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饴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抬起眼,直截了当的看进男人的眼底。
对上她的目光,男人心底蓦然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被人看穿了心思,这种感觉他只在面对首长时有过。
真是太奇怪了……
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波动,杨安饴移开了目光,说:“不是要去我家?走吧。”
男人压下心底的好奇,提起行李,紧跟在她的身后。
杨老七家距离石羊大队坐车点只有不到一里路,通往县城的车,每天中午只一班,错过了就要等第二天。
杨老七拄着拐棍站在大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杨安饴身后跟着个人,东张西望的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杨扬,你们哥仨过去看看,是谁跟在恁姑姑屁股后面呢?”
杨扬警惕的一抬头,招呼着两个弟弟就跑了过去。
“走,咱们过去看看!”
三兄弟一路小跑,来到杨安饴身边后,自发的护在她的身后和两旁。
“姑姑,爷爷让我们来接你。”杨扬警惕的看着她身后的人。
杨帆不客气的厉喝道:“喂,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跟在我姑姑身后想干什么?”
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被这兄弟三个当成坏人了啊。
看着他们警惕的眼神,他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小家伙们,如果我真的是坏人,你们就这么跑过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哼!谁自投罗网还说不定呢,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吗?”杨起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男人挑了挑眉毛,自信满满的说:“我要是想跑,还没人能拦得住我。”
杨起还想说些什么,杨安饴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放心吧,我检查过了,他不是坏人。”
听她这么说,三兄弟才算了。
自从见识过她吊打狗蛋叔,三兄弟对她就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是她说的,他们没有不照办的。
三兄弟护着杨安饴回到家,杨老七死死的盯着男人眼下的那颗痣,一脸活见鬼的模样。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久别重逢的笑容,放下行李,伸出双手想给杨老七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老七。”
杨老七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趁着他不注意,以手为刀重重的砍在了他的后颈。
男人身子一软,一坨烂泥似的挂在了杨老七的身上。
“闺女,你去厨房找根麻绳,把这家伙绑起来扔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人就被放倒了。
杨安饴总觉得有些不对,“大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不是你的战友吗?你为什么把他弄晕了?”
她的感觉不会出错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没有丝毫的恶意,看起来也是一派正气凛然的样子啊。
杨老七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这家伙是狡猾的二鬼子易容的,我的确是有一个长他这样的战友,叫大志,但去年在自卫战中不幸牺牲了!”
说完,他就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毫不客气的扔到了地上。
“什么?”
杨安饴不敢相信的看着被杨老七扔在地上的男人,什么样的易容连一个人的眼睛都能改变啊?
“他们恐怕不知道他已经牺牲了,否则也不会易容成这个样子。好了,快把人绑起来,再给公社打电话。”
一听要绑人,杨扬麻溜的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拿了一根麻绳出来,“姑姑,让我来绑吧,我才学会了死猪扣,保证他醒来后也跑不掉。”
与此同时,县委大院。
铁箱子终于被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所有人都炸了,一个个命令下达下去。
“向市里打电话汇报,让他们增派人手,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们地方的事了。”
“核查消息准确性,切忌打草惊蛇。”
“派人去下面保护杨老七父女,以防敌人狗急跳墙!”
“……”
“报告,上面传来指示……”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活跃在和平表面下的不安定因素,终于到了要被彻底清算的一天。
太阳被乌云遮蔽,一时间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冲刷着这世间的污秽。
杨老七家,厨房。
杨老七双手在男人脸上摸来摸去,试图破解掉他易容的假象。
可是,无论他怎么捏和抠,都找不到任何作假的痕迹。
冰凉的雨水从窗户飘进来,落在男人的脸上、手上,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看着要有苏醒的迹象。
“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揭不开他这一层假脸呢?”
杨安饴迟疑道:“大大,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假的呢?”
“这绝对不可能,我是亲眼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失联名单中的。”
“失联?也就是说不是阵亡?”
“额,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杨安饴嘴巴无力的张了张又闭上,这两者当然不一样了!
狂风呼呼的吹,厨房内一片寂静。
男人慢慢睁开了眼,望着头顶芦苇杆编织的草衫,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快速回笼,愤怒的瞪大了眼睛。
“杨老七!”
杨老七手上的拐棍一抖,眼睛闪烁着,不敢看他,“你叫也没用,谁让你的名字当年上了名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敌人假扮的?”
“见鬼的敌人!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吗?”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的入党申请书还是我帮你写的呢。”
杨老七瞪大了眼睛,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他连王香菊都没说过。
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就在这时,杨保山披着一身蓑衣冒雨赶了过来,“七叔,公社回电话了,路大志真的没有死,还被派来石羊大队出任务了。”
得,这下真相大白了。
男人,也就是路大志气恼的瞪了杨老七一眼,“这下你总该把我放开了吧?”
“嘿嘿,好兄弟,别生气,我那不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吗?”
杨老七脸上赔着笑,把他手上的杀猪扣解开,解这种扣也要特定的手法,不然只会越拽越紧。
路大志阴沉着个脸不说话,杨保山眼见气氛不对,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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