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男人呼吸绵长,安静得恍若没有灵魂的瓷器。
这么快就睡着了?
柳禾不放心,扭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
不得不说,长胥承璜生的这几个孩子无论男女,模样都是一顶一的好。
男人的睫毛密而长,苍白的肌肤没有血色,媚却不妖,依稀可见几分当今圣上的威仪,显得勾人又禁欲。
如果他不是个变态病娇,柳禾倒是相当吃他这种长相。
可惜了……
柳禾在心底默默叹息,视线不自觉地落上了他的脖颈。
纤细,柔弱。
如果她此时手中有利刃,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割断他的喉咙,从根源上阻断后来的一切。
可是……
尚未等柳禾打定主意,身侧男人猩红的唇角却已勾起。
“想杀我?”
忽然的开口吓了柳禾一哆嗦。
就连她方才如此微弱的杀气都能感知到,长胥疑……
你小子当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无妨,想杀便杀吧,”男人嗤笑一声,随手掏出一把匕首,“柳儿开心,我愿意拿命给你寻欢。”
一边说着,长胥疑一边将匕首塞进了她手里。
冰冷的触感传入掌心,柳禾指尖轻颤。
愿意拿命给她寻欢?
这小子说得倒是好听,可若有一日真触及到了他的利益,还指不定怎么把她踩成肉泥呢。
等了半天也没见小太监动弹,长胥疑挑了挑眉,打算再加把火。
“来。”
他闭着眼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带着那把刀刃直直地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柳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锋利的刀尖刺破肌肤,如玉的颈渗出了血珠。
长胥疑却仍旧纹丝不动,双目紧闭的模样宛如在等待审判。
……真是个疯子。
“我为什么要杀你?”柳禾甩开他的手,将匕首扔到了地上,“与我一床同睡还随身带着利器,你又是什么意思?”
责备的话语落在长胥疑耳中,宛如娇气的嗔语,听得他禁不住喉结轻动。
“随身佩刀,一时忘了摘下,”他顿了顿,将姿态放得很低,“莫怪我,下次注意。”
这么好说话?
柳禾暗暗忖度,看来只要不惹恼了他,这位病娇老三倒也不算太难应付。
毕竟,若他当真不在意半点冷宫相互扶持的情分,也就不会冒险把她困在身边了。
柳禾心下暗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至少知道了老三不会伤害自己,也算能令人心安。
眼下吃饱睡足养精蓄锐,才是比什么都要紧的事。
毕竟以后的事,自有定数。
谁料柳禾才刚松懈了几分,一条长臂忽然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从角落拉进了怀里。
“柳儿……”男人微哑撩人的嗓音落入耳中,“你身好软,抱着好舒服。”
身后冰冷渗人的温度渐渐升了,有如火炭。
柳禾吞了口口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会唤醒男人身体最原始的冲动。
好在长胥疑倒是说到做到,当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举。
不知怎的。
分明是与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紧紧贴合,同床共枕,柳禾却渐渐生了困意。
……
再睁眼时。
柳禾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东家。”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腰际仍搭着男人的手臂,似是将这个姿势保持了整夜。
身后男人的嗓音里也带了些惺忪睡意,低哑撩人。
“……何事?”
没想到东家此时还没醒,门外的男人显然有些意外。
东家惯来觉浅,夜夜都睡不过两个时辰,今儿眼看着都要日上三竿了……
“有东边的客人传话。”
柳禾不露痕迹地皱起了眉。
东边的客人……
这是什么哑谜?
长胥疑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长,垂眸瞥了身侧的柳禾一眼。
“进来吧。”
进来?
柳禾被吓了一跳,瞬间清醒。
他们这般相拥而眠,长胥疑竟公然让人进来。
眼瞧着来人的脚步声渐近,柳禾瞬间拉扯被子捂住了脑袋,整个人在被窝里蜷缩起来。
将她慌张的举动尽收眼底,男人唇角轻勾。
小东西……
掩耳盗铃。
“见过东家。”
声音自床畔响起,柳禾听出那是风月馆二东家的声音。
“南双,就在这儿说吧。”
长胥疑翻了个身慵懒地撑起头,肩上的锦缎红衣滑落,露出一片性感白皙的胸膛。
南双唇瓣嗫嚅,似乎是有些犹豫。
“这……”
被东家扣下的这位小公子身量纤细,蜷缩在床上虽不甚明显,可向露在外面的墨发却宛如上好的绸缎,与明红的床单对比分外鲜明。
如此机密之事,当真可以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吗。
“愣着做什么?”
长胥疑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不悦。
见东家怫然,南双自然不敢违逆,只好细细回禀起来。
“客人说……”
他顿了顿,忽然吐出来了一串番邦话。
估计谁也不会认为,她一个太监居然懂得番邦话。
但是很可惜,她听得懂。
每一个字落在耳中,有如冻结骨血的咒语,惹得柳禾浑身都在发冷。
南双口中“东边的客人”,指的竟是东域的番邦。
番邦人传话过来,称他们的大祭司已与天下第一毒师血封喉通了信,令其研制出世间罕见的奇毒。
只要长胥疑能用此毒使得上胥皇帝驾崩,番邦就愿扶持他为新皇。
那一瞬间。
柳禾难掩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长胥疑竟这么早就与番邦人联络上了……
虽然长胥承璜在宫里看她不顺眼处处针对,可柳禾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难得英明的君主。
唯有他在世,才能镇得住手下这群不省心的儿子。
皇帝驾崩,狼子野心。
天下动荡,饿殍遍野。
这般看来,原剧情中皇帝的积劳成疾撒手殡天,也与信中所说的这种奇毒脱不了干系。
柳禾不禁一阵后怕。
这会儿的功夫,南双已然回禀完毕,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忽然被男人拽了出来,甚至还从身后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柳禾打了个寒颤。
身后的长胥疑宛如一条艳丽的毒蛇,虽美艳无双,却也能无声无息地取人性命。
“冷吗?”
他将她抱紧了些,面颊在她颈窝处亲昵地蹭了蹭。
“为何在发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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