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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柳禾身体彻底痊愈时,已经临近年关了。
听闻中宫出资给各宫准备了年礼,需要挨个去送,柳禾上赶着接活。
这段时间她都要闲出虱子了,趁势走动走动也好解解闷。
再三确认了她身体无碍之后,阿佩这才派了几处最近的宫殿给她。
照着礼单,柳禾一路脚下生风,很快就送到了最后一处。
昭阳阁?
这不是已经故去的夏美人,哦不,夏昭仪的寝宫吗。
还是二皇子长胥砚幼时的住处。
自从夏昭仪故去之后,朝阳阁便一直无人居住了,今日为何要到这里来送礼……
对照了礼单数次,柳禾确定自己没有送错,只好闷头走了进去。
一想起长胥砚,她就唏嘘不已。
上次在冷宫里果断拒绝他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日后还是也少见的好。
柳禾动作麻利地放下东西,忽然听见寝殿里头隐约有动静传来。
恰好身边有个太监路过,她好奇询问着。
“这位公公,昭阳阁里是来了新娘娘吗?”
“不曾来什么娘娘,只是最近二殿下常来此处,一待就是整日……”
那太监小声嘀咕着走远了。
“年关将至,估计是想念夏昭仪了吧……”
想念……夏昭仪?
柳禾愣了愣,转瞬便意识到这不该是自己操心的事,放好东西准备离开。
谁料她刚一转身,鼻尖就直挺挺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男人坚硬的身体撞得她鼻子酸麻。
“大胆奴才!”
怒斥声瞬间传来。
“走路不看人吗!竟敢冲撞咱们夏大人!”
柳禾心道,她后脑勺又没长眼睛,身后那人走路没声音怪得了她?
话到嘴边却还是乖乖认错。
“奴才该死,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大人……”
话音未落,就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揪住领口一把提了起来。
柳禾定睛细看,不由地愣了愣。
居然是他——
先前在池边时,一直跟在长胥砚身边的年轻男人,整日里油嘴滑舌没个正行的刑部侍郎。
夏英。
在柳禾打量他的时候,对方亦在细细观察她。
“果然是你……”
看着小太监那张出水芙蓉般的俏脸,夏英若有所思,忽然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下人。
“二殿下可还在里头?”
“是,昨儿晚上就来了,到现在都不曾出来过。”
夏英叹了口气,视线又一次落到了她身上。
还没等柳禾反应过来,忽然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随我进去。”
进去?
柳禾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着身边的石狮子腿不撒手。
“奴才还要去下一处送年礼,夏大人……”
长胥砚在里头,她才不进去呢。
夏英却不容拒绝地加大了力道,无视了小太监的抗拒,硬生生将她扯了进去。
“年礼我给你送,你现在进去看看他。”
“……”
看个锤子。
她先前在冷宫里刚跟长胥砚撕破了脸,这会儿是脑子抽风了才愿意往枪口上撞。
“不行不行,夏大人……”
两人一路拖拖拉拉,走得格外艰难。
柳禾欲哭无泪,忙忙地解释着。
“夏大人怕是还不知,二殿下眼下估计……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奴才了……”
“不想见?”
夏英疑惑地拧了拧眉。
“可我听他醉酒后念叨的,分明是你的名字。”
柳禾一愣。
醉酒后……念叨她的名字?
趁着这一晃神的功夫,夏英早已将她拖到了门口。
“你听着,阿砚每年此时状态都差得很,谁劝也没用,若是可以的话,你……让他少喝些,烈酒饮多了伤身。”
语罢,夏英不容拒绝地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夏……”
话未出口,柳禾就已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
酒气扑面而来,顿时熏得柳禾皱紧了眉头。
她不禁回想起了刚刚夏英的话,他说长胥砚每年此时状态都差得很……
柳禾恍然意识到——
除夕,是长胥砚的母妃夏昭仪,还有他那未出生便夭折的妹妹的忌辰。
年年阖家团圆之际,他……
都会想什么。
柳禾叹了口气,一抬眼便瞧见了歪歪斜斜倒在阶前的男人。
长胥砚今日并未束冠,墨发如缎般铺了满地,昏昏欲睡时没了半点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
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柳禾的心瞬间软了几分。
任何人都可以唾骂他心狠手辣残害手足,唯独她不可以。
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她强加给他的。
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长胥砚躺在地上朝她伸出了手。
“酒……给我酒……”
都醉成这样了,还要酒。
柳禾犹豫了片刻,回身去桌案前给他倒了杯茶。
男人醉意朦胧,并未意识到她是何人。
可液体入口的那一瞬间,他却清晰地感知到那不是自己要用来麻痹神经的东西。
“酒!本皇子要酒!”
糊涂东西,竟然敢拿茶来糊弄他!
砍了!统统砍了!
男人忽然暴起打翻了茶杯,茶水泼了柳禾一身,虽不算多烫,却还是惹得她哆嗦了一下。
长胥砚眯了眯眼,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你……”
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撞上她的。
醉酒后的世界天地倒置,一切都带着模糊的重影,他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看得清她的模样。
柳禾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打算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忽地!
后背被男人的大掌猛然一推,柳禾一时不察,直直地跌入了他的怀抱。
强烈的酒醺气扑面而来。
酒气混着他的气息,喷洒上她的耳廓,脖颈。
还有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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