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逸快步来到广宁宫,到了门口却又不肯进去,正巧贵妃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萧承逸赶紧行礼。
“起来吧,她怎么样了?”
“回陛下,沈宝林守着琴嬷嬷的遗体,不许任何宫人靠近。”贵妃声音淡淡地,丝毫不想搭理他。
“朕已经处死了周美人,你进去劝劝她,早点让琴嬷嬷入土为安,朕会厚待她的家人子侄。”萧承逸也是难受,他觉得因为琴嬷嬷,沈谨可能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琴嬷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没儿没女,家里只剩下两个出嫁的侄女和一个侄子了。
贵妃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转身进去了。
连着两天一夜,沈谨不眠不休守在琴嬷嬷身旁,也不吃东西,也不让人上前,就这么静静坐着,握着琴嬷嬷已经冰凉的手。
贵妃这几日也是守在沈谨这里,生怕她有个万一,连珠珠都是托付给宋美人帮忙照顾着。
新进宫的那些嫔妃自然也是知道了周美人的下场,都躲在自己宫里不敢出去招摇了。
直到夜里,连续两天滴水未进的沈谨晕了过去,贵妃赶紧差人把琴嬷嬷遗体处理好,让一直守着的太医、女医赶紧给沈谨看诊。
次日清晨,沈谨才醒来,看见守在床边两眼通红的小竹,“琴嬷嬷呢?嬷嬷呢?”沈谨拉着小竹的手激动问道。
“娘娘,嬷嬷已经下葬了,娘娘,嬷嬷让你善待自己,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小竹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沈谨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然后才放声痛哭。
门外的贵妃听了都忍不住眼圈泛红,随后吩咐宫人:“去准备一些米粥,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得慢慢来。”
“娘娘,沈宝林会吃吗?”身旁的嬷嬷忍不住担忧,这几日她也是陪着贵妃在这熬着。
“会吃的,哭出来就好了。”贵妃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也是这样,要不是有了珠珠,她可能也撑不过来。
“是。”
好一会,贵妃才让人端着米粥进来,小竹赶紧让开了位置,贵妃坐到床边,拿起了那碗粥,“吃点东西吧,琴嬷嬷临走前也说让你善待自己,你可别辜负她。”
沈谨缓了缓心神,这才擦了脸上的泪水,接过粥,一勺一勺逼着自己就着泪水吃下,琴嬷嬷让她善待自己,母亲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她们都是曾经陪伴她、照顾她的人,如今都离开她了。
吃下了大半碗粥,沈谨才起身跟贵妃道谢,“多谢姐姐这几日为我操劳。”
“没事,你能振作起来就行。”贵妃说着给沈谨撩起耳旁的碎发,这些年跟沈谨的相处,她也是打心里喜欢。
不争不抢,善良正直,出去玩一趟也不忘给孩子们带些东西,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
只是沈谨确实不适合在宫里生活,没有陛下的宠爱,在这宫里寸步难行。
贵妃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来过。”
“嗯,我不想见他。”沈谨说着又朝贵妃笑了笑,“贵妃姐姐放心吧,我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劝不动,贵妃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便要离开,“你好好休息,宫里还有许多事忙,这几日都是宋美人帮我照顾珠珠的。”
贵妃离开之后,沈谨半靠着床榻,紧闭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眼泪从紧闭的双眼留出。
“娘娘,别伤心了。”送别贵妃的小竹回来看见沈谨又开始落泪,忍不住劝道,“再哭下去眼睛就要哭坏了。”
“小竹,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要去御花园,琴嬷嬷也不会死的。”沈谨抱着小竹忍不住痛哭,她一直都在后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御花园。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周美人,是她的错,娘娘不是你的错。”小竹最怕的就是沈谨自责。
当初小叶为了救她而死,沈谨就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经常说着说着就会说自己对不起小叶。
那是还有陛下和琴嬷嬷还有她陪在身边,如今,娘娘身边也就只剩下她了。
“别叫我娘娘了,以前怎么叫的,现在就怎么叫吧,进宫前是你陪着我,进宫后也只有你陪着我了。”沈谨苦笑说道。
“小姐,奴婢一定会陪着小姐的,好好守护小姐。”
连着十几天,沈谨都没有再出过自己宫里,每日里就是在院子里走两圈,只是每天夜里都睡不着,整个人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小竹一边看着也是一边着急,想着法子给她做喜欢的饭菜,只是沈谨都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两口也就吃不下了。
御书房里。
“废物,你们太医院都是一群饭桶吗?”萧承逸冲着跪在下面的一群太医骂道,“宸妃一个小小的体弱你们都看不好,朕要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陛下,沈宝林许是心中郁结难解,这才……”秦公公开口替太医们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承逸打断。
“朕知道,朕知道她是宝林,用不着你来提醒朕。”萧承逸满脸怒火瞪着秦公公,吓得他赶紧低头。
“不管她是宸妃还是沈宝林你们都得用心医治,治不好她,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萧承逸对着下面的一群太医说道,语气冰冷。
“是,是,微臣遵命。”
“滚下去……”说罢秦公公便示意这些太医赶紧出去。
等到人都离开了,秦公公才开口说道,“陛下,要不要去看看娘娘呢?”
“她不会想见朕的。”萧承逸靠着椅子,叹了口气,“秦时,沈家的事,朕,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沈思源害了云嫔娘娘,这本就是大罪,您的处置也没有问题,只是这事跟沈宝林没有关系啊。”
“啧……朕知道当初把她降为宝林这事冲动了,你去传旨恢复宸妃的位份吧。”萧承逸烦躁地说道,好几次贵妃和秦时都在他面前故意强调沈宝林。
“是。”秦公公得了吩咐,高高兴兴去传旨了。
沈谨听了旨意也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宫里其他的宫人很是高兴,他们娘娘降为沈宝林这段时间他们这些宫人都受了不少气,如今总算是又出头了。
“小姐,陛下心里还是有你的。”小竹手里端着药劝说道。
“别说了,小竹,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沈谨笑了笑端起药碗几口就喝掉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谨也是没有走出自己的宫门,萧承逸虽然恢复了沈谨的位份,也从来没有进去广宁宫里看过她,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置气的时候。
只是如今的沈谨却是不愿再与他置气了。
已经快要入夏了,沈谨身子还是没有大好,早晚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还是披上厚衣服,免得着凉。
这天傍晚沈谨在院子里散步,小竹去内务府取些藕粉给她做藕粉糕,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着急忙慌,“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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