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吃过早饭,不想老校长还是在嘱托我不要去庄源村,不过听那话头也不是挺坚决的,所以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随口应付着老校长,扯着去给我父母邮信的引子,我就出了学校,也并没有引起老校长的怀疑,他知道我父亲来信了,只是不知道我出了门没走多远,就转到了去庄源村的山路上,毕竟那都是我的学生,已经有了一些感情,我心里放不下那些孩子,再说一肚子的好奇,我怎么可能不去呢,至于担心我确实没有,谁让我从小就是傻大胆。
庄源村离着张家村只有六七里路,一个在山腰上,一个在山脚下,不过相比起张家村来说,甚至比起溪口村来,庄源村都小了很多,也不过二三百人的一个小村子,比起山坳里的张家村和溪口村,庄源村明显的要条件更差一些,从那些破败的房屋就能看得出来,听说村里面光棍不少,因为太穷根本讨不上老婆来,不过我亲眼看到庄源村的时候,却还是被这里的贫穷所震撼了一下。
一条山路蜿蜒而上,缓坡是小路,陡坡的时候变成了石阶,偏巧那天蒙星着小雨,山路变得很难走,蒙蒙细雨中庄源村看上去阴沉沉的,到了村口的时候,那里有一棵大槐树,那槐树好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槐树,估计着两个人合抱不过来,不过可惜的是,大槐树被雷劈过了,半截树干都是焦黑的,不过另外半截却还挂着微黄的树叶,萌生着生机,我在大槐树下面逗留了一下,因为这棵树太少见了,只是拔起的树根就有人多高,扭曲在一起的树根底部,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树洞,能容人钻的进去,令我有些意外的事,这树洞里还有一个铜香炉,里面竟然被还插着燃起的香烛,袅袅的烟气升腾起来,围绕着大槐树盘旋着,被雨水撒过,看上去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我之所以用诡异这个词,其实这和庄源村有关系,即便是没有走进村子,但是我都能感觉到村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子死沉死沉的气息,仿佛在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事情,原本就有些不佳的心情就变得更是阴沉,迟疑了一下这才朝村子里走去。
一条石板路横贯整个村子,村里的树木如今已经树叶微黄,在细雨中透着苍凉,走进村子的那一刻我感觉很不对劲,不过一时间也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反正下着雨看不到有人出来,不过是不是太安静了？
可惜我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凭着记忆敲了一户人家的门,那是我的一个学生家,轻轻的敲门声便响彻了山村,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只能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敲门而已害怕个锤子,不过也的确是很古怪。
“谁呀？”里面传来声响,这才觉得这是一个村子,还有人在呢。
倾听着里面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我才咳嗽了一声:“是我,我是张家村小学的刘老师,是吴一凡的老师。”
这个身份带给了我不一样的待遇,平常见到我不管是那个村子的人,都有说不出的亲热,铁定会将我让进家门,杀鸡宰鹅的招待我,那会让我很不好意思,但是山村的人感激我大老远的来教导他们的孩子,对我总是抱着感恩的心,这也是我愿意留下来的原因。
不过今天却让我大为意外,本以为报上自己的名字,吴一凡的家人会亲切的把我迎进去,但是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本来走到门口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迟疑了一下,才听见里面的男人嘶哑着嗓子道:“刘老师呀,家里不方便,你还是快回去吧,千万别再来了——”
随即脚步声折了回去,我竟然吃了闭门羹,这是搞的哪门子鬼,让我在门外呆了好一会,脸上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心中却给吴一凡家开脱,也许人家家里真的有事,不方便外人进去,这并不是针对我的,只是怎么给自己解释,但是却还是有个疑虑在心头盘旋,既然吴一凡的父亲能够走出来,那就说明本来是打算开门的,但是听到是我这才不肯开门,难道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吴一凡的家人,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和吴一凡家里人从来没有过来往的。
呆了一会,尽管心里很别扭,不过我并没有直接离开,既然吴一凡家这样,我也不再强求,转而去了另外一家,那是二年级的李大龙家,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当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谁呀？”
“我,刘老师——”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在寂静中回荡。
但是里面的妇女却表现的异常的诡异,听到我的回答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如同刚才在吴一凡家一样,声音带着一丝悲戚,叹了口气:“刘老师呀,你还是快回去吧,别来这里了——”
话音落下,最后只是一声叹息,从语气中听得出对我的尊敬,但是却怎么是这么一个结果,倾听着里面的声音慢慢的回去了,我又被挡在门外没有进去,细雨翻飞,山风卷着细雨落在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冷的不单单的是身体,更多的是心里的困惑和不安。
我还是不死心,裹了裹衣服,身上已经被湿透了,这一次我选择了和我认识的吴存珍家,她儿子在三年级,也是第一个犯病的,不过他们两口子和我都认识,喊门的时候我还特意的提及我的衣服都湿了,感觉很冷,自己说想进去暖和一下,但是想不到却还是被拒绝了,只有吴存珍有些焦虑的催促我:“刘老师,我真的不能留你,你还是快回去吧,这是为了你好,事情没过去之前别来庄源村了,不然会倒霉的,快回去吧。”
每一家竟然都是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能从吴存珍的话音中听得出善意,毕竟我是孩子的老师,但是为什么却连家门也不让我进去？带着这些疑惑,我无奈的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只怕再走下去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我追问过,却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留下来只怕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出了村子的那一刻,回头望望庄源村,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着村子,细雨中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听到一点动静,没有鸡鸣犬吠——等等,我终于知道先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我家就是农村出来的,村里面几乎家家样的都有土狗,我们家还有两只,虽然南北方有些差异,但是一个村子不至于一条狗也没有吧,就算是人不敢出来,但是村里面却连一只鸡鸭牛羊的都看不到,难怪我一直觉得那里不对劲,此时在看庄源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脚步加快朝张家村的方向走去。
心里面胡思乱想着,我相信老校长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庄源村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诡异？只是这么想想不出原因,却会一起种种的诡异,心里面更乱了——
从山上下来,几次差点摔个大跟头,转过山脚,远远的看到细雨中一刀浅红色的身影站在河边,虽然看不到太清晰,但是能估摸得出来那是个女孩子,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个村的女孩子？下着雨站在河边做什么？该不会是想不开想要——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不由得一惊,脚下加快朝河边奔去。
那的确是个女孩子,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是估计着也只有十七八岁,穿着一身苗族的衣服,就那么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刚才不敢喊,生怕惊扰了女孩,让女孩做出什么傻事来,但是走进了却又觉得总需要问一声的:“姑娘,你没事吧？”
女孩没有打伞,全身上下已经湿漉漉的了,不然我也不会怀疑女孩是想不开,虽然雨不大,但是这样淋雨身体也受不了,我还担心着我的出现会不会刺激到这女孩,却不想话音落下,女孩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对我不理不睬的,甚至于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这是咋了？怎么今天遇得到人遇到的事都这么奇怪,再走近几步,眼光无意间撩过,心中猛地一震,终于知道了女孩一动不动的原因,因为女孩三步之外有一条小蛇,小蛇不大,身上都是白色和黑色的圆环排列,看到那一瞬间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妈的竟然是银环蛇,号称四大毒蛇之一,幸好这东西不太爱主动攻击人,难怪女孩一动不敢动,这玩意要是咬上一口那可是致命的。
弄清楚了眼前的情形,我心中就有了计较,悄悄的把雨伞收了起来,那在手中当作棍子,小心翼翼的朝银环蛇摸去,尽管知道这银环蛇毒性很强,但是我却不能见死不救,此时此刻我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银环蛇身上。
也许我动作很轻,并没有惊动银环蛇,一直走进,眼见着只有一步之遥,心中一发狠,猛地挥动雨伞朝银环蛇抡了过去,但是我想不到,这银环蛇忒狡猾,就在我砸中的那一瞬间,竟然身子猛地弹射起来,然后我就觉得腿肚子上一疼,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银环蛇,远远地丢开了,紧了两步一把拉住那女孩朝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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