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粘在那人脸上的湿发轻轻拨开,柳禾顿时愣住了。
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是冷白的,弧度完美的唇瓣却又格外鲜艳,整张脸美得妖冶,却又显得脆弱如琉璃,仿佛一碰就碎了。
她眨了眨眼,不禁感叹冷宫里竟还有这样好看的太监。
“这位公公,你醒醒……”
那太监却依旧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犹豫片刻过后,柳禾狠了狠心。
反正现在都是太监,倒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她深吸一口气,对准了那太监殷红的唇,俯身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柳禾抢救得认真,并没有意识到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太监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片刻过后,只见那太监猛地呛了一口水,浓密的长睫动了。
醒了!
见他睁眼,柳禾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漂亮太监眼神迷离,幽幽望向她的时候美得触目惊心。
饶是柳禾对书中的所有人物都心如止水,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吞咽了口口水。
所谓秀色可餐,大抵就是如此了。
“是你……咳咳……救了我?”
柳禾点点头,轻轻将他扶起来靠在了树干上。
漂亮太监眼神呆滞,宛如一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为何……要救我?”
语气中甚至还带了几分嘲弄。
“让我溺死在这冷宫冬池里不好吗,反正一条贱命……根本无人在意。”
穿书之后当了这么久奴才,柳禾此时已经完全可以与他共情。
日日如履薄冰,谨小慎微,这样的日子怎么也看不到头,若是没有一个支撑着走下去的动力,只怕是度日如年。
“谁说无人在意?”
她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搓着,能感受到冰冷的双手渐渐回暖。
“若是我说我在意呢。”
漂亮太监眸光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脸。
迎着那道惊诧的视线,柳禾自顾自说着:“我叫小柳子,前两日刚被罚进来,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日后在冷宫里也好相互扶持有个伴儿。”
那太监愣愣地看向她。
“阿啾!”
冷风吹来,浑身湿透的柳禾不禁打了个喷嚏。
“好冷……”她搓了搓手臂,真诚地看着他,“你住处在什么地方?我扶你回去。”
刚溺了水,这会儿还是赶紧回去休息的好。
“我是……三殿下身边的。”
三殿下?
柳禾一怔,想不到自己随手一救就是长胥疑身边的太监,不可谓不幸运。
毕竟在原剧情里,三皇子长胥疑是整个故事最终的赢家。
因着生母李美人早年惹怒了皇帝的缘故,长胥疑自出生起就随母亲一起住在冷宫,长到将近二十岁都无人问津。
冷宫的悲惨境遇让他变得疯狂又偏激,为了权力可以放弃一切。
自然也包括生命。
正因为这样,他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这位小公公怕是不知,三殿下的性子……甚是古怪,”那太监顿了顿,默默垂下眼帘,“你还是莫要去蹚他的浑水了。”
可不得性子古怪吗,毕竟是她亲手塑造出来的病娇一枚。
只是可惜了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下人。
柳禾暗暗唏嘘,连带着对他的怜爱之情更甚了。
“不妨事,我悄悄将你送回去,不叫他发现就是了。”
看这太监弱不禁风的样子,平日里还指不定受了那老三多少折磨呢。
一边说着,柳禾一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稍一用力间,只听他轻呼一声。
“啊……”
一声呼痛竟显得妖冶动听,顿时让柳禾的身子酥了半边。
“怎么了?”
以为是自己动作太重弄疼了他,柳禾下意识松开了手。
“没,没事……都是些旧伤了。”
一边说着,那太监有意无意地撩起了自己的袖口。
单薄衣衫掩盖下,洁白的手臂间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看得柳禾心头一滞。
她恍然记起,三皇子长胥砚在冷宫时变态到靠残杀身边的人取乐,美其名曰见血会给自己提供支撑下去的乐子。
怪不得这太监会想不开投水自尽。
柳禾忍不住低声咒骂。
“靠,这小子真变态,也不怕半夜做噩梦。”
那太监慌张地遮挡住了伤痕,楚楚可怜地看了柳禾一眼。
“你可是在说……三殿下?”
柳禾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不然呢?他都把你折磨成这样子了,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此时尚未察觉,前一刻还凄惨苦情的太监不知何时挑了挑眉,一抹玩味从眼底瞬间闪过。
柳禾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你且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两件厚实衣裳。”
如今已入了冬,这太监还穿着单薄的夏时单衣,实在令人心酸。
风寒发烧不是什么大病,可这里是冷宫,会要人命的。
那太监没拒绝,目不转睛地看她跑远了。
直到柳禾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长胥疑才缓缓勾起唇,妖冶的舌尖舔了舔嘴角。
嗯,好甜。
……
柳禾抱着几件太子打点好的厚衣裳匆匆赶回来,却见不久前还靠着树干而坐的太监却不见了踪影。
人呢……
找了两圈也没见人,她只好作罢。
正在柳禾抱着厚衣裳打算原路返回时,忽然见一道黑影猛地闪了过来。
下一刻,后背生生撞在了墙壁上,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熟悉的阴森诡谲气息扑面而来,柳禾不用抬头就知道将自己堵在墙角之人是谁。
“你本事大的很,竟能调动东宫暗卫在此看守……”
长胥砚咬牙切齿地说着,一低头却恰好看见了她怀里抱着的棉衣。
至于是谁送来的……
不言而喻。
那一刻,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怒意和酸涩。
“太子待你倒是宽厚,也难怪你愿意以命换命助他脱险,”长胥砚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本皇子是不是该为你们的主仆情深好好颂扬一番?”
“殿下……”柳禾竭力往后蜷缩着身子,“小心隔墙有耳……”
此处尽是东宫暗卫在巡视,长胥砚这小子居然还敢进来。
察觉到小太监在拼命拉远与自己的距离,男人的眸光越来越阴郁,心底压抑的情绪几欲决堤。
“隔墙有耳?”他气极反笑,嗓音低哑性感,“好啊,那就让他们听个够。”
“殿下!”
柳禾的两只手腕被男人单手钳制住,毫不费力地扣在了头顶上方。
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距离也荡然无存。
紧紧相贴时,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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