,背后就卷起一股阴风,一瞬间我的天眼就张开了,虽然没有立刻对李大爷发动神识的攻击,不过神识也是吞吐不停。
呆了一下,李大爷眼光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变换,幻术终究满满的收敛,轻轻的吁了口气,身上的杀机也渐渐消失,终于不甘的哼了一声:“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阎虎的消息,他是四方门的人。”不等李燕妮开口,我已经把目的说了出来。
李燕妮瞪了我一眼,却没有说我什么,话已经说出来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随即也望向李大爷,只等李大爷的反应。
“四方门？”李大爷轻轻的念了一句,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资料,然后回身朝院子里走去:“近来坐吧。”
和李燕妮对望一眼,迟疑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门口还有一个葡萄架,屋门口还有一棵石榴树,只是如今却只剩下了枯枝败叶,看得出李大爷平时就是以此过日子,这些花花草草的就是他精神的寄托。
客厅里没有变化,打眼望过去,恍若忽然回到了九十年代,都是些老物件,甚至于还挂着毛主席的画像,墙上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有些泛黄的照片——
坐在唯一的一个沙发上,李大爷翻看着那些资料,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脸上露出慈祥,缅怀中以前的时光,如今老了,儿女都不在身边,特别是捏着那张他孙子的照片看了很久,看得出他很喜欢也很想念孩子。
李燕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小马扎上,等待着李大爷回过神来,并不去打断李大爷的回忆,对李大爷我也不愿意去打断。
也不知多久,李大爷忽然叹息了一声,抬头朝李燕妮望去:“弄这些东西你也是费了心了,看来不从我这老头子身上掏出些什么,你们是不会死心的,说罢,究竟想问些什么？”
“阎虎,四方门的人。”我刚要说话,李燕妮已经抢着开了口。
“阎虎？”李大爷皱了皱眉,神情显得有些迷惑,好一会摇了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显然应该是小辈,我想知道你们和他有什么过节？”
这一次李燕妮没有说话,只是朝我望来,终于轮到我说话了,沉默了一下,却是吐了口气:“大爷,我和阎虎没有私人过节,但是他却偷走了一个村子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事关一个村子七八百人的性命,我不得不找到他,要把那东西追回来、”
李大爷看着我,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显然是在掂量我的话是真是假,好一会轻轻点了点头:“我看你挺仁义的,比这小姑娘强得多,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过这阎虎我不知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查一下。”
微微一呆,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容易,李大爷竟然就范了,猛地抬头脸上一阵惊喜:“大爷,那我可代表寨子七八百人谢谢您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希望您能快一点。”
李大爷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在桌子上摸了颗烟点上,吞云吐雾的时候幽幽地道:“我已经很久不管事了,四方门我这一辈的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的话还好不好使可不敢说,你们也别寄予太大的希望,四方门——四方门——”
说道这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声音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悲戚,看来四方门是李大爷的伤心事,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们和前些天来的那个警察是一伙的吧,他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连我的面也没有见到,所以你们才来了,你们不是警察,这小姑娘做事更是很辣,到有些江湖习气,不过小伙子你却好像根本不是一路人,四方门的事可不是那么好管的,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不过你们自己小心点吧。”李大爷缓缓的道,很多事情不用问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毕竟人老成精。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识过李大爷的幻术,我也知道四方门只怕不简单,能够在历史中沉浮的宗门,如何能简单的了,只是——叹了口气:“我又必须要找到阎虎的理由,为了救人我必须要做。”
李大爷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咱们聊聊你的孙子吧,那孩子挺可爱的,不过据我所知,你儿子之前还有个孩子,后来好像出了什么意外,好像还和你有关系,所以你儿子才会全家搬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十多年没有回来过——”沉默了半晌,李燕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却说起了这些。
脸上一僵,李大爷便失去了先前的从容,猛地睁开眼,眼光凌厉的盯着李燕妮,目光闪烁,透着阴郁,我甚至能感到一股子不善,不过李燕妮却是毫不在意,好像感觉不到李大爷的怒气,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李大爷。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我要是不给你们找到那个阎虎,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小姑娘,做事不要太过,不然没有好下场的,当年我何尝不是,到如今落得个老来凄惨——”李大爷终究没有发作,怒气收敛化作一声叹息:“十几年前我的确有过一个大孙子,那孩子很可爱,我最喜欢那孩子了,不过后来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做过的一些事情,以至于和人结了仇怨,那人过了很多年,拿我没有办法,竟然报复在我孙子头上——”
说到这,禁不住握紧了双拳,眼中杀机迸射,呼吸声渐粗,脸上狰狞起来:“我虽然最后杀了那王八蛋,不过却救不回我的孙子,当年的我做事何尝不是没有顾忌,何尝不是很辣,否则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样子。”
这是拿话在敲打李燕妮,只可惜李燕妮好像没有听出来,反而幽幽地接道:“正是因为如此,你儿子恨你对不对,所以才会和妻子远走他乡,有了孙子也不肯回来一次,十几年了,你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过,你很想看看你的孙子吧,可是又害怕把麻烦在带给他们,这日子过的也满凄惨的。”
哼了一声,李大爷脸色阴沉起来,盯着李燕妮嘴角荡起一丝冷笑:“这江湖中的事情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杀死一个人和杀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曾经和你一样自信,但是到头来如今已经化作黄土一杯,小姑娘,事情做得太绝,可是会折寿的,还会连累你的亲人。”
这会功夫我才听出来,李大爷和李燕妮这是在相互威胁,各不相让,根本就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打机锋,看看他们我就一阵头疼,挠了挠头苦笑了一声:“你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大爷,我们没有恶意,也不会真的做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耽误一天就要有人因此而失去性命,所以我朋友做事可能激进了点,但是她心底其实也挺善良的,您就别和她计较了,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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