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京城内城的东华门街,惠和坊临街的位置,正是前礼部员外郎商元佐的府邸。
这府邸,规模不小,前后三进的大院宅子,带花园,带池塘,有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但现在才卖两千两银子!
一听这规格配置,李云绝便知道,这些牙人没说谎,这确实是捡漏,还是捡了个天大的漏!
两千两白银,听起来挺多,但对于东华门街惠和坊这样的地段,还是这样的大宅院,这价格,就真不算多。
要知道,东华门街,很繁华,就在冯作宾家香药铺的热闹街,北边一条街。
若按行情价,这样的地段,这么大一宅子,要价个四千两,也同样能称得上一个“厚道”了。
要不是惠和坊,在整条东华门街上,地段相对尴尬,西边紧挨着鬼市子、土市子,北边紧邻着竹竿市,比较喧闹嘈杂,否则,要个一万两,根本也不算夸张。
这么一想,李云绝便觉得,现在这两千两银子的要价,真不算高,真算捡个大漏了。
不过,就算是个大漏,但对李云绝来说,两千两白银,依旧是自己现在够不着的价格。
所以他听了报价之后,真是悲喜交加,也不停留,表情悲愤地继续往前走。
可做庄宅牙人的,相面术会不会不知道,但要论察言观色的本领,那可太强了!
比如眼前这位范进范牙人,一看李云绝这神色,便立即叫道:
“小公子,不须一次付两千,您
可五年内,最多五次给完,首次您只需付两成,承惠四百两即可。”
“首付四百两?”李云绝眼睛立即亮了,“真的?”
“当然!”范进胸膛拍得啪啪响,“我范进,做这一行,最讲信用的。”
“再说了,小的就算敢骗别人,也不敢骗您啊,李健儿。”
“哈?你知道我?”李云绝有些惊讶。
“当然!”范进笑道,“现在谁不知伏魔司的李健儿、清凉山的小仙长啊。”
其实直到刚才,李云绝还满心怀疑。
他可不信范牙人说什么“做这一行最讲信用”,这些牙人,常常就没个实话,吹嘘夸大简直是必然的。
不过,现在见他叫出自己的跟脚,李云绝便有些相信了。
毕竟这年头,伏魔将军府、伏魔司,是个神秘威重的存在,像范进这些庄宅牙人,不到逼不得已,绝不会得罪这种衙门口的人的。
直到这一刻,李云绝才真的来了兴趣了。
一旦真感了兴趣,他的问话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范进,郑重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商府这地段,不算最好,但也不算差,其实相当不错,但为何这般优惠?”
范进知道李云绝的跟脚,便也少了许多虚词,直截了当道:
“如此盛惠,只因商宅中,一直有阴物。”
“那商相公十年前,买下来后,正经没住进去过几回。”
“每次住进去,商家都被鬼物闹得不堪其扰,匆匆又搬出来了。”
“啊哈!就知道便
宜没好货!”李云绝眼一瞪,“范牙人,你不知我最是怕鬼?”
“啊?小郎君说笑了!您怎么会怕鬼?”
范进挤眉弄眼地笑道,
“且不说您是伏魔司高人,现在京城人可都在传,您收了个艳鬼做小妾呢。”
“许多人说,以前不知道,以为您省钱才住清凉山,后山便是乱葬岗。”
“现在一看呐,您收了个美艳鬼女,精气神还照样好,行动如常的,大伙儿便都说,原来您是喜鬼爱鬼的。”
“别人看乱葬岗,只觉晦气,对您这样的爱鬼小仙长,乱葬岗简直是安乐窝哇!”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云绝气愤叫道,
“都是谣言!都是谣言!”
“那鬼女不是寻常的鬼女,不太阴寒的……哎呀我也没纳她做妾啊?!都什么王八蛋在造谣传谣?这么胡说八道,影响我将来娶媳妇哇!”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夸张。”
范进立马附和道,
“小郎君明显前程远大,怎会如此急色?”
“就算收了那艳鬼,也不会声张的,怎会大肆传扬纳妾呢?”
“依小的看,那些王八蛋,定是瞎传谣言了!”
“咳咳……”看着义愤填膺的范牙人,李云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愣了愣,他换了一副庄重神色,慢条斯理道:
“范牙人啊,你的意思,我知道。”
“你想说,我身为伏魔司健儿,有正法在身,不惧鬼物的,是吧?”
“对对!”范牙人连连点头
,一张胖脸笑得稀烂,“我就是这意思,还是小郎君说得妥当。”
“当然这样咯,若非这样,小的怎敢将这样宅子推荐给您?”
“真的!小李仙长啊,这宅子对别人来说,就是一凶宅;可对您而言,不就是一安乐窝嘛——”
“呸呸!我又被那些传谣的家伙带歪了!”
“小的是想说,别人眼里的凶宅鬼宅,对您来说,根本不叫事,把那些阴物鬼物逐了就是,但您可不就捡了一大漏吗?”
“是嘛……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考虑考虑。”李云绝道。
“好好好!您好好想想,真的,这对您来说,真是一千古难逢的大漏,俺老范绝不骗人!”范进赌咒发誓道。
“哦,这样啊……”李云绝陷入了思索。
范进自称不骗人,李云绝是不信的。
但他刚才这番话,确实很有逻辑,李云绝一时竟无法反驳。
别人眼中的鬼宅,对他李云绝来说,说不定真没啥问题。
但还是有风险。
为啥京城中这么多术法高人,没捡这漏?
当然了,商宅中的鬼物,也许并不会太凶险,否则伏魔司早就把它办了;
但照范进的说法,估计这宅子的鬼物,很难缠。
难缠就意味着麻烦;
很难缠就意味着大麻烦。
那买,还是不买?
或者更确切地说,惹个大麻烦,还是不惹麻烦?
“买了!”
首付四百两买个惠和坊的大宅子,还有啥怕麻烦的?
本来自个儿还想租个小门面,结果
现在,首付四百两,买一大宅子?
大便宜啊!
谁敢阻挡自己占大便宜,别说鬼了,神佛来了也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一旦确定,事情就好办了。
很明显商员外郎家,早就想卖了,一旦李云绝松口,双方的手续这个走得快啊,才一个上午,房契什么的都弄好了。
还有工夫,去东京的店宅务备了案,这偌大的商家大宅院,就归李云绝了!
不过三天后,星上屋的全体人员,就都搬进了东京内城东华门街惠和坊的商家府宅——
当然现在已经换了门头,匾额上三个大字写的是:
“星上屋。”
下面还有两行小一点的字:
“有求必应,
斩妖除魔。”
星上屋乔迁新禧,再加上开张大吉,自是热闹,来了很多恭贺的人。
于是李云绝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在京城,居然朋友很不少。
吕锦浪就不说了,他是星上屋的编外,这天忙里忙外,就像半个主人。
伏魔司也来了人,正是汪松平、金振和刘行险。
金振和刘行险,都是三等横行锐士,本来只是汪松平的朋友。
但平时汪松平,有事没事,就跟他们推崇自己的小兄弟李云绝,再加上那回快乐仙宫之事,这两人已经见识到李云绝的本事,便有意结交,遂成了好朋友。
李云绝的故交也来了不少,确切地说,是那些酒肉朋友。
比如张三哥、刁二甲、潘牛儿、朱通这些京华闲汉们。
当然还有几
个有头有脸的,比如兵部员外郎沈力夫之子沈乐,冯记香药铺的少东家冯作宾等等,这些人都受过李云绝恩惠,这次也来了。
不归拢不知道,李云绝发现,自己在京城三教九流中,还真结交了不少好朋友。
不过,这些朋友,刚上门贺喜时,瞅瞅这门脸和地段,确证是曾经的商员外郎家宅没错,便个个都神色古怪。
这些人,都是京华的坐地户,哪会不知道商宅的底细的?
这一下,都担心自己兄弟吃亏,他们便都瞅了个空子,将李云绝拉到一边,跟他嘀咕商宅的古怪。
甚至有些性子急的,比如张三哥那帮人,当场撸胳膊挽袖,要去找那个中介牙人范进的麻烦,扬言要把这坑人的混蛋打个满地找牙!
不过李云绝都把他们给劝住了,一通耐心的解释说明。
听他详细一说,朋友们才都知道,原来小李兄弟,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像吕锦浪、沈乐、冯作宾这些有钱人,还没啥感觉;
那些没啥功法在身的,忽然间恍然大悟、痛悔不已:
原来学得驱鬼捉邪术,还能在房产市场捡漏哇!
除了亲自上门恭贺的,还有两位没上门,但都送了贺礼。
一位是陶不玉。
这位一等克邪健儿,在上次珈兰出境公务中,和李云绝不打不相识,结下了不错的交情。
这次他本来也想来,可临时有公务,便让人送了几色贺礼来。
还有一位没上门、只送礼的,就
更厉害了,正是伏魔司当红的副统领,张破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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