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哭。”
裴淮之凝视了一下她通红的眼角，伸出手，想替她抹掉眼泪。
苏青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拍掉了他的手。
他没有生气，收回手，对着她脖颈处的软肉又揉又捏，开口说：“我想好了，第二个惩罚。”
苏青茴身子一颤。
裴淮之轻轻拢住她的双肩，安抚她：“别怕，不是罚你做什么。”
“那是什么？”她讽刺了一句，“该不会是罚我不能再去见梁二吧？”
他握住她的后颈，叹息一声：“不是，只是，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是吗？”
苏青茴流着泪，却笑了起来，“我不见他，你就不会对他做什么，对吗？那我可以不见。”
裴淮之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笑。
因为她这样笑，他心就痛，觉得窒息。
她又开始流泪，泪水沾湿了他的手。
他也痛，可起码，还会有掌控感，与淡淡的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阴郁地说：“不必，我不会浪费这样一个惩罚，因为你怕我一气之下处死他，所以你不敢私自去见他的。”
苏青茴问：“那你准备罚我什么？”
“真是大胆。”裴淮之轻轻笑了，带了一丝宠溺，“对着朕也不用敬称，谁给你的胆子？”
苏青茴抿住唇。
他重新拾起棉巾浸湿，拧干，再一次将她的脸擦干净。
“别怕，朕只罚你，今后都不许哭。”
他轻柔地说。
苏青茴睫毛一颤，低声问：“如果我还哭呢？你不是喜欢我哭吗？”
“你只能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哭，我才会喜欢。”裴淮之解释道。
“当然，朕很喜欢你，如果你在别的时候哭，即使是白天，朕也不会计较，但会当成是晚上。”
苏青茴听懂了他的意思，一瞬间涨红了脸。
她忍住羞耻感，说：“多谢陛下体谅。”
“嗯。”
裴淮之应道，招来了下人将木盆木梳都收走。
帐内，又恢复了一派安静。
“再睡一会儿吧，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裴淮之坐在床边，看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眉头深皱，似乎很是关心她。
可苏青茴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一抹喜悦，像是在说，你脸色不好，得待在着军帐里，不能出去跟别人说话，不能去见梁二，不能哭，也别笑，最好当个睡美人。
笑与哭，都只能偷偷的。
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苏青茴感觉，自己像是被戴上了枷锁，从一个掌灯的士兵，变成了一个全无自由依附于人的军妓。
她没什么耻辱感，可能是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
也没有什么难过，这样其实心理上还是挺舒坦的，但抹不开淡淡的愧疚感。
可是，还是想从这里出去，放开一切，追求别的更美好的东西。
而不是，被这藤蔓一般的病态的关系束缚。
她想，她或许可以再杀他一次，这样就可以摆脱他了。
当然，她是这么想的，能不能做出来，还要另当别论。
但，总归得试一次，不是吗？
接下来的日子，她白天会乖乖地在军帐内休息。
她也不想这么乖，她有自己的小脾气，也有一点被压迫出来的反骨，想要反抗他一下，去外面看看。
可，一旦她白天出去了，晚上回来，只会被他罚。
他说到做到，会罚到她第二日下不了床。
她识相地没再出去，下意识会背对着门帐，不想一睁眼就看到他走进来。
裴淮之没有介意她这样逃避的举动。
这会证明，他的惩罚是有用的，她不是什么都不怕。
只要，在他跟她亲密相处的时候，她听他的话，不逃避就好了。
其余时间，让他主动，又有什么关系呢？
……
这一夜，苏青茴白天睡得多了，晚上有点睡不着。
她闭着眼，上睫毛却在抖动。
裴淮之伸出手指，在她的睫毛上点了两下。
苏青茴没有睁眼，因为有轻微的痒意，颤得更为厉害。
“阿璟，睁眼。”
苏青茴咬住牙。
“不睁开的话，我亲你了。”
苏青茴低下头去，将身子弓成一只虾，不让他得逞。
裴淮之真的亲下来，亲在她的乌发上，一触即分。
“别睡了，朕想听你讲话。”
他的语气恢复了正经。
苏青茴这才仰起头来，睁开眼。
冷漠地说：“讲什么？”
“讲这三年你去哪里了，身边发生了什么，我都想听。”
他把玩着她长长的头发，有点幼稚又少年感的动作。
他颇有兴致，觉得下一次可以这么做。
苏青茴没看出他心里的算盘，觉得他有点幼稚，任他摆弄。
她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好讲的，我在外面过的好好的，却被你抓来当了壮丁。”
“是吗？”裴淮之笑了，“朕打断了你的好日子，真是荣幸。”
“陛下可别折煞臣了。”苏青茴低声说。
“讲讲吧，你都去了哪里？下一次，带着朕……”
裴淮之的话还没说完。
苏青茴突然哭出声，捂住了嘴，也不想再跟他多说，转身背对着他。
裴淮之这一次没有让她转身，或者是抱住她，或是哄她。
而是平躺着，伸手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里面蕴藏着一点点难过。
可他的眼眸里一片幽深，似乎有星光点缀，隐藏着痴迷与兴奋。
另一边，转过身去的苏青茴闭着眼，忍住了欲要滴下来的眼泪。
苏青茴：他笑了没，笑了没？
【……没有。】
苏青茴：我以为他会笑得像个傻子。
【为什么？】
苏青茴：我终于哭了，难道他不会笑吗？感觉他应该好喜欢好喜欢，他不是说很喜欢看我哭？
【可也不至于笑得像个傻子吧？】
苏青茴：可他连笑一下都没有……平常戴着面具故作神秘也就算了，摘了面具也跟戴着面具没什么区别，从未真诚地笑过。
【呃，宿主，小统想起了一句话。】
苏青茴叹气：我也想起来了，我准备说出来，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说。】
苏青茴：嗯，好久没看见裴淮之这么笑过了。
【难得与宿主在一个频道，小统好开心。】
苏青茴叹了口气，一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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