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禾今日已告了假,阳华阁里不需要她做事。
回宫后,她先偷偷去给长胥曦送了专程买的话本子,紧接着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院子她就觉得气氛不对。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淡淡的……
酸味。
柳禾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正前方的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男人身形如玉,静立的模样宛若一株翠竹,惯来弥漫在周身的儒雅谦和之气此时却已全然无踪。
不好,有杀气。
心底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柳禾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看错了……
一定是她看错了。
太子怎么会神色不善地出现在她房间里。
某人:……
看来是心虚极了,看见他就躲。
“进来。”
没等柳禾自我欺骗成功,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不容拒绝的轻唤。
完蛋……
不是幻觉,长胥祈真的在她房间里。
回想起行至宫门口掉落在自己脑门子上的那坨鸟屎,柳禾无语凝噎。
什么鸟屎运,倒霉蛋罢了。
柳禾这会儿压根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太……”
还没等说完,就已被人推着撞在了门上。
男人的手掌颇为贴心地垫在了她身后,倒是没撞疼。
可扑面而来的强势压迫感却无比清楚地提醒着她,太子殿下这会儿相当不悦。
“去哪儿了?”
迎着男人沉声的质问,她只好如实回禀。
“今日替姜总管买了药,去逛了街市,吃了糖葫芦和枣糕,还给莺儿姐姐燕儿姐姐买了簪子,给小桃子小梨子带了叫花鸡。”
男人静静看着她,眼神晦深莫测。
“……没了?”
青楼之事,可是被他吃了?
柳禾下意识要点头,却被一只大掌捏住了脸蛋。
“想好再答,”男人忽然笑了,语气轻浅温润,“欺瞒储君的罪名,你可担得起?”
笑意却未进眼底分毫。
像是忽地发现了什么,长胥祈眯了眯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某处。
“颈上有胭脂膏子,在何处蹭上的?”
胭脂膏子……
不好。
想必是在风月馆时,那两位美女姐姐情绪太过激动,跟她贴贴的时候不小心蹭上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擦,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扣在了头顶。
“我帮你擦。”
这小子……
有那么好心?
柳禾吞了口口水,总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长胥祈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触电般地哆嗦了一下,双眼骤然睁大如铜铃。
男人温热的唇瓣覆盖而下,印上了她不知究竟有没有胭脂膏子的侧颈。
柔软的唇齿在肌肤上轻轻啃咬,霎时惹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殿下!”
过分亲密的举动让柳禾心底警铃大作,用力挣扎起来。
强烈的抗拒惹得男人有些不悦,他皱眉抬起了头,却依旧没有松开钳制着她的手。
“你身上好难闻。”
全是陌生女人身上的脂粉气,刺鼻又刺心。
……难闻?
柳禾愣愣地眨巴眨巴眼。
不应该啊。
她今日还特意洗香香才出去浪的呢。
“随我去沐浴。”
扔下这句话的瞬间,男人将她扣在头顶的双手一把拉到身前,不容拒绝地单手朝前拽去。
柳禾傻了眼。
沐浴?!
这怎么成!
惊慌之下,她眼疾手快地拿双腿别住了柱子,拖拖拉拉说什么也不走。
“殿下!奴才自己去洗!一定不让肮脏气熏到您的鼻子!”
小太监卑微的乞求并没有让男人改变主意。
“初来阳华阁时你曾伺候我沐浴,今日,不如也让我伺候伺候你。”
男人面上挂着淡然的笑,俨然像是在说什么正经事。
柳禾欲哭无泪。
谁伺候谁不重要,太监是真是假才重要啊。
眼瞧着男人力道不减,柳禾索性顺势往前跨了一大步,借着惯性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锁骨处,防止他继续乱动。
长胥祈动作一顿。
小太监的锁骨纹路流畅且清晰,美得宛如蝴蝶展开的双翅。
某一刻,男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痴迷。
这个叫小柳的小太监于他而言,莫名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知何故,却也无法可解。
这种冲动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知道应当悬崖勒马,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甘之如饴。
男人喉结滑动,嗓音微哑。
“……做什么?”
迎着长胥祈晦涩不明的眸光,柳禾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殿下别生气,奴才这次出宫其实……也给殿下带了礼物。”
礼物?
他也有?
见男人强硬的态度有了几分松动,她忙从里侧的口袋里掏出来了个东西。
是一枚佩兰香囊。
其实这根本不是她打算送给长胥祈的礼物,而是买给自己的。
这香囊味道淡然高雅,她在小摊上闻第一下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眼下为了哄他,她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将心爱之物让出去了。
长胥祈将香囊轻轻接过来。
“这是……赔礼道歉?”
柳禾好一阵无语。
她什么都没干,给他赔的哪门子礼,又是道的哪门子歉。
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却自然不能这样说。
“是,”她故作真挚地眨巴眨巴眼,轻声道,“奴才不想太子殿下心烦。”
小太监的一对明眸泛着水粼粼的波光,瞬间让长胥祈心软得一塌糊涂。
初时他以为小柳来到母后身边别有所图,故意做了许多针对她之事来试探,这才让彼此间生了嫌隙。
如今想来,实在悔不当初。
小柳对他不能全然信任,也是情有可原。
见男人默默将她送的香囊收了起来,柳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收了人家的礼,就算身份尊贵不必道谢,也不该再找人家的麻烦了吧。
谁料下一刻。
长胥祈略略思索,毫不犹豫地摘下了腰间的白玉龙形佩,放进了她掌心里。
柳禾一愣。
这是……做什么?
“回礼。”
男人淡然如常的语气却让柳禾更震惊了。
区区一个路边摊上买的廉价香囊,他居然用这等价值连城的东西作回礼?
看着玉佩蜿蜒盘亘的龙纹,柳禾只觉掌心一阵灼烧感。
这玩意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她哪有胆子收。
“殿下使不得,奴才不敢要殿下的回礼。”
柳禾毫不犹豫地推了回去。
男人却格外正色地眯了眯眼,干脆将玉佩系在了她腰间。
“从现在起,它是你的。”
白玉龙佩。
可随意调动东宫暗卫的令牌。
从现在起,白玉龙佩是他的,东宫暗卫是他的。
他——
也是他的。
……
长胥祈离开后。
柳禾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捧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她虽然不识货,却也看得出这玩意值老鼻子钱了。
若有一日自己走投无路吃不起饭,还能把玉佩卖了换两个大馒头吃。
嘿嘿。
这波净赚,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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