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老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原来还有这样的秘辛,据我所知,阴潮其实是庄源村和许多死于黑巫部落的人,他们的怨气所凝结而成的,所以每一次阴潮出现,都只是朝着黑巫部落的方向而来,而不会去侵蚀别的村子,每一次阴潮出现,都会越变越强,元气不断的增强,一直到无法抵御。
尽管我讨厌黑巫部落的人,但是我还是相信了大族老的话,因为我知道阴潮的根源所在,但是如果大族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岂不是成了恶性循环,只有血祭可以保住他们的巫术,而血祭却会害死很多人,这些人的怨气不散,凝与阴潮之中,阴潮就会越变越强,昨晚又一天抢到黑巫部落无法抵挡,那时候就是黑巫部落灭亡的一刻。
“我的孙子死了,一个老人有多伤心,但是我却必须将这一切放在一边,来主持血祭,将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些孩子亲手害死,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知道伤心吗,我们就真的都是铁石心肠吗,这一切——”大族老悲戚的声音回荡着,仿佛这一刻苍老了许多,本来就弯了的腰就弯得更厉害了。
我愣住了,赵燕愣住了,所有的黑巫部落的人都沉默了,就连本来还有话要说的孙队长他们也都沉默了,还能说什么,非此即彼,这种事情如何选择,生与死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究竟谁对谁错？
“那为何我们不能离开,离开这里,阴潮还能追着我们不放不成？”在后面的黑巫部落的一个年轻人忽然问了一句,这是早就存在心里的一个疑问。
“走？”一个族老叹息了一声,脸上只有苦涩:“走得了吗,巫神当年用诅咒害死了那些人,他们的怨气也形成了一个诅咒,将我们活活困在这里,离开部落久了就会因诅咒而死,这也是为什么每个族人都有一盏魂灯的原因,我们这些年,都一次送年轻人出去,都需要集合我们八个人的力量,才能勉强破开诅咒之力,但是很久才能送出去一人。”
“如果没有血祭,也许一两年之内,阴潮就会吞没我们寨子,所以必须血祭。”大族老恢复了冷静,悠悠的叹息着,挥了挥手:“走吧,去祭祀之殿。”
话音落下,隔了一会,才有号角声响起,除了少数的几个人留下来照顾伤者,甚至纳凉的族老也被放弃了,队伍依旧要朝前去,而此时的我竟不知该不该去阻止,阻止了也是许多人命,不阻止也是许多人命,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见我没有反应,那些警察也有些不知所措,今晚上的事情太诡异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眼见着队伍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那些就警察下意识的竟然让开了道路。
张了张嘴,但是到嘴边的话却化作呻吟之声,金妹揽着我,脸色阴晴不定,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让自己去掺和黑巫部落和庄源村的恩怨,原来这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停下——”大族老忽然大吼了一声,脸上惊容顿起,猛地顿住了脚步,他前面吹着号角的两个人,竟然忽然失去了踪迹,眼前一切未变,但是却消失了两个人。
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族老若有所思,眼中忽然一亮,猛的哼了一声:“是青囊门那个老家伙搞的鬼,看来今天的血祭只怕不太容易完成呀。”
“青囊门？”有人惊呼了一声,黑巫部落和青囊门纠缠了已经百年了,双方自然很了解,此地忽然出现的诡异,除了那个精通风水阵的老家伙还能有谁。
哼了一声,六族老猛的一步上前,眼中精光闪过,嘴中一段咒语响起,只等咒语声一顿,月色朦胧的天空中,忽然一声晴天霹雳响,一道炸雷响起,便有一道火光冲进了前面的诡异之地,火光掠过,也忽然不见了踪影,只是顷刻间眼前的虚无中传来一声闷哼。
“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就算你们巧舌如簧,我也绝不会让你们过去,你们要活,别人也要活,此时没有对错,但是终究是你们错了在先,为何执迷不悟。”苍老的声音传来,不过我却注意到老校长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
声音不大,却是很坚定,话音落下,老校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不过随着老校长一脚踏出,一股力量充斥了周围,随即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在队伍的中间,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土堆,然后像是埋了炸弹一样轰然炸开了,一时间靠的近的几个人便给掀飞出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想到风水阵竟然还有这样的为威力,如果不是实现我知道,还真以为老校长埋了炸弹,竟然能借助地脉的生气流动,发出这样的攻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老校长利用生气与阴气相冲之力,产生的瞬间的爆炸。
不管我想什么,老校长顿住脚步,一张老脸上闪过一丝嫣红,猛地吐了口血,显然这种攻击让施术者承受了不轻的压力,让我心中一沉,只是此时的我却已经帮不上一点忙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几位族老脸色一沉,却连头也不回,几人对望一眼,好像已经下了决定,哼了一声:“想拦住我们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六位族老几乎同时双手结成手印,嘴中开始念念有词,一时间随着他们的咒语声,原本颇为安静的夜里,隐隐的山风开始变强,慢慢地越来越盛,吹得人不停的打寒战,衣衫猎猎作响,周围的树木更是摇摆不定,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竟然发现山风变得激烈的却只有此地,出去百多米就已经没有异常。
老校长脸色一紧,重重的哼了一声,脚下一动,眼前景色就是一变,无数的树木在此刻仿佛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巨大,众人身在其中就像是一群蚂蚁,这还不算,只听见一声巨响,所有的树木竟然朝着我们倒塌过来,这些树木遮天蔽日,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到了世界末日,又仿佛整个世界崩塌了。
“不过是幻术而已,看我神风吹散——”大族老一声低呼,咒语顿住,登时间狂风大作,以六人为根基,狂风无形中卷起,形成一道道旋风,卷的风沙走石,朝着老校长等人卷去。
不见老校长如何,却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响动,山风好像遇到了什么,被生生阻挡于五行损阴阵之前,不过老校长也是身子一晃,再一次吐了口血,隐约间那些村民也浮现出来,一个个神色萎靡,嘴角都挂着血迹,不过老校长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却是冷笑不已。
“不对——”大族老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一声高呼。
顷刻间变故再起,山风渐渐消散,也将原本的幻术吹散,一切恢复了正常,没有参天巨树倒下,但是却有几个树木真的朝他们砸了过来,如果不是幻术破灭,那么这些是树绝对会将他们压到在这里,即便是如此,虽然及时发现,但是树木的枝桠笼罩了周围,六位族老又都是年老体衰,即便是发现了,也拼命地后退,但是周就有人跑得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被树木砸倒在下面——
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两位族老没有来得及逃出来,一位被树干砸中,当场不知死活,另一个还好,不过是被树枝给扫到了,虽然伤得不重,不过却是全身血迹,都是划破的地方,衣服被撕裂,一道道血迹出现在了身上,整个人狰狞无比。
“老五——”众位族老脸色大变,一起朝那个被压住的族老望去,脸上又惊又怒,此时那族老一点声息也没有,只怕是——
不用人说,自然有年轻人冲上来,合力将断木搬开,将两位族老救了下去,哪一位看着吓人,但是却没有太大的问题,都是皮里肉外的伤势,算不得严重,不过也不轻,全身上下无处没有伤口,碰那里都是一声闷哼,至于另外一位,抬出来依旧没有声息,有人伸手探了探鼻息,脸色有些凝重:“大族老,五族老他好像不太妙——”
“老八,救人——”大族老也不多看一眼,头也不回朝身后的八族老吼了一声。
那八族老也不敢怠慢,纵然平日里不和,但是毕竟是一个寨子的,不可能看着五族老惨死在这里,两步走上前来,蹲在五族老身前,脸色凝重起来,双手结成一个古怪的手印,嘴中念念有词,仔细听仿佛在召唤什么。
这咒语我曾经听到过,当日巫神救张沄熙的时候,便是用的这咒语,这应该是白巫术或者称为疗伤术,当日我曾经拼命记下来一些咒文,此时听八族老念起,心中忽然一动,嘴中开始跟着八族老的语音响起,手上也勉强结成手印,不知不觉,竟然和八族老的声音合在了一起,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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