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羽落不仅没跌落下去,还在空中转了个圈,又荡了回来——
长袖的主人云月兮,立即抓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安定在,悬崖峭壁之上。
此后二女相互扶持,向下攀援,如猿猴般快速降下,很快下了峭壁,来到沙滩上。
这时重伤的墨魂仙,还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捂着腰子,双腿踉跄,想往海里跑——
他并非异想天开,毕竟他是这方天地的主人;
只要逃到了海里,他就海阔天空,至少能赢得时间,慢慢疗伤。
毕竟这些海水,实际是墨汁之海,和他的路数最对。
在墨海之中滋养,对他来说,事半功倍。
只是他很难如愿了。
云幽二女,都是狠人,在沙滩上一落地,便双双风驰电掣而来。
她俩一个剑刺,一个镰劈,一下子又将墨魂仙,重创打翻在地上。
他仰面朝天,躺在了沙滩上。
这时候,不仅腰间汩汩流血,后背也不断流血。
刚开始血色还是鲜红,很快就变得漆黑。
现在的墨魂仙,好像是一只被打翻的砚台,黑色的墨汁,四处流淌。
海浪,一浪接着一浪,不断冲来,哗啦哗啦地,冲刷着他的身体。
血水不断流出,染黑了这片海潮。
云幽二女,来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墨魂仙一边嘴里吐着黑色的血沫,一边仰望着这两个女人。
到这时,什么“玩物美妾”,就别想了,这俩女人,分明是他的索命鬼啊。
看了他片刻,云月
兮朝幽羽落点点头。
幽羽落会意,双手合握她的狂花修罗刃,长柄竖直,柄底朝下,末端的锋利枪尖,对准了墨魂仙的胸膛。
墨魂仙吓得魂飞魄散!
他所有的灵觉,都在告诉自己:
快扎下来了!
他快死了!
身死道消地死了!
刚才还没力气挣扎,但这会儿他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劲儿,剧烈地挣扎扭动起来。
同时他口中,苦苦哀求,语速极快地说着各种求饶的话。
只听他说:
“两位仙姑鬼尊万望垂怜!”
“我一个画中人物,修炼到今天,实属不易。”
“真用不了多久,我便会真正成仙。”
“到那时定然风清气正,一洗所有心魔妄念。”
“你们只看到我勾引别人妻子,却可能没想到,我和她是真爱!”
“她是我命中注定的仙侣,我从那一回字画摊上,跟她两两对视,第一眼便动了真情。”
“之后我才费尽千辛万苦,各种谋划,来到冯宅,跟她走到了一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勾引她,也不该跟两位仙姑鬼尊作对。”
“看在我真心认错、痛改前非、还快死了的份上,就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他这番话,还真的情辞动人,十分恳切,很能让人受到感染,产生同情。
尤其他快速求饶时,还说了不少细节,仔细听,还真的都是实话。
不得不说,果然是一个风雅文玩诞生的妖怪;
若换了个野兽成精,两百年的修
为,像现在这样死到临头,只会反复说个,“奶奶饶命”!
墨魂仙这番话,真的很能打动人。
云幽二女,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一直听到了最后。
等墨魂仙实在没得说了,幽羽落才俯瞰着他:
“说完了?”
墨魂仙下意识地答话:
“说完了。”
这话刚一出口,他立即觉得不对,连忙大叫:
“啊啊!”
“不不!”
“还没说完!还没——”
还没等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幽羽落已经冷冷地举起镰刃,手起枪尖落,将他扎得个透心凉!
先前活蹦乱跳、各种阴谋诡计的墨魂仙,转眼已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随着他的断气,刚才阴沉昏暗、风雨大作的天气,转眼间风停雨住、云散日出。
这方画中的世界,重又恢复成青天丽日、碧波浩渺的海天仙岛气象。
就画境而言,和最初一样,仿佛一切都没变。
唯一有变化的是,原本有一位高踞山林树冠的白衣持剑仙人,但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而原本空无一物的海滨沙滩上,已多了一具尸体,正被海浪不断冲刷。
依稀看样貌,和原先的白衣男仙人,很像、很像……
青空白云下,二女杀死妖仙后,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她俩毫不停留,攀援上悬崖峭壁,钻进那个长方洞口里。
很快,一阵流光变幻,先前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
很快,她们便已在画外房中矣。
见她俩顺利脱险,安然无恙,李云绝大喜过望
。
他想也不想,便一左一右,拥抱了二女。
情绪所致,十分自然,二女也不推拒,也跟少年拥抱一回。
她俩没急着放开,倒是李云绝,忽然醒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二女放开。
冯作宾在一旁,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
他这个羡慕啊!
他心说:
“哎!”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
“看我冯作宾,比他大好几岁,连媳妇都娶了,可于这‘御女之道’,差得太远太远了。”
“你看这俩绝色女子,姓云的就不说了,旁边那个异域风情紫眼睛的,一直待人冷冰冰,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可现在,居然也跟李老弟拥抱在一起!”
“看表情动作,她居然很自然,没任何不高兴。”
“哎呀不行!”
“一等此间事了,我定要请李老弟好好吃顿饭,向他求教御女之道!”
“毕竟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嘛。”
李云绝几人,表达过劫后重逢的喜悦之情后,也赶紧看向东墙的妖画——
他们惊异地发现,才不过这一小会儿,再看画时,画中的颜色已然灰败,原本的水彩,现在都成了黑灰白,再不复当初的流光溢彩。
画外,也再没什么血光之膜的保护,整个就是一张灰败不堪的旧画。
这时他们也看到,画中墨魂妖仙的尸首,仍留在沙滩上,海中灰暗的浪潮,一下一下地涌在他身上……
李云绝不用二女告知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在外面,已经看
得一清二楚。
这时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只见他手一挥,一道光华闪过后,一粒豆大的黑色妖丹,便自旧画中飞出,稳稳地停在他手掌心上。
墨魂仙的妖丹,果然是黑色的。
李云绝看看手里的妖丹,真觉得它的样子,像颗老鼠屎。
墨魂仙身死,夏金桃如梦初醒。
这些天来的记忆,虽然好似一瞬间,变得模糊,支离破碎,但基本的情节,还是有的。
她顿时痛哭流涕,以至于晕倒在地。
这时冯作宾对待她的态度——
当然是原谅她啊!
一来夏金桃受妖邪作怪,并非自主;
二来,也确实家丑不可外扬。
见此结果,李云绝也松了一口气。
他内心,还是有着此时小民,朴素的想法: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他也不便多停留,刚发生这样的事,冯家肯定有很多收尾的事。
是便在主人的千恩万谢中,李云绝和云月兮、幽羽落,踏着星光月光,返回清凉山去。
在冯宅,他们仨最后看到的结局,似乎不错,小夫妻重修旧好,家宅重新安宁。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并非这样。
也就十来天的样子,冯作宾忽然寻了一个错处,一封休书,要休了夏金桃。
这对夏金桃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偏生她还不好说什么——
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毕竟做出了,这年代毫无疑问的“丑事”。
之前十来天里,她也曾幻想,一切都还和最初一样,自己侍奉丈夫
,打理内宅,家宅和睦安宁。
只可惜,一纸休书,打破了所有幻想。
虽然难过、痛苦,还很后悔,但又能怎样?
她只能哭哭啼啼,挎着包袱,坐着马车,返回娘家去了。
一路行时,凄凄惨惨戚戚,夏金桃恨不得“人生若只如初见”。
能嫁给冯家的,夏家自然也不是普通民户。
他们富商之家,也是钱粮充足、人丁兴旺。
一看自家女儿,竟然突然被休回来了,那还了得?
夏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跳起来了!
他们跳脚骂冯作宾、骂冯家!
长辈问夏金桃,为啥被休,因为休书上的理由,总觉得敷衍,是借口。
但夏金桃,面对这个问题,却只是哭,不回答。
夏家人气不过,顿时由长辈纠集了七八个壮年男丁,要打上冯宅,兴师问罪。
夏金桃一看不妙,想要阻拦,哪还拦得住?
夏家男人们很快冲出门去,直奔南讲堂巷的负心男家宅!
冯作宾,早有准备。
见夏家一伙人,气势汹汹打上门来,他似早有预料,不急,不气,更不怕,反而还客客气气地,命人端茶送水,好言招待。
夏家肯定不吃他这一套!
他们高声大嗓,吵嚷怒骂,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冯作宾还是不急不躁,心平气和道:
“各位高朋,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如何?”
听他还要讲故事,夏家男丁很躁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娱乐?”
有人作势就要抽冯作宾的耳
光。
这时倒是有夏家长辈,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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