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阳安碰了碰风鹤城的衣袂,道:“师父,请崔师叔去大厅用餐吧。”
风鹤城勉强恢复神态,道:“对对对,表弟,弟妹,快去大厅用餐。”
崔嵬已经看出来风鹤城的失态,他们一起长大,风鹤城对他妻子的爱意他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他也并没有在意,他认为,不光是风鹤城,任何一个见到他妻子的男人都会有如此的失神。
我多么美丽精致的女人,你是我最大的骄傲。
在去大厅的的路上,崔嵬给风鹤城讲他是如何在极热之地的炎湖找到了血蛇王,又是如何有缘认识了如今的妻子阿音。崔嵬声音爽朗,正是他最得意的时节,少年放歌需纵酒,整个神州界都能听到崔嵬幸福的笑声。
只是风鹤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往日的世界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从今天开始苍白。
四人进入风月谷的大厅,众宾客立刻鸦雀无声,甚至在崔嵬向大家问好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崔嵬很开心,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妻子。
能有妻如此,是每一个男人的骄傲。
风鹤城很难过,他也知道这么多人都在为这个美丽的女人失态。如果能得到这个女人,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所有一切在这个女人面前都是粪土。
对,我为什么不能得到这个女人?
风鹤城突然目中露出两道寒光。
可是,她是我兄弟的妻子。是我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甚至让我为他去死,我都会愿意的兄弟。他的女人,我怎么能……
是的,我能为你去死。那么,为了我,你愿意不愿意让出你的女人?
众人的恭贺声再也进不了风鹤城的耳朵,他已经忘记了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是怎么样送走了众人,也忘记了是怎么样等到日落西下,静夜阑珊。
夜,夜已深。
他往日深爱无比的妻子钻进他的被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很厌倦。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但是,心病已经种下,他对别的女子再感觉不到滋味。
他的妻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以为他今天待客累了,任凭他起身去外厅饮酒。
他正在苦闷的对月苦饮,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他的大弟子阳安。
阳安其实比风鹤城小不了几岁,但是拜入风月谷以后,便只有辈分,没有年龄。
风鹤城正苦闷无比,看到阳安前来,便道:“阳安,坐下,陪我饮酒!”
阳安依言坐下,陪风鹤城饮了三杯酒。
风鹤城一句话不说,只是唉声叹气。
阳安从今天风鹤城的失态就知道了风鹤城的心思,他跟随风鹤城多年,什么看不出来。他今晚前来,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他又端起一杯酒,道:“师父,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风鹤城心都快碎了,连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是挥了下手,意思是,说。
阳安把酒杯放下,道:“师父,弟子知道你非常痛心,但是依弟子来看,师父完全不用这样。”
风鹤城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冷笑道:“你知道什么!”
阳安小心道:“师父如此难过,怕是为了崔师叔的妻子?”
“胡说!”风鹤城勃然大怒,虽然他心里想她想得要死,但是决不准外人说出来,他掌中化起一道白芒,这就要把阳安斩杀当地。
阳安连忙跪下道:“师父,弟子跟随师父多年,师父有任何忧愁,弟子都恨不得以死来为师父分忧。今日师父要杀弟子,弟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惜,弟子死了以后,再没有人了解师父心思,害怕师父从此心中苦闷,又无从发泄。”
风鹤城愣了半天,手中的白芒慢慢消失,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
阳安站起来,却不敢落座。
风鹤城道:“你坐下,我有话给你说。”
阳安这才坐下,为风鹤城斟了一杯酒。
风鹤城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你说说,想让我开心,你有什么法子?”
阳安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的心病都在崔师叔的妻子身上,弟子认为,师父想要解掉自己的心病,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风鹤城虽然知道是什么办法,但他自己还是不敢直接去想。
阳安的目光突然露出杀气,道:“杀掉崔嵬,留下他的妻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风鹤城站起来,来回走了几遍,才说道:“崔嵬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让江湖中人知道,我又怎么立足?”
阳安道:“师父的担心,弟子也想到了。但是,和师父的日日心痛比起来,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兄弟能算什么?江湖人的目光又算什么?那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自己的内心,只有自己过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风鹤城还是有些犹豫,让他杀掉自己多年的兄弟,不顾江湖人的耻笑,对他这样一个风月谷的谷主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阳安道:“师父,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是如果现在不做,崔师叔离开以后,怕是师父要悔恨一生。师父不要担心,我会为师父分忧的。”
风鹤城疑惑道:“你准备怎么分忧?”
阳安道:“师父无法下手,那就让弟子下手好了,所有的罪责,弟子一力承担。”
风鹤城凝视着阳安,说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牺牲?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阳安离座跪倒在风鹤城面前,道:“师父,我当年被别人羞辱,差点死去,是你救了我的命,挽回我的尊严,还收我为大弟子,让我得有今日。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报师父当年的救命之恩,而是为了感谢师父看的起我。士为知己者死。弟子在所不惜。”
风鹤城双手把阳安扶起来,道:“阳安,我明白了。”
其实风鹤城如此难过,心里早已经有了跟阳安一样的想法,但是他自己下不了决心,如今经过阳安的鼓励,终于下定了决心。
阳安的话是风鹤城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有的心理负担,就此消失不见。
他道:“阳安,我决定了,按你说得做。”
阳安道:“弟子再所不辞。”
风鹤城道:“不过,我不会让你做,我会自己去做这件事。一来,你不是崔嵬的对手,二来,我要让天下众人知道,我风鹤城是敢作敢当的。即使违背了江湖道义,即使辱没了兄弟之情,但是这就是我,我要让天下知道一个真实的风鹤城。”
这一番话让阳安也听得战栗不已,他连忙拜下,道:“是,师父。”
风鹤城没有里心理负担,心情好了很多,道:“安儿,我们今日痛快饮酒,明日,我们就去做那件事。既然决定了,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阳安道:“无论如何,弟子永远追随师父左右。”
崔嵬也正在风月谷的另一处和妻子游玩,他对风月谷太熟悉了,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想要把这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带给他妻子看,让他妻子感受他所有的快乐。
因为,她,就是他的天下。
月光柔美如水,洒下淡淡的光芒,两人沉寂在寂寞的月光中,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来风月谷之前,他的妻子刚刚有了身孕,虽然还不满一个月,但是崔嵬却非常非常爱惜,用最好的天鹅绒毛为自己的妻子做了贴身的衣服,他不要让他的妻子受哪怕一点点的伤害,还有他的孩子。
他们本来已经决定去一个美丽的地方,花前月下,纵马笙歌,如此度过甜美的一生。
但是崔嵬还有一个约定,他还要遵守五年前的约定,来风月谷为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风月谷的谷主风鹤城来庆祝生辰。
当然,他也想让他最好的兄弟,见一见他最爱的女人。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两个,我再没有珍惜的人。
你们见面以后,我就要跟你道别,我的兄弟,我要带着我的妻子去一个遥远没有纷争的地方,你在风月谷做你的谷主,也许从此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但是我们一定都会记得我们一起长大的所有时光。
再见了,我的兄弟。
崔嵬怀抱着他心爱的妻子,柔声道:“阿音,明天我们就去跟他道别,从此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哪里都不去。”
阿音把头依偎在崔嵬的胸前,温柔的说道:“不管是去没有人的地方定居,还是浪迹天涯,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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