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精神折磨生活,就这么开始。
最开始的时候,老前辈还在指使许墨北的时候说上两句,到后来两人之间的默契多了,聪明的许墨北在对方做出半个动作的时候便明白他又想安排自己干什么,于是也就连这最简单的对话都省了。
这样的生活,大约在过了一个月之后,这天晚上许墨北在伺候完老前辈洗澡之后,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回他自己的卧室睡觉。
结果穿好衣服的老前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却是突然间对着许墨北开口说了一句:“小东西,跪下,给我磕三个头!”
若是别人,磕头这种事情许墨北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毕竟男人就该顶天立地!
可面前的这个老前辈,抛开他也是许家的人是许墨北的长辈不说,就单单是到了这个年纪,收下晚辈的几个头从哪儿也都说得过去。
于是,许墨北听到老前辈这么说后,便当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连咳了三个响头。
头磕完了,许墨北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就这么跪在地上直着身子等待前辈的下文。
这种跪姿其实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只有在聆听长辈教诲的时候才会这样。
这些日子不管如何刁难许墨北,许墨北都没有半句怨言甚至连不耐烦的神态都没有露出过半分。
老前辈看在眼里,但却也明白许墨北心里肯定还是藏着许多不服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说明许墨北是个能“忍”的人。
而也正是这份“忍”,让许墨北在老前辈的心中获得了一个及格的分数。
此时,老前辈也不说让许墨北起身,但却也没有故意刁难就让他这么干跪着,而是开口说:“许墨北,你可知道,我是你何人?”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叫许墨北的名字,这令许墨北内心还是感觉非常激动的。
激动,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终于在老前辈的眼中成了一个“人”而不是“小东西”,另一方面则因为既然对方都如此正式地叫自己的名字,也就说明接下来的要说的事情,也必然是非常“正式”的。
不过,面对着对方刚刚的问题,许墨北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猜出,您……或许是我祖爷爷一辈的长者。”
听到许墨北的话,老前辈并没有急着揭晓答案,而是笑了一声,很有兴致地问道:“呵呵,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辈分的?”
“首先,我最初来这儿的时候,便知道您是我的‘家人’,而从您的外表上看……当然,外表并不能代表年龄,我分析出您的辈分,主要还是因为您生活中的一举一动,都透漏着年代的气息,很像……民国战乱时期的大户人家。”
听到许墨北的分析,老前辈笑了,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猜的确实对了,但这分析……呵呵,便有些荒唐了。当然,你既然已经失忆,也自然不会记得什么掌书阁,不记得掌书阁,自然也就觉得我的举止动作都充满了年代的气息了。”
其实老前辈说的没错,别说是他,就算是许墨北的父亲许清启,其实很多动作也都是相当“陈旧”的。
所以凭着动作来分析年代,在老前辈的眼中确实可笑了些。
紧接着,老前辈继续说道:“不过,我需要跟你更正一点,那便是我不是什么你祖爷爷一辈的人,而就是你的祖爷爷!”
果然,许墨北从一开始的时候便有这种感觉,但出于谨慎害怕把话说死了让对方觉得自己自以为是,便说成了是祖爷爷一辈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后,许墨北内心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激动,顶得他竟是鼻头有些发酸,险些哭出来。
是,祖爷爷从血缘关系上也确实要远了一点儿,但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突然间能够找到自己的亲人,那种感觉真的没法形容。
甚至都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会让人觉得有些矫情——不过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祖爷爷,至于哭么?
但在许墨北此时此刻的心里,至于!
因为之前的时候那个大领导在情急之下激将着说一句话,深深地印在了许墨北的脑中:如今的许家,已经危在旦夕,若是说得更直白一些,估计这世上也就只剩下你们两个掌书阁的人了。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所说的话属实,那么面前的这个祖爷爷,便是许墨北在这个世上唯一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特别想知道许家为何如今残败到只剩咱们两人的破落地步?”祖爷爷面无表情地说道。
许墨北点了点头。
祖爷爷长舒一口气,先是摆了摆手让许墨北从地上起来,并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然后说了一句:“你的失忆,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管那人的目的为何,但最起码都是不想让你记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从这一点上出发的话,那人也算是个‘好人’。”
此时的许墨北,由于没有跟掌书阁有关的任何记忆,所以他心中对于“残败”的感觉并不是愤怒,也不是仇恨,更多的还是好奇。
他就是想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那个大领导把自己弄到这儿来,又有着什么目的。
祖爷爷看着许墨北良久,最终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许墨北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说了句:“外面的天,我已经60年都没有看到了。唉……原本,我以为自己这一生便这么在所有人都忘记我存在的时候结束,可没想到,大约24年前,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孙子,许清启,应该是这个名字,他来找我,还是让我再一次想起了掌书阁的存在。”
“而且……”对方眼神中出现了隐约的痛心与愤怒,但由于背对着许墨北,许墨北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
“而且还是让我又一次亡迈出了一大步!”
许墨北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这说话的人还是自己的祖爷爷,但内心的好奇还是让他问了一句:“掌书阁……是个什么东西?”
“呵呵,东西?随便你怎么称呼吧,反正如今的掌书阁,都已经不在了。你既然已经没有了那段痛苦的记忆,便单纯地把掌书阁理解成为一个武侠小说中的门派吧。”
祖爷爷的话虽然让许墨北乍听之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门派就门派吧。
“24年前,你的父亲许清启来找过我,而这也是除了你以外,许家的人最近一次来找我了。他告诉我说,门内诞下了一名不详的灵女之子,而且正是他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虽然这灵女之子在掌书阁内被视为完完全全的不详,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惜启用了阴星阳命术来观察这个不详之子一生的命运,结果却是发现,这个灵女之子,只有24年的阳寿!”
“他来找我,便是在这最无助的时刻,想要征询一下我这个老家伙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又该如何处置这个灵女之子。”
祖爷爷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许墨北。
许墨北知道,他便是那个“灵女之子”,被整个掌书阁视为灾祸预兆的“不详之子”。
而此时此刻,许墨北整个人已经吓得连魂儿都要掉了,他甚至都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紧张,恐慌,惊讶……
所有这些不知道到底是那种情绪的混合情绪,仅仅是因为刚刚祖爷爷提到,他许墨北只有24年的阳寿,而如今,他,已经过了24岁的生日。
也就是说,在未来不知道的哪一天,或许是半年后,又或许是明天,是下一秒,他许墨北都会死掉!
于震惊与恐惧之中,许墨北听到了祖爷爷的下文。
“当时的我,只告诉他一句话:‘掌书阁从当年决定要招安的时候了,便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如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灵女之子而已,杀了,掌书阁会灭亡,留着,掌书阁一样会灭亡!’”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一个父亲坚定了留下自己孩子性命的希望。当然,那个父亲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真的只能活24年。”
听到这个转折点,许墨北的内心同样燃起了希望,他开始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那个“父亲”又做了什么来延长自己的性命。
“于是,许清启询问我说,这阴星阳命术中还有逆天改命的方法,当世之人谁都没有用过,自然也就不知道到底能否奏效,可否在这个灵女之子身上一试!”
“我给他的回答是,可!听到我的答案后,许清启便对我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转身离去。没错,24年前你父亲跪拜的地方,刚好就是我刚刚让你跪下的地方。”
许墨北不禁看了看刚刚的那块地板,时隔这么多年能与父亲在同一个地方跪拜同一个人,这种感觉,很是令人感慨。
“不过……”祖爷爷同样看着那块地板说,“我却没有告诉他,逆天改命,是有人试验过也是绝对有效的。因为那个成功的人,当年就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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