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笑了,固执地说:“不是,不对,阿璟,朕是天子,怎么会搞错呢?”
“分明是你错了,你也是喜欢朕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苏青茴有一丝被点破心思的羞耻感,可面上不显,没什么表情。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猜到她的心思的,他只是在自我安慰。
即使猜到了,她也会否认。
“你知道,当初朕听闻你病故的消息后,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他俊脸上出现了一抹怀念。
苏青茴将他覆在她脸上的手拿开了,语气轻了一些:“什么?”
她直觉他会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来。
“朕想着,你估计是心怀愧疚,服毒自尽了。”裴淮之轻声叹息,“所以,朕也没有去开棺检查,因为,怕不是朕猜测的那样。”
“你如若真的是病故,朕会忍受不了,因为那样只会证明,你的心里半点没有朕的位置。”
这样自我安慰,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苏青茴心口泛起刺痛,因为唇被咬得很痛,语气并不平稳:“原来陛下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候,可注定要让陛下失望了。”
“嗯。”
裴淮之以为她怕得嗓音都在抖,心里一抹阴暗的兴奋却被狠狠地勾起,痒得发麻。
他压了下来,安抚地说:“你别多想,你还活着,朕还是高兴的。”
“我不会多想,我只会想,如何再一次让你死。”
苏青茴狠了狠心,说了这么一句。
她说完,往床里边躺了进去,背过身对着他。
身后,雪松淡香传来,裴淮之期身环住她,贴在她的后颈,轻轻吻了一下。
苏青茴缩了缩肩膀。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乌发,轻嗅她的发香,说:“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我,也不会让你再离我而去。”
“如果我死了呢?”苏青茴忽然问,心里想着,他猜得真不错,自己确实是中了毒。
只是,她不会做服毒自尽这样的事。
“我不会让你死。”他说。
“那我也会再寻机会逃走的。”
裴淮之微微眯眼,笃定地说:“你不会有机会的。”
“别走了,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他像是在乞求。
苏青茴哑着声音,像是闷在被子里说:“我要坐你的龙椅,要当皇帝,你也成全我?”
这话一出,似乎触动了什么。
腰间的手环得更紧了几分。
“只有这个不行。”裴淮之垂眼,轻轻说。
“我也想给你的,如果三年前你也这样问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双手奉上。”
“可是,现在不行……”
一旦松手将权力交付于她,他或许,只会再被抛弃一次。
他不会允许。
苏青茴被他手箍得痛极了,在他怀中转过身来,抖着嗓音,故作凶狠。
“啪”的一下打在他脸上。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在乎?”
“要么放我走,要么给我定罪让我去死,别痴心妄想了!”
因为角度问题,这一巴掌其实不痛不痒。
可裴淮之的心却痛。
他抓住她的手,控制住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冷笑了一声,赤红着双眼:“你不在乎我,是不是比较在乎别人?”
声音又温柔了一些,“没关系,但凡你在乎的,我都不会放过,他们都该死……”
苏青茴想到了梁二,眼睫颤了一下。
他察觉到她冷漠底下的惶恐,语气更加放轻了几分,道出心中的执念:“这样,你就只有我了。”
“没关系,老师,没关系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这句老师轻轻的,勾起人内心深处的回忆。
苏青茴的心情很是复杂,眼尾湿润了些。
裴淮之不知何时拿了一条雪白的缎带,绑在了她的双眼上。
那双流泪的眼藏在了缎带里面。
“上一次,帮你上药裹纱布的时候,我就觉得,老师很适合被这样绑住,真漂亮。”
苏青茴想要抬手扯掉,可被他禁锢住了手,无法出力。
“不过,当时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没有强迫你。”
“滚开。”苏青茴羞耻极了,红着脸,无力地骂一声。
“天底下,也只有老师你能骂朕了。”
裴淮之轻嘲一声,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缎带,上面被泪水染湿了。
他眼里露出一丝浅淡的疼惜,唇印上去亲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替她解开。
“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吗?我现在也不愿意。”苏青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泣音。
裴淮之在她雪白的颈上落下一吻,嗓音冷漠而低哑:“阿璟,你是不是口是心非惯了。”
“不是……”
她哭泣的话音被他毫不留情地吞没。
……
翌日,天光大亮。
苏青茴浑身酸痛地醒过来,心烦气躁地扯开依旧滑倒脖颈处的缎带。
哭得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薄薄怒意。
苏青茴:天呢,他好懂我,我好喜欢他。
【宿主,您是不是被口傻了呜呜呜。】小统看着她脖颈和锁骨处的点点痕迹,捂住眼睛哭。
苏青茴震惊:小统,你变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字眼?
【什么字眼?】
苏青茴:一种植物。
【宿主,小统只是太担心您了。】
苏青茴:不用担心,我的意思是,他竟然猜到我服了毒,也太懂我了吧。
【……难道您当初让我投毒是为了制造服毒自尽的假象?】
苏青茴:no,没有那么简单。
【那是为什么呢?】
苏青茴:我记得没错的话,刘恒死了对吧?这个心狠手辣的大太监,当初还是被我亲手所杀的,想当初,我还是第一次杀人呢。
【嗯嗯,小统也印象深刻,因为也是第一次看宿主杀人呢。】
苏青茴:李惜言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杀了刘恒,而我杀刘恒,则是为了报复刘恒。
【报复?这个理由可行,因为刘恒本就心狠手辣,对您只有利用,您替他办了好多事,但当初刺杀裴淮之的时候他也没有顾及您。】
苏青茴:是这样的,当然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最大的原因是,刘恒十分忌惮我的聪慧与才能,于是给我下慢性剧毒,可惜先死了,所以我的身体能撑到现在,不过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原来这才是您给自己下毒的理由,宿主,这样一来,您真的好可怜,仇人好多。】
苏青茴轻叹一声:是的,想当初我第一次带娃,整天像个老妈子一样围在裴淮之的身边,可真是操心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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