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分明知道顾至远虽然不剥夺了临氏抚养顾泓的权利,可是却依旧没有让顾衣抚养顾泓的意思。
此话,不过是试探而已。
顾衣听了张氏的话,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的神色,淡淡说道:“我有何德何能能抚养顾家的嫡子呢。”
说着,语气也变得十分阴阳怪气起来道:“父亲说是要亲自抚养泓儿,可是到底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等过段时间……”
顾衣没说完,只冷笑了一声,见顾衣这般,张氏心中暗喜。但是面上却一脸关怀,一副好婶母的模样说道:“这次婶母知道衣衣受了委屈了。要说这国公爷心到底也太偏向那临姨娘,自己嫡亲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这般含糊了事。你母亲不在,没人为你做主,可是婶母眼中可是揉不得沙子的,论我说你这次方才回来,此事还没有过去,便在老夫人那边闹一闹,等事情闹大,就算是国公爷偏向着临姨娘那边也不得秉公处理了。”
好,好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婶母啊。
听了张氏的话,顾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凉的笑容。
张氏此行看似是前来拉拢她,可是却在挑拨她与临氏之间的关系。是想拿她挡枪使,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么。
这般心机深沉,足以与临氏相比拼,可是前世张氏与临氏的较量中,到底是张氏棋差一招罢了。
只是,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听了张氏的话,顾衣皱眉不语,似乎真的在思索起张氏话里面的可行性,张氏心中焦急,可是表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是什么,绞着手中的帕子维持住表面上的淡定。
却见顾衣终于缓缓的开口说道:“婶母此言说的有几分道理。”
张氏心中一喜,却见顾衣又开口道:“只是……”
张氏有些焦急了,看着顾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新年将至。正是喜庆的日子,族里的人都回了长安,我若是为了此事闹的祖母不开心了,那岂不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是……”顾衣说道。
“怎么会!”张氏脱口而出道,却见顾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的看着她。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眼神清亮如雪,似乎是看透了她一切的算计,让张氏心中一惊……
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仿若是洞悉一切的眼神?可是……在张氏细看的时候,却见那双眼清清冷冷的,并无其他,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莫名有些心慌,张氏连忙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想法道:“婶母是在想,老夫人那般疼爱四小姐,怎么会怪到四小姐呢。”
张氏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若是顾衣不将这件事情闹大,她之前算计不是白费了么。什么管理大房内务,谁愿意插手这件事情,这些年顾家看似是大房当家,可是张氏心中比谁都清楚,大房不过是摆设的空壳子而已……
她要做的,是给临氏的难堪,以及……让大房身败名裂!
临近新年,顾家嫡系也好旁支也罢都会回到长安城,到时候顾衣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在老夫人那边闹开,她在暗中推波助澜,便看闹的长安城中人尽皆知!到时候,临氏的阴险毒辣,顾衣的骄纵不懂事名声可就彻底的坏了,试问长安城中谁还敢娶大房的两个女儿!
以后顾南月也好顾衣也罢,谁也没法跟她家南晴争了!
可是偏偏,事情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
见着张氏迫切的模样,顾衣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张氏聪明是聪明,但是性情还是急躁了些,二人方才见面,她还没有彻底的取信于她便就急着利用她了?
顾衣喝了口茶,神色有些清淡道:“婶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还等年后再说吧。”
等年后再说?到时候顾家人都离开了长安,闹的再大顾至远将事情给压了下去,于她而言又有什么益处呢?
之后张氏屡次试探她此次回来,准备如何处理临氏之事,可是顾衣却闭口不谈了,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见顾衣这般狡猾让张氏恨的牙痒痒的,总好像是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一样!可偏偏又是以探望的名义来的,只能陪着笑脸跟顾衣在那里打太极。
“婶母知道这些年来你们姐弟二人在姨娘手下并不好过,衣衣对婶母这般冷淡,可是怪着婶母之前未曾照拂你们姐弟二人?”软硬兼施之下可是顾衣却偏偏是油盐不进,一脸淡然的模样让张氏看不透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是以,到底是张氏先没了耐心直接开口问顾衣道。
张氏见硬的不行,便来走感情线了……
见张氏这般说,顾衣才讶然抬头看着张氏道:“婶母说的哪里话,婶母有婶母的难处,这些年大姐姐与三姐姐关系并不好婶母夹在中间本就为难,更难以插手我们大房中的事情了。”
张氏言语间将顾衣与临氏之间的矛盾凸显出来,可是顾衣却偏偏不上张氏的当。点出顾南晴与顾南月被外人誉为顾家双姝背后的明争暗斗,也是在暗中告诉张氏,她这般对付临氏并非是帮助她,更有自己的私心!
未曾想到这顾衣比想象中的更沉的住气。
在张氏的认知中,顾衣是目空一切却又无比愚笨之人。对临氏的恨意,足以蒙蔽她一切的理智,一切涉及到临氏顾衣整个人都变的敏感多疑又偏激起来。
原本以为临氏落魄,她借着这个机会在顾衣面前挑拨几句便能够让顾衣落井下石,那样下来她便可顺水推舟说出自己的计划,将顾衣当做枪使,可是却没想到,之前倒是小瞧了她。
不过是心中这般想着,张氏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的笑意说道:“之前婶母在二房没法插手大房的事情不好照拂到你们,可是如今婶母受你们父亲之托管理大房的事情,你们姐弟二人有什么为难之处便直接跟婶母说,婶母定会为你做主的。”
见张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衣也笑道:“婶母既然这般说顾衣便不与婶母客套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顾衣便直接与婶母说了。”
顾衣的语气比之之前的冷淡更多了几分真诚,让张氏有些拿捏不准顾衣到底是何用意!
“顾衣在顾家不求别的,只想和泓儿过安生的日子。有婶母照拂,想来以后必定不会起什么波澜的。”顾衣看着张氏含笑道。
顾衣先是以不冷不淡的态度跟张氏打太极,让张氏知道其并不是能被她拿捏之人。紧接着,又与张氏坦诚,让其知道在顾家除了与临氏的矛盾之外,她不想与任何人争些什么。
若是张氏站在她这边,她便可和张氏相安无事;可又有了之前的对张氏立威,让她知道她也并不是软柿子由着张氏拿捏的。
前世在官场上那么些年,顾衣对于软硬兼施这种做法早就做的驾轻就熟了!
张氏听了顾衣的话,眼帘垂下来眼中闪过了种种想法,紧接其后,将眼中想法按捺下去笑道:“有婶母当家一日,你就放心好了。”
是个聪明人,顾衣在心中暗道。
既然张氏这般说,顾衣自当要投桃报李笑道:“比起姨娘,顾衣更是希望这顾家,是婶母当家!”
张氏见着顾衣这般狡猾,自然知道自己这一箭双雕之计不能达成。可是顾衣既然跟她说了无争斗之意,又表了自己的真心,此次来端居之行最终得到的结果算是强差人意吧。
二人不痛不痒的客套了几句,夜色不早了,张氏便就回去了。
看着张氏的背影,顾衣心中暗笑,有了张氏的参与以后这顾家可就越发的热闹起来了!临氏现在将目光落在张氏身上,那么她也能得几日空闲好好理一理顾家这乱糟糟的关系!
等着张氏走之后,坠儿有些担忧的说道:“奴婢怎么觉得这二夫人对小姐也是不怀好意呢。”
顾衣伸了伸懒腰,捻了块糕点慢悠悠的说道:“这顾家每人都有每人的算计,只要利益不冲突,她也不会傻到平白的得罪我的。”
张氏不是顾南月,会傻到将明明可以结为盟友的人往外推的。是以顾衣也不怕在临氏倒台之前张氏会算计她。
毕竟,张氏与临氏的不和多是因为顾家双姝的名头起的,现在临氏母女二人才是张氏的眼中钉!
听了顾衣的话,坠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说道:“虽然二夫人对小姐不怀好意,但是有些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小姐回长安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国公爷面前告状,顺带着将临姨娘陷害小公子的事情跟国公爷说下,到时候国公爷肯定相信小姐的话的。”
听了坠儿的话,顾衣嗤笑了一声,坠儿摸着头不解的看着顾衣问道:“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顾衣摇摇头,看着坠儿说道:“你信不信,临氏就等着我从感业寺回来找父亲告状呢。”
并未听懂顾衣话里面的意思,坠儿茫然的看着顾衣。远书见坠儿这般,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国公爷此次罚了临姨娘,是动了真怒了。可凡事有个度,国公爷是在盛怒之下罚了临姨娘。若小姐再落井下石,国公爷非但不会火上浇油,反而会想小姐是不是成心争对另一娘,反而会让国公爷觉得小姐的无理取闹怜惜起临姨娘了。”
虽然跟在顾衣身边这么多年,远书话不多,但是很多东西却看得十分的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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