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拦住他!保护皇上!”冯延巳大声命令道。李璟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刀站在他的身前。
宋忠贤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命令:“快拦住他!”站立四周的扬州士兵挥长枪冲了上去,徐知询身后的护卫明显都是练家子的,赤手空拳便将这些家伙打得直直后退。
“都给我住手!”徐知询的嗓音明显与年龄和身材不府,宏厚有力。
“都住手!”这个声音更加高亮,来自李璟身旁的卢涛。
李璟说不出话,因为卢涛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卢涛,你……”冯延巳大惊。要知道这卢涛是他推荐给皇上做侍卫的。
有点乱,孟昶朝后退,与宋之书几人惊惊看着这一幕。
这就算乱吗?显然不算。
与此同时,易天豹行动了,那些易府的护院纷纷拿出武器,大声命令台下众人不许动弹。
那位公公也站到老王爷身边,而远处跟他从金陵来的士兵立刻围成个圈,将赛诗台下完全控制。
“梁公公,你……”冯延巳指着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我姓申。”公公愤怒道。
徐知询笑道:“不错,他姓申,他有个大哥叫申渐离。”
“申渐离?”冯延巳一时想不起是谁。
“当年你爹要用毒酒害我。”徐知询指着李璟道,“就是他哥抢去饮尽而亡。”
“为了替我哥报仇,我很小便自阉入宫,为的就是今天。”申公公接着道。
李璟的喉咙在刀口下,痛苦地喊道:“二叔,你要做什么?”
“别叫我二叔,你不姓徐,你爹也不姓徐。”徐知询愤恨地道,“这本是我徐家的天下,你爹不过是我爹收养的孤儿,却忘恩负义,夺我徐家天下。我今日不过是夺回我徐家的东西罢了。”
李宏节说话了,“请皇上禅位于忠义王。”紧跟着,他们这方人纷纷跟着喊道:“禅位,禅位!”
李璟不知所措,冯延巳宋忠贤等人手足无措。宋忠贤安插在人群中的扬州士兵便衣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申公公从怀中掏出圣旨道:“李璟,圣旨我已拟好,是我宣读还是您亲自宣读?”
冯延巳叫道:“你们伪造圣旨,罪诛九族。”
徐知询一指他骂道:“闭嘴!你们整日除了写风花雪月的艳丽辞章,还做了什么?我南唐便是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不思进取,早该变变了。我正是顺应天意来拯救南唐的。再多嘴,斩。”
“二叔。”李璟说话了,“若你一定要做这皇位,让于你便是,只希望你少杀人。”
“哪个皇位上不是沾满了鲜血。”徐知询道,“你爹欠下的血债还少吗?申公公,宣旨。”
“好,说得好!”孟昶鼓着掌走了出来。“这位爷爷,还记得在下吗?”
徐知询冷笑道:“无名小辈,一家青楼的老板而已,我无须记得。”
“不记得没关系,晚辈只想问个问题。”孟昶道。
李宏节大声呵斥道:“有什么问题,去阎王殿问吧。”
孟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旋当偃月之营’已去阎王殿,‘摆作旋风之队’仍然还活着,呵呵,李兄,咱俩的事过会再说,我这要和老王爷谈大事呢。”
“大事?我和你有什么大事?”老王爷莫名其妙。
“有,很大的事。”孟昶很肯定地道,“老王爷听过火药吗?”李宏节、卢涛以及易天豹脸色俱变。
徐知询大怒道:“什么火药,与我何干!”
他果然不知火药之事。你想也是,都已布置完善,就等宣读圣旨,何必多此一举埋藏了这么多火药,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炸死?我晕,他们本来就是要将老王爷也炸死,难道李济林想自己夺皇位?很可能,非常可能。就算不可能,我也要让他变成可能。
“老王爷,你可知这赛诗台埋藏了巨量火药,足可将我们全炸飞上天?”孟昶吃惊地道,“难道不是你藏的?”
唐晓兄妹、上官弧兄妹、肖玉蓉、段思盈都已挤到了最前,焦急地望着台上。但一排士兵在台前站成了人墙,只能看见台上人说话,却听不清。见孟昶站出,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救他。
台上众人却听得清晰,孟昶的话把他们吓得惊慌失措。
“王爷崩听这小儿胡说,赶快宣旨即位吧。”李宏节催促道。
徐知询不理会他,望着孟昶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会知道这里藏着火药?”
“他是……”李宏节便要指出孟昶真实身份。
孟昶哪容他说话,“很不巧,昨晚我望见这些旌旗很漂亮,便拿回家观赏,旗杆不小心断裂,露出了火药。”
众人皆望向那些旌旗。老王爷身后一护卫拔起一杆,一劈两段,霎时黑色的火药撒出。
这下台上的人更惊呆了。
“谁干的?”老王爷厉声问道。
“我。”李宏节道。
“你想做什么?”老王爷呵责道。
李宏节冷冷笑道:“这还不明白吗?申公公,快些宣读圣旨。”
申公公立刻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因身体不适,治国无能,特将帝位禅让给李济林。”
什么?人人都以为听错了。
徐知询惊惊望着申公公,“你……”
申公公愤怒地道:“是你让我做不成男人,让我申家断子绝孙,你也是我的仇人!”
“你……”徐知询说出话来。
李宏节得意地笑着,“希望大家都不要乱来,因为火药随时都会爆炸。”话说完,易天豹已将刀架在老王爷脖上,命令道:“让他们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徐知询识趣地命令他的那群护卫。
“哈哈,李兄这样做很可笑吗?”孟昶大笑道。
李宏节冷笑道:“有何可笑?”
孟昶道:“就算你们夺了皇位又能怎样,你们毫无根基,南唐臣民怎肯臣服?”
“哼,这无需你多忧。”李宏节道,“这位易大人乃是闽王王延政派来协助我们的,闽国大军已在南唐边境,只待济林登基,便入唐境。”
“李济林是哪位?”李璟终于说话了。一直生活在蜜糖中的他哪见过这场面,刚才是二叔,现在是什么李济林,难道这个皇位这么多人眼热?
“王兄,我可以告诉你。”孟昶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只要台上有什么异动,他便会点火引燃这些火药。”
李宏节道:“不错。”
“错。”孟昶道,“李叔叔你错了,你忽略了我的存在。”
“这可不是蜀国,你又有何能耐。”李宏节不屑一顾。
孟昶昂首道:“李叔叔你又错了。虽然这不是蜀国,可我是大蜀皇帝孟昶。”
什么?所有人又一次被惊呆,尤以李璟最震惊。
“我知道你是皇帝,你是孟昶,但马上也要做我阶下囚。哈哈。”李宏节狂笑道。
“是吗?你为何不看看下面未来皇帝,你侄子的模样呢?”孟昶道。
李宏节转头望去,但见李济林被一人用剑架着缓步走了上来,士兵们无人敢动弹。
“卢涛,哦不,这是你的假名。现在我有两条路给你选择,一条用我师傅剑下的李济林换你刀下的王兄,另一条便是你杀了刀下的王兄,我师傅杀了剑下的李济林。”孟昶对卢涛道。
“没有第三条路吗?”杜逸风笑着问。他已到了孟昶身边,押着李济林。
孟昶反问:“难道师傅的意思是你杀了李济林,而卢涛放了我王兄?”
“不要。李兄,怎么办?”卢涛道。他的目光求助着李宏节,李济林便是关键的点火人,如今已无法用火药威胁众人,而他们的实力足够应付眼前形势吗?
怎么办?孟昶告诉你。人质永远是相对的,当你觉得人质不存在时,胁持者往往只是少数人,很容易对付。
“宋大人,扬州士兵都是吃干饭的吗?易大人,你想和你弟弟一起走进深渊吗?欧阳帮主,你愿意被人摆布吗?”孟昶大声对所有人道。生死牵于一线,敌人的犹豫便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宋忠贤醒悟,厉声喊道:“保护皇上!”他的人手得到指令,向身旁的叛军发动了攻击。
易天虎醒悟,大喊着:“你这反贼!”已冲上台,铁拳直奔自己的弟弟。易天虎一愣,刀划过老王爷徐知询的喉咙,人质死亡。老王爷的死亡让他的忠心手下也放开了手脚,大喊着冲向叛军。易天豹已挨了兄长一拳,倒地不起。
欧阳雄醒悟,大骂道:“敢挟持皇上,想造反吗?保护皇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怎能错过,他自己已先行击倒眼前的叛兵。
肖玉蓉、唐晓等人只关心孟昶,纷纷出手击倒眼前的障碍,跃到台上,站在孟昶身边。
赵崇韬、李承勋两人也从暗处跃出,虫哥等人也不甘人后,冲到台上。
只有李璟身边的侍卫还很茫然,倒是冯延巳反应快,大喊道:“不要动,皇上要紧!”
“不要动,济林要紧!”李宏节大喊道。
不要动便只能任人宰割。局势发生了重大转变,如今控制这里的是扬州兵,叛兵除了投降,便是被杀,只剩下台上的几位首脑和少数手下。
宋忠贤开始发威,“立刻控制此处,不准任何人出入。”外围的扬州兵已到,瞬间便将赛诗台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住手,再不住手我便杀了他!”卢涛狂喊,可是没人理会他。
“都住手!”孟昶大喊声。赛诗台瞬间恢复了平静。
有的人天生就是发号施令者,有的人即使手举钢刀,也无人听命。所以人品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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