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宜鸿文很快从恼怒交加中清醒,逐渐冷静。
“一面之词!有这么多人作证,你休想诬蔑于我!”
宜鸿文义正言辞道,他有足够的信心证明自己没犯门规。
他身后那么多人呢,大家虽然互相是情敌,在面对同一个敌人时,应该都能给他作证。
果然一个年轻弟子就要上前证明,只是他还没说出话来,云缺先开口了。
“其实我也相信你,堂堂剑徒,怎么会擅闯他人屋舍呢,看来这次真是误会了。”
听云缺说出这番话,其他众人在错愕的同时,也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宜鸿文可是剑徒,又是牧家的人,你云缺一个小小剑仆还真敢得罪不成?
宜鸿文听后干涩的笑了笑,表示赞同,但他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
这感觉就像刚刚运气好避开了一个小水坑,结果前边还有个更大的无底洞在等着呢。
果不其然,
宜鸿文刚要把脚收回来,听到旁边的云缺惊呼了一声。
“我的灵石呢!”
云缺指着屋里空荡荡的桌面,绝望的喝道:“灵石怎么不见了!我临走放在桌子上的一千灵石!我全部身家啊,居然被偷了!”
宜鸿文只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一千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呢!
连他这位牧家的剑徒都拿不出一千灵石,一个区区剑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身家。
还随便放在桌上?
明显的栽赃陷害啊!
可是宜鸿文没办法,人家云缺站在门外,只有他现在一
只脚在屋子里。
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胡说!你一介低等剑仆,不可能有一千灵石!”宜鸿文忍无可忍的怒道。
“咦?你说得真对,我放在桌子上的只有九百九十九块灵石,确实没有一千,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云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对方。
既然设了坑,那自然是连环坑,跳到你爽为止。
宜鸿文愣住了,脑子一时短了弦,随后勃然大怒。
“无耻之徒!你以为这种粗鄙的手段就能诬陷我?”
宜鸿文指着自己的脚,道:“我刚迈进一只脚而已,你说我偷你东西,谁会信!你当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是瞎的吗!”
宜鸿文这话说得已经有不少人不爱听了。
大家是来讨伐与牧青瑶组队的剑仆,可互相之间仍是情敌,对宜鸿文不满者大有人在。
云缺很认真的分析道:“我是低等剑仆,你是高高在上的剑徒,我的眼力哪能跟得上你的身法,我只看到你迈进屋一只脚,实际上你已经拿走灵石出来了。”
说罢云缺环顾身后的众人,道:
“想要作证也行,在场的哪位比他修为高,比他眼力强,大可站出来作证,谁若敢包庇于他,与其同罪。”
云缺的声音徒然转冷,幽幽道:
“刚才说得不大全面,现在我重申一遍剑宫门规,擅闯他人屋舍,失窃之物丢一赔十,杖责一百,罚银万两,以观后效!”
一时间鸦雀无声,没人开口。
开什么玩笑!
丢
一陪十就是九千九百九十块灵石!
是不是编造先放一边,明知是摊浑水,修为比宜鸿文高的不想趟,修为不如他的不敢趟。
灵石是修士的身家性命,没人会为了一个情敌去冒险。
见没人肯作证,宜鸿文的脸色逐渐苍白,他没想到惹了个这么难缠的家伙,简直是赖皮膏药甩不掉了。
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来北院啊。
真要惹上近万灵石的巨债,他累到死都还不起!
这时候,宜鸿文终于怕了。
面前笑吟吟看着人畜无害的少年,简直是个魔头!
其实云缺也不想逮着一个往死里坑,但他没办法。
牧青瑶在剑宫如同女神一样,不知多少人爱慕,这才仅仅组队登山而已,要让别人知道他和牧青瑶有婚约,不知得惹来多少人的嫉妒和怒火。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所以云缺直接来个狠的,坑死一个宜鸿文,杀鸡儆猴,以后也能少点麻烦。
“你、你血口喷人!”宜鸿文恼羞成怒,打算收回脚退出屋子。
云缺哪能让他如愿,早准备好了手段。
两人离着本来就近,云缺探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同时剑脉运转,剑魄离体!
宜鸿文有着炼气六层的修为,尽管比不过那些剑子,在炼气中期的弟子里绝对算得上佼佼者。
他根本没将一介剑仆放在眼里,就要催动灵气挣脱,可下一刻,他觉得半边身体骤然发凉,好似有一把恐怖的重剑落在肩头。
只要他敢
动,脑袋会被瞬间砍掉!
屠刀临头!
如此清晰的感觉,惊得宜鸿文魂飞魄散,直挺挺的定在原地。
“公理自在人心,你赖不掉。”云缺笑呵呵的朝武大川喊道:“拿纸笔来,让这位宜师兄签字画押。”
武大川可不嫌事儿大,颠颠的找来纸笔写好欠条。
看着欠条上白纸黑字的九千多灵石,宜鸿文眼前直发黑,他想要指向云缺大骂,结果手刚抬起来便疼了一下。
定睛一看,指尖竟被洞穿了一个细如针尖的小洞!
宜鸿文甚至没看到自己怎么受的伤!
他心头猛沉,对架在膀子上的无形重刀确信无疑,愣是没敢动一下,眼睁睁看着人家用他受伤的手指在欠条上按下血淋淋的手印。
云缺吹了吹欠条上的血迹,和蔼笑道:
“我这人比较大度,既然宜师兄写了欠条,那一百杖责我便不追究了。”
宜鸿文这时发现肩膀上的重剑消失,他匆忙后退,见鬼一样拍打周身,想要找出刚才那种错觉的来源。
可惜毫无线索。
“你、你卑鄙!你屈打成招!”宜鸿文大吼。
“宜师兄开什么玩笑?我是剑仆啊,打得过你么。”云缺无辜道。
宜鸿文彻底无话可说,只觉得一股怒火冲到了脑门子,眼冒金星。
“你休想要我半块灵石!”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宜鸿文愤恨道:
“你给我等着!我要在你门前立一面镜子,每次出门你最好照照自己,少做点白日梦!青瑶
表妹是南院第一剑子,是剑宫仙子!是所有男弟子的憧憬和美梦!而你这个低等剑仆,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宜鸿文颇有一种泼妇骂街的气势,不注意之下连兰花指都捏出来了。
在场的众人顿觉畅快,因为宜鸿文此时骂出了他们的心声。
牧青瑶在他们眼里是冰清玉洁的仙子,不容他人染指,何况一介区区剑仆。
在宜鸿文的骂声中,连武大川和洛小雨都缓缓低头,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为剑仆的卑微。
人家没说错。
低等剑仆,在剑宫与仆人等同,没资格做梦。
这时半空落下剑光。
一袭青裙的牧青瑶出现在院子里。
众人大惊。
没想到女神会来北院,而且就在面前,不少人痴痴的望着那一袭青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牧青瑶没看任何人一眼,旁若无人的来到云缺面前。
“跟我回家。”
声音冷漠,但内容火爆到让人浮想联翩。
哗啦啦。
院子里的人们似乎都听到了一种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自己心田。
那是梦想,碎裂的声音。
让众人更吃惊的还在后边。
只见云缺把手一摆,直接拒绝道:
“不去。”
宜鸿文听得一个劲的吸冷气,只吸不吐,很快要抽。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觉得憋了口老血又吐不出去,险些憋成内伤。
不去?
人家牧仙子让人擦鞋都有无数人抢着去,让你去她家你不去!
牧青瑶面无表情的走近云缺。
云缺也不甘示弱的扬起脸,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
不料牧青瑶直接抓住云缺的手,二话不说御剑而起,强行将云缺带走。
这下云缺没办法了。
他不会御剑,飞起来可下不去了。
院子里,一众各院弟子痛心疾首,唉声叹气,斗败的公鸡一样,蔫头蔫脑。
本以为前来北院教训教训低等剑仆,不料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天鹅带着癞蛤蟆飞了,他们彻底绝望,美梦碎了一地。
洛小雨始终懵懵懂懂,不解道:“牧师姐为什么要让云师兄跟她回家呀?”
武大川抽了抽嘴角,挠着头道:“可能,大概,也许……牧家想要热闹热闹吧。”
他也想不通为何牧青瑶要带云缺回家,不过武大川这次猜对了。
牧家很快就会热闹,而且是震惊整个皇城的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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