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人猫着腰,放轻脚步,来到书房门前,侧耳听了听,却真的听见了男子轻微的打鼾声,屋子里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李云绝再次觉得奇怪。
和云月兮交换了个眼神,他轻轻地横移脚步,猫着腰挪到窗户下,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探头从窗户格里往里面看——
却见罗公子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层薄被;除了鼾声现在变大了一点,其他真没什么异常。
“唔……鼾声?!”
李云绝好似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侧耳细细听男子的打鼾声。
很快他就觉得不对了!
乍听这声音是打鼾声,但如果仔细分辨,竟发现有忍痛呻吟之意!
“不对!”
李云绝立即冲到门前,一脚踹开房门,飞身蹿了进去!
云月兮不明其意,但也赶忙跟着冲进了房里。
冲进了屋,李云绝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了火折子。借着火光,他看向床上——
这一看,他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门没白踹!
床上的罗青友,别看好像正常地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但被火光一照,却发现竟是脸色黯淡、表情痛苦!
但……
也就是如此了。
竟没什么妖怪趴在他身上!
这一点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无论李云绝怎么拿火折子,在屋里四处乱照,也没看见更多异常。
先前看到的黑甲兵将什么的,更是连根毛都没有,都让人觉得,之前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李云绝愣住了。
他真
的在想,是不是之前自己等太久,出现了幻觉?
云月兮也陷入沉默。
很明显,就眼前这一幕,不能算正常,但最多也就是发现罗公子有病了,似乎挺痛苦,要送去医治。
但他俩今天被请来,可不是来干这事的。
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李云绝很着急!
刚搞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惊动了在后面观战的罗家人。
要是等他们反应过来,赶过来看,看到的是眼前这个场景,那……
吃他们一顿耻笑还是小事,尾款不付,甚至还要回订金,那就成大麻烦了!
正在李云绝急得团团乱转,云月兮突然道:“你看他胸口!”
李云绝一愣,回头一瞅,脱口叫道:“胸口鼓起来了!他男的,怎么会胸口鼓起来?”
原来他看到,罗青友胸前的位置,正鼓起来一大块,就好像里面塞了个小枕头一样。
李云绝如同抓住根救命稻草,立即跑到床前,拿铁剑挑开薄被——
嗯,罗青友贴身内衣,还鼓着——
继续拿剑挑开内衣——
这一下,李云绝都差点没看吐了!
原来罗青友的胸前,竟趴着一只黑壳壁虱,和寻常壁虱很小的身量不同,这黑壳壁虱竟然大如碗口,正趴在罗青友胸口吸血呢!
更恐怖的是,它周围围着数以千计的小壁虱,密密麻麻,急促耸动,跟着大壁虱一起吸食血液呢。
一下子,李云绝和云月兮两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两人都不约而
同地“呕”了几声,真差点吐出来!
这场景,真丑陋、真污秽、真瘆人!
别人看着都要作呕,但当事人罗青友,却自始至终好像丝毫没有觉察,依旧紧闭双眼,打着呼噜,只有细微地忍痛呻吟。
因为照见了火光,密密麻麻的小壁虱,开始四散飞爬。
但那只异形大黑壁虱,却“嗷”的一声,竟然发出类似恶狗的吼叫,转眼之间,竟化作一个身材雄壮的黑甲武士,腾地一声跳下床来!
他面相奇丑,神情狰狞,手捧一块锅大的白色巨石,也不知道仓促间从哪儿弄来的,“嗷”一声吼,就朝李云绝猛然砸来!
李云绝吓了一大跳,忙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旁边一跳;但仓促间还是没完全让开,只听“啪”的一声,已让巨石砸中了半边肚子。
“哎呀!完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头回出工就重伤!”
“像我这种编外,伏魔司负不负责医药费啊?都没问清楚啊!”
悔恨之间,浮想联翩,但很快他却听得“吧嗒”一声,好像有什么小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感觉肚子好像也不怎么疼。
“不对。”
他立马一低头,正看见一块小白石子,才拇指大,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是幻术!不好!”
李云绝庆幸之余,也觉不好,急忙转脸一看,正看见黑甲武士在往门口逃窜;他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蹿出了房门。
李云绝气坏了!
从来只有他骗人,没人骗他的
!
他一发狠,聚起全身的力气,朝飞蹿的黑甲武士奋力扔出铁剑!
“嗖——”
铁剑竟被他扔出破空的啸音。
“噗嗤——”
一声实打实的闷响,飞掷的黑铁剑正中武士背后黑甲的缝隙,狠狠扎入了皮肉。
刹那间臭血四溅,黑甲妖将“嗷”一声惨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后背心中剑之时,妖怪已经蹿到了庭院里,于是中剑倒地的这一幕,正巧被罗定远夫妇、罗忠管家,还有几个家仆看见。
他们全都惊呆了!
一直自我安慰儿子没病的罗夫人,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片刻后,她整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我儿真惹了妖怪啊!”
罗定远罗指挥使,这时却目瞪口呆,还感到有点惭愧。
他看低少年了。
这群人中,最舒心的还是老管家罗忠。
虽然还来不及细想,但直觉告诉自己,他职业生涯遭遇的重大危机,已经解决了。
别看罗家人,刷新了对李云绝的评价,但说实话,今晚这事,李云绝赢得非常侥幸。
要不是变起突然,壁虱妖来不及反应,不知道来人实力深浅,选择了转身就逃;
否则真对战起来,以这壁虱妖的真实身手,对付当下的李云绝,恐怕三个李云绝捆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者,李云绝今晚实在太走运了,奋力一掷,居然铁剑就无巧不巧,正好穿过了黑甲的缝隙,扎进了壁虱妖的后背心里。
李云绝这时还不知道,
这壁虱妖身上的黑甲,正是其真身黑壳所化;经过常年的刻苦修炼,寻常刀剑砍在上面,根本连道痕迹都不会有。
唯一的问题,就是黑甲从真身黑壳变化而来,因为本体就分成了两片,所以黑甲中间就留了小小缝隙,结果无巧不巧,被李云绝扔剑扎了进去。
不过这一点,也没太多啥好说的,毕竟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扑地的黑甲壁虱妖,其实一时没死。
弥留之际,他脑海中竟是思绪万千:
“唉!他们人族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妖也是因为一时贪念,才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本来我是来弄清神卫军新巡城路线图的,这图被老子放在了儿子书房里。”
“其实任务早就完成,是我发现公子哥儿血太鲜香,一个没忍住,就多逗留了几天,还把全家族都搬了过来。结果就……”
“幸好幸好,虽然就快死了,我为蛟烈渊大王的任务,还是完成了,不影响大王的霸业了。”
“唉,来之前就有妖卜师占卜过,说我此行顺利,但也看到了冒火的河流。”
“他解读说,如果我不控制贪念,就会发生这画面。”
“冒火的河流?到底是什么呢?不明白啊。但……好像有点懂了。”
“我家族‘黑铁甲’支,老老少少,就要断绝了……”
“唉,还想给蛟大王,立更多功呢,这一下,完了。”
“不甘心啊……蛟大王的‘妖人共
兴,神州共荣,驱除恶魔,同创乐土’,多美妙、多诱人啊……”
“那攻人、攻地、攻私、攻心、攻己的‘五攻立国之策’,多英明、多伟大啊……”
“唉……可惜我都看不到了……”
“真不甘心现在就死啊……”
带着强烈的不甘念头,黑甲壁虱妖的头往旁边一歪,就此断气了。
断气之时,他身形急剧缩小,又变成一只碗口大的黑壳壁虱虫;这时黑铁剑还插在它背上呢,就带动黑壁虱的尸体,歪在了一边。
可怕的妖怪,一旦死去,就无足轻重了,不过是只变异了的大虫子而已。
但谁能想到?眼前这只凉透了的虫子尸体,刚才死前还内心翻腾,想的竟是那般波澜壮阔的宏图伟业呢?
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这时整个罗府都被惊动了,无论仆从还是家眷,全都打着灯笼,涌向后院。
这时候黑铁剑已经被李云绝收起来,这些人便看见,地上躺着的,是一只超大的黑壳壁虱,后背还汩汩流着不明的汁液。
很显然,这一定是妖怪了!寻常的壁虱只有一丁点大,现在有碗口大,不是妖孽是什么?
众人涌来时,宅主人罗定远,早把防身短刀,悄悄扔在墙角的杂草丛里,转而满脸堆笑,离得老远就拱手喊道:
“李小仙长,李小仙长!您果然是妖邪克星啊!”
这会儿哪能看得出,他先前竟是满心轻视,还想赖下尾款?
能在京城当官的,真没
笨人啊。
听罗指挥使一通夸,李云绝这叫一个高兴啊!
尤其,他叫自己“仙长”呢!
羡慕老罗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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