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回到林府,直接去了主院。
主院里,杨氏正准备用午膳,见着林晚来,脸上堆着笑意,对她招手:“挽儿来了,快过来坐,母亲正准备用午膳,你也过来一起,你这孩子,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然我便让厨房多做一些菜了。”
“母亲这里,女儿想来便来了。”林晚依言坐下。
本来她还想说自己刚刚吃过烧烤,并不饿,但见杨氏如此高兴,也不忍拂了她的意。
杨氏高兴极了,笑得眉眼不见眉眼,如此贴心的女儿,让她心中无比熨帖。
林晚:“女儿刚刚吃了些点心,不是太饿,便陪母亲随意吃一些。”
“好。”杨氏连连点头,杨妈妈让丫鬟摆了新的碗筷上来。
杨氏看着自家女儿,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替她舀了一碗汤:“晚儿尝尝,这汤我喝着觉得不错。”
“多谢母亲。”林晚端起碗,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杨氏看着心中更加高兴。
林晚看她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母亲也一块吃。”
“好。”
有女儿陪着,杨氏一顿饭吃得很是高兴,不由得多吃了半碗。
用完膳,把林晚留了下来。
林晚看杨氏有话说,乖巧的坐下来。
“母亲听说了,酒楼里的生意非常好。原本母亲还以为,拿去给你练练手,也不指望你能挣钱,只想着让你长长见识便罢,万万没想到你经营得这么好,实在让母亲刮目相看,倒是没想到你有这般天赋,母亲看着惊喜又欣慰。”
林晚:“运气使然,有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有料到。”
杨氏:“在母亲面前,晚儿不必谦虚,母亲都听说了,还没有开张的时候,你日日都去酒楼,定菜品,看装潢,上菜流程,注意事项,这些全部都是你一手经办的。
“母亲问过了,你做得很好,很好很好,若是换成母亲,怕是都做不得那么好,我儿有如此才干,母亲只有欣慰和骄傲。
“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要要留意着不要让人钻了空子,也一定要护着自己便罢,有不明白的便来问母亲,若母亲不懂的,母亲自有办法弄明白,生意做大了,要注意的地方也很多……”
杨氏一开口,便说了许多,林晚听得认真。
说到后面,杨氏为了缓和说教的气氛,话题一转:“这个串串香,母亲也很喜欢吃。”
林晚笑了笑:“明日女儿再让酒楼里送。”
“好。”杨氏满脸笑意,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骄傲和自豪,又多夸了几句。
林晚被夸得不好意思,脸色有些发红。
杨氏也没有再往下说:“这件事,为何不告诉你父亲?母亲打听过了,景桑楼一桌难求,若你父亲知道,对你父亲和对你,都有大好处。”
林晚摇头。
她明白杨氏的意思,是希望让林邺看到她的价值。
“我便是不想多这些麻烦,若让父亲知道,利用景桑楼迎来送往定然免不了,我不愿意做这些事情,从前他对我们并不好,我心眼小。”
依林邺的人品,她不用想都知道:若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只有酒楼,却缺乏自保能力,若林邺过分一点,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不是没有听到外头传言,说这酒楼背后势力了不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没有告诉林邺也没有让杨家出面,如此云里雾里,才正好保护了景桑楼。
京城走几步便是贵人,她就是利用大家想得多,才平平安安到现在。若是林邺出头,景桑楼一定保不住。
杨氏轻叹一气:“也罢,左不过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若不愿也就算了,我也会为你保密。”
杨氏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看了一眼身后的杨嬷嬷,到底还是开口:
“还有一件,便是你的婚事……”
“婚事?”林晚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杨氏:“是,从前你病着,我只盼着你身体康健,便也没想太多,但现在你好了,也已经过了十六,如果再不提上日程,怕是真的就耽搁了。
“我原本想着告诉他,还有一层一起,就是若是能让你父亲知道你的好,他也能为你的婚事更上几分心……”
杨氏的话戛然而止,没有往后说。
林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做得出卖女求荣的事,但是这种事,她还是不愿意让林晚知道。
林晚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总不能告诉杨氏说: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吧。
在这种时代,她从前又常年不出门,若是说了这种话,杨氏定然以为她被什么人骗了,到时候细查,查到了什么,那就大事不妙。
杨氏见林晚不说话,眉头皱起:
“你也不用担忧,不说就不说,你父亲上心会更好一些,就算他不太上心,你是嫡女,现在身体又好了,他为着林家的体面和以后,也要为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其它的母亲都会帮你看好把控好。
“这些日子,你多参加一些府邸的聚会,有小姐的帖子可以都收下,无论好的不好的都可以去看看,长长见识。
“这么多年,你都病着,几乎没有交际,现在最该补的,是跟人的相处。其他的管家事宜,以后嫁人了,找些得力的婆子丫鬟能够撑一撑,一边过一边学,但唯有这交际是必须自己亲身经历,待人接物必须要有所练习,这也是被人所能看到的最直观的东西,千万不能马虎。
“母亲不求你能攀上什么高枝,只要你以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心。
“女子嫁人,最是要紧,若嫁得不好,一辈子愁苦,害了自己又害了孩子。”
说到这里,杨氏不知想到什么,一时悲从中来,红了眼眶,但又不愿在自己女儿面前显露半分,赶忙忍住情绪,换了话题。
“原本也不该这时候跟你说太多,你心里有个数就是,这些日子母亲会用心帮你相看。”
“是,多谢母亲。”
从主院出来,林晚有些心事重重。
虽说杨氏只提了一句,并没有说太多,但看杨氏的意思,心中是已经有计划了,说不好人选都有了。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四便开始相看,十五的时候相看得差不多,开始下定,十六便已经要出嫁了。
她现在已经过了十六,都还没有个头绪,相看,定亲,最少也要一年多,实在是耽误不得。
杨氏急切,她也理解。
只是……
云雀见自家小姐状态不好,自然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轻声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告诉夫人……,夫人一定会为小姐筹谋的。”
自家小姐和卫大公子的事情,靠自己太难了,卫大公子耽误得起,但是自家小姐可耽误不起。
林晚:“不能说。”
若她说了,杨氏一定会尽力为她筹谋,但是结局大概率不会太好。
因为两家的门楣相差太大,且不说杨氏自己没脸去说,就是林家加上杨家,都不够卫家这样的门楣瞧上眼的,成功的几率太小,而且若失败了,她的名声一落千丈,还会连累杨氏的名声。外人只会说她异想天开。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入卫辰的眼,让他提出来,这件事所有的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可是,卫辰怎么会开口娶她呢?
林晚蹙眉忧思,越想越觉得前路迷茫……
但是,她不能放弃。
林晚表情凝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琢磨着该如何拉近跟卫辰的距离。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样不行,那样不对,心中有些焦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脚步凌乱。
山不过来我过去的道理她明白,但怎么过去,没有人告诉她。
林晚心中想着事,晚上去主院用晚膳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杨氏只以为是自己中午说的亲事吓着她了,心中愧疚,宽慰了几句,直说也不会太急,总要提上日程相看着才是。
林晚应声,没多话。
整整一夜,林晚都没有睡,睁着眼睛一夜到天明。
到天边晨曦微光时,林晚脑中想到什么,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两手一拍:
“有了。”
这一日午后,景桑楼敲锣打鼓,宣布三日后要举办一场诗会。
诗会上表现优异者,可得景桑楼免费一月三十桌胡吃海喝通票一张。
这消息一出,原本热闹的景桑楼更热闹了。
景桑楼的号难排,但现在直接一月免费吃,且不是自己一个人吃,而是可以带着朋友一起吃,自己用不着的还能送人,这奖励诱惑不可谓不大。
而且是诗会这样的雅事,一时众人奔走相告。
掌柜的介绍得仔细,众人听得认真。
这诗会和寻常的诗会不同,要作诗,但却不用全首做,也不需要题面,而是景桑楼出上下阙,先开上阙,参与者作下阙,最后景桑楼开下阙,只要有人作的比景桑楼的下阙还好,便可以赢得奖励。
且赢的一方不拘人数。
若自己对不上,还可以请人来对,只要能比景桑楼的好,便可。
题材不限于诗或者词……
等掌柜的说完,底下顿时轰动了。
“什么,只要对得比景桑楼原本的好便算赢?太容易了。”
“而且还能请人帮忙?那这我可不客气了啊,我得去把我的同窗诗才子请来?”
“我要把府上的老师请来。”
“那我要请文大人,文大人是去岁的新科状元。”
众人纷纷寻思着要去请谁来。
人群中有人问道:“那评判是谁,若是景桑楼评判,那有失公允,怎么也要请大家认可的于诗词有大造诣的人。”
“是啊,是啊,公正一定要的,得大家认可的人才是。”
掌柜的出来,示意大家安静:
“不知北山学院的荀夫子可够格?”
底下有人说话:“荀夫子?对诗词最是喜爱沉迷,说一句诗词痴人也不为过,自然够格。”
众人点头。
掌柜的又问:“不知东陵书院的于院长可够格?”
“于院长?自然够格,如今朝中文臣几乎出自东陵书院,是于院长的门生,于院长桃李满天下。”
“对对。”
掌柜的继续问:
“那当朝太傅可够?”
“粱太傅?那可是天子之师,绝对够。”
“是是,梁太师是吾辈楷模。”
掌柜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众人不解:“哎,掌柜的,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想告诉大家,景桑楼请了这三位当评判吧。”
不等掌柜的答话,立马有人接话道:
“笑死,怎么可能,荀夫人风骨铮铮,三年前,有人重金请荀夫子在寿辰上作一诗,荀夫子当场拒绝。”
“对对对,于院长更不可能来,东山书院的院长,代表东山书院的门面,怎么可能给一商户做评判。”
“至于梁太师,更不可能了,上回齐王府相请为座上宾,说不去就不去。”
说到这里,众人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你什么意思,景桑楼请不起也别夸大,冷不丁的拉出这三位来说事,京城文人学士的口诛笔伐可不是吃素的。”
掌柜的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而后才开口:
“诸位猜得不错,我们东家确实请到了这三位来做这一次诗会的评判。”
“……”
原本热闹的台子下,瞬间鸦雀无声。
林晚昨夜想着事,一夜未睡,今日一早把事情吩咐下去,倒头便睡着了,等睡醒已经午后。
云雀把外头的事情报了一遍。
林晚点点头,坐在屋檐下喝茶。
她用一首李白的《将敬酒》,以及许诺诗会结束他们可以把全篇带走,这三位老师当即便答应了。
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这面子不是给她的,全是那些诗的功劳。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边拜了拜,诗会上,她不仅要用李白,还要用杜甫白居易李贺纳兰容若……
其实为了保险起见,她只挑一个人用,风格是最统一的。
但是她对于诗词并不精通,哪怕选作诗最多的李白,她能背出来的,一双手都能数上来。
便只能大家齐上阵,把记得的都拿来用用,要不然实在撑不起这个场面。
她在利用自己有限的条件,来创造最大的价值。
这件事,她拐弯抹角,搞这么大的阵仗,只有一个目的:
勾搭卫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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