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昊把刚刚在宫外各家府邸策反那些兵卫的话,都找出来说了一遍。
语气抑扬顿挫,那叫一个让人身临其境。
夜凛后面的那些将士兵卫们,听着这话,都不由得骚动起来,各自相互望一眼,面面相觑。
是啊,昊王说得对,他们本来就脑子一热,在被凛王所许的功名利禄所诱,所以才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做了这件事。
若这件事有很大可能能成功,他们怎么也要拼一把,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实在没有回头路。
若能活着,谁又愿意找死呢。
但是现在,他们那么多人都被湛王钳制,被瓮中捉鳖,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有出路,他们都会赌一把。不为自己也为家人。
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昊王把后果一件一件的说到他们面前听,谁心里能受得了。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队伍中传来窸窸窣窣不安分的声音。
夜昊见状,往前一步,一副震惊状看着他们:
“你们不会是不知道吧,你们不会是被骗了吧?
“你们……不会一无所知吧?”
夜昊说这话的时候,一句“一无所知”,说得意味深长,看向那些士兵们。
有机灵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对着前头跪下:
“湛王昊王明察,属下们确实不知道,确实一无所知。如今听昊王说起,才知道自己险些酿成大祸,属下们自知错得离谱,任凭王爷处置。”
有人开了口,后面的也不是傻子,纷纷都跟着跪下来,交出了兵器,做投降状:
“属下不知,任凭王爷处置,只求留得妻儿老小性命。”
“属下不知,属下不知……”
几乎是一瞬间,士兵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瞬间就显出一道丢盔弃甲的势头来。
夜湛看到这一幕,往卫戍看了一眼,卫戍点了点头。
夜昊看大家这么上道,心中一喜,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当即又开口:
“这才对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本王跟你们说,你们要是真的一条道走到黑,害自己又害亲人。
“迷途知返,怎么也能保住家人?都起来吧,退到后头去。”
听着这话,士兵们纷纷麻溜的往后退,不敢看夜凛一眼。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夜凛自身都难保,他们要自救的。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如此是最稳妥的法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
有一人带头往后退,其他人也齐刷刷的往后退。
一时间,夜凛身后,便空出了一大半的位置。
见着这一幕,夜凛面色铁青,他一脸愤愤的看着夜昊,仿佛要将夜昊生吞活剥了。
察觉到目光,夜昊也向他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夜凛的目光太过骇人,他往后退了一步,语气都不由得有些哆嗦:
“你干嘛这么瞪着本王?
“本王说错了吗?
“你自己造反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多少人得因为你家破人亡,我要是你,我就当场以死谢罪算了。
“父皇不杀你是父皇仁慈,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有羞耻心。
“你还瞪本王,本王说错了吗?
“自己做的不许别人说,哪里来的道理,本王告诉你,本王可不怕你,你瞪我我也瞪你。”
夜昊一边说着,一边瞪大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瞪着夜凛。
夜凛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情绪,不要对被夜昊带跑偏了。
眼下大局已定,他大势已去,必败无疑。
夜昊的种种作为,也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羞耻。
但他要忍,成王败寇,韩信能辱胯下之耻,他便能忍今日的羞辱之意,只有活着,才能一雪前耻。
现在能救他命的,只有皇帝一人,只要他对皇帝忏悔,表达自己的悔悟之心,皇帝有八成的可能会饶他一命。
夜凛又深吸了一气,脑中琢磨着说辞:要如何说,才能让皇帝松口。
他往摘星楼看了一眼,在他就要出声的时候,夜湛走了出来。
“二皇兄不必再挣扎了。”
“城内城外的侍卫士兵,皆知道了二皇兄此行的目的,不想跟二皇兄同流合污,二皇兄何必执迷不悟。”
夜湛一边说,一边往夜凛走。
卫辰见着这一幕,微微皱眉,悄悄的让弓箭手去准备,一旦二人起了冲突,务必要保住湛王的安全。
湛王不能有事。
夜凛看着向他走近的夜湛,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眼神透露出些微紧张的情绪。
夜湛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径直走到夜凛面前,声音微微压低:
“你在等父皇开口?等父皇会对你今日造反的事情网开一面?
“这般能屈能伸,我十分敬佩,不过,你想错了。”
夜凛听他这么说,眉头皱起,望向他的目光,一脸警惕。
却没有搭话。
夜湛神色平静,“父皇会不会对你网开一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活着。”
夜凛眉头皱得更深,咬牙道:“你敢。
“父皇独留我一命,你敢对我动手?”
夜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若夜湛真的这么做,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想到了皇帝有可能会放了他,但是夜湛若想动手,他没办法。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夜凛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夜湛:“你大可以试试,只不过这试试的代价,你怕是承受不了。
“你前脚刚走,后脚德妃娘娘就能跟上来,你们母子二人倒也有伴。”
听到德妃娘娘四个字,夜凛咬牙,他虽然和这个母亲不太亲近,但是也是他的母亲,是他唯一挂心的人。
“有什么冲着我来,堂堂战神王爷对一个妇人发难,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夜湛语气不善:
“你当初对付湛王妃的时候,可从来不讲君子。你对付卫家的时候,也从来不讲君子,你刚刚屠宫的时候,也没有讲过君子,怎么,到了别人身上,就要求这么高?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你企图用这点说服我?
“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本。”
夜凛看着夜湛一字一句的说完,眼中冒出火光。
“卑鄙无耻。”
夜湛面不改色:“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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