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但求无悔
救不了？
即使能救，也不会救？
境主的两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吴渊心中，让他心为之一颤。
连境主都没办法？
“境主，难道真没办法？”吴渊咬着牙，低沉道：“只是一头初生的虫魔罢了。”
呼！
神殿尽头，那高约十米，穿着繁复黑色鳞甲铠甲的黑甲大汉，一步迈出来到了吴渊面前。
他，身影略显虚幻，散发的气息也极为强大。
即便吴渊已成巫士，此刻依旧感受到巨大压力。
“哼！”
“吴渊小子，几年不见，都踏上修仙路，修炼成通玄三重，长本事了。”境主声音变得冷漠：“初生的虫魔？你应该阅览过我给你的仙简。”
“那是魔！”
“在青陵大界的历史上，曾多次爆发过同‘血海’和‘深渊’的战争，哪一次不是尸山血海，哪一次不是令无数高阶修仙者陨落！”
“最残酷时刻，整个青陵大界都被魔征服了大半，是祖巫麾下的巫神降临，是仙庭的天兵神将降临，方才涤荡一切！”
“无论是血魔，或是狱魔，都代表着无尽时空中一股极强大的势力。”
“而虫魔，是狱魔中的精英。”
“即便是一头初生的虫魔，也不是踏上仙路不久的你能媲美，不是小小中土能抵挡的。”境主声音雄浑，俯瞰着吴渊。
大殿内，回荡着境主的声音。
“境主，我明白。”
吴渊抵挡着境主的威压，咬牙道：“这一战很难，可不战，就得死！我没有选择！”
“你有选择。”
“按部落立下的规则，你身为部落族人，可以躲入丁巫境。”境主声音雄浑：“丁巫境，乃后峰开辟的洞天，处于另一空间层次，别说一头初生的虫魔。”
“就算是踏入‘成年期’的虫魔，大概率也察觉不到，更不要说闯进来，你安全无比。”
“整个夏山，广阔浩瀚，或许其他区域，已有能上大界联系的办法，等虫魔肆虐到一定程度，影响够大，大界自会有强大修士降临，灭杀它。”
“即便大界强者不降临，等虫魔吞食完整个夏山的生命，它同样会离开，进入时空长河，到时，你可以再出来。”境主低沉道：“你完全能活下来。”
“除了我，其他人呢？能进来吗？”吴渊连问道。
“方夏可以，他是巫师，算是我后峰部落一员。”境主低沉道：“若是巫之一脉修士，也行。”
“其他人，不行！”
“不能通融？”吴渊咬牙道，丁巫境内部纵横千里，若能够收容大量人，至少想将亲友送进来。
对虫魔的这一战，吴渊心中，没有一丝把握。
“吴渊！”
“你不能得寸进尺。”境主似有些恼怒的盯着吴渊，低沉道：“我看好你，我尽最大程度帮你，都是为‘传承部落’，并非毫无底线，我行事有一定操作空间，可我必须按照后峰定下的规矩来办事。”
“我无法违背。”
吴渊心中一叹，他明白。
境主，说到底只是一道灵，是一道‘程序’。
这个程序有智慧，有些人性，可无法违背程序核心的‘规则’。
“境主。”
“那我就没有选择了。”吴渊轻轻摇头道，目光变得坚定：“只有一条路，为中土，死战！杀死虫魔！”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境主皱眉。
“我明白。”吴渊点点头，声音恢复平静：“中土很小，小到至今都没有金丹上人。”
“但中土同样很大。”
“数万里疆域，亿万生灵！这里承载了我的记忆，有数千年的风土文明。”
“有数不清的将相传奇。”吴渊想到了武王。
“更有我自小到大的亲友。”吴渊脑海中，浮现了这二十余年的一点一滴。
穿越来，并非是替代，而是融合！
不止记忆，更有情感。
到如今。
吴渊已分不清，到底是蓝星的吴渊穿越来，还是中土的吴渊多了一段蓝星记忆。
庄周梦蝶，真假谁知？
“还有那一位位愿为中土一战的前辈、道友。”吴渊想到了万星道人和东磐大帝的主动站出。
“境主，中土，是我的故乡。”
吴渊回忆起了万星道人的话，一字一句道：“修行，不止为长生，更为无悔！”
“或许，躲在丁巫境，千年万载后，我会成为一位强大修士，这条路不能说错，可是，那样的我，恐怕就不是我了。”
“就像境主你，为后峰部落传承，想尽一切办法。”
“我吴渊，同样愿为中土存亡，拼尽一切，至死无悔！”吴渊声音低沉：“境主，放我离开丁巫境吧。”
境主愣愣望着吴渊。
不算高大的身影，铿锵的话语，却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家乡？”
“修行，为无悔？”境主轻轻自语，忽然他露出了笑容，浑身甚至绽放出了丝丝光芒。
吴渊惊讶望着境主。
不明白境主发生了什么变化。
“吴渊，你应当明白，丁巫境只是‘新巫培养秘境’，没有太珍贵宝物的。”境主开口道：“况且，你如今只是通玄境，权限不大，一些稍微厉害的宝物，限于规则，我没法给你。”
吴渊点点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听境主的意思。
要帮自己？
“按你所言，这头虫魔已能培养灵身境的魔兵。”境主道：“且敢于放出来，那就证明，它魔巢的魔土中，至少还有一头同层次魔兵守卫，甚至两头、三头。”
吴渊听得心中一沉。
“我只能再送你两件宝物。”境主低沉道：“第一件，是‘五品天雷符箓’。”
境主一挥手，只见一件通体弥散雷光的紫色符箓凭空飞出。
飞到了吴渊面前。
符箓上，镌刻着极为繁复的纹路，隐有雷霆闪烁，绝对是吴渊所见到最为复杂的符箓。
符箓之道。
和丹道、器道一样，博大精深！
“烙印下生命印记，即可催发，可你要记住，符箓威力虽大，可它是一次性的。”境主郑重道：“且敌我不分，应该有希望灭杀一大群魔兵，或一头灵身境魔兵。”
“多谢境主。”吴渊激动无比。
灭杀灵身境魔兵的符箓？
有这样的底牌宝物，胜利希望就大多了。
“你不是说，中土上有好些气海九重的炼气士吗？”境主低沉道：“第二件宝物，我便赠送你一套阵法。”
“你们要对付虫魔，靠你一个是毫无希望的，必须中土上的大批修仙者齐心协力。”
“而想让众多修行者联手杀敌，最好的，就是阵法。”
境主一挥手。
哗啦~只见一西瓜大小的金色法盘，连同四杆金色阵旗凭空出现，缓缓落在了吴渊面前。
“这阵法？”吴渊盯着这法盘、阵旗，不由眼前一亮。
四杆阵旗，给吴渊的感觉，丝毫不亚于那七星玄焰阵的阵旗，甚至更为高明。
“认主，自行感知讯息。”境主道。
吴渊点点头。
手掌轻轻接触阵盘，巫力涌入，迅速烙印下生命讯息，阵盘内的大量讯息涌出。
“金石五行阵，至少由三名修行者联手，至多由五名修仙者施展？”
吴渊自语：“以金为核心，五行流转生生不息？是众多五行阵法中，最擅长杀伐的一类？”
五行，是天地间最常见的五条道。
参悟它们的修仙者也是最多的，像吴渊感悟的‘大地奥妙’就属土行，像方夏就是参悟的金之道。
“你想的没错。”
“这阵法，是交给方夏统领的。”
境主郑重道：“记住，阵旗丢了无妨，阵盘才是最珍贵的，只要有阵盘，耗费些时间，完全能通过阵盘中的秘纹，重新炼制出阵旗来。”
“况且，唯有掌控阵盘，才能操纵阵法。”
“这一阵法威能颇大，五位气海高阶，仗之，完全能同灵身境魔兵一较高下。”境主道：“所以，必须交给方夏统领，可明白？”
“是。”吴渊点头。
当即一挥手，将天雷符箓和阵盘阵旗尽皆收起。
“对了。”
“你不是说，中土上有神虚境？”境主忽然开口：“将你手中的神虚玉拿出来给我瞧瞧。”
吴渊点头。
一翻掌，宫玉便浮现在掌控，飞向了境主。
“神虚玉？”身形巍峨的境主抓着宫玉，就仿佛普通人抓住一粒纽扣。
哗啦~宫玉忽然光芒大涨，仿佛有无数光线渗透其中。
不到一息。
宫玉又恢复了平静。
“拿着吧。”境主挥手，将宫玉扔给了吴渊，澹澹道：“八品神虚境，虽比不上后峰部落的六品神虚境，可在这小小的中土，亦属罕见。”
“我已将这枚神虚玉改造。”
“从今往后，透过这枚宫玉，可以在这座神虚境中建立两个身份。”境主澹澹道。
“两个身份？”吴渊一愣。
他之前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让吴渊这一身份不进入中土仙宫。
没想到，境主一转眼就帮自己解决了。
能够不被人怀疑。
“别奇怪，这没什么难得，神虚境本质是一件特殊法宝，它只是模拟‘神念’。”境主轻声道：“自然，是有办法欺骗它的本源核心。”
“八品神虚境而已。”
“若是七品神虚境，我就没办法了。”境主摇头道。
“谢境主。”吴渊道。
这虽是小事，即使万流的身份真暴露，亦不会影响大局，可能少一事，自然是好的。
“吴渊，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境主缓缓道：“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记得，若事不可为，尽力活下来！”境主道。
吴渊一笑。
没正面回应。
“现在可要出去？”境主问道。
“对！”
哗啦~无数光点汇聚，将吴渊完全笼罩，跟着吴渊整个人就消失在神殿中。
“哎！”
“吴渊。”境主站在巍峨神殿内，低沉道：“你若不去，不愿为家乡一战，我心中恐怕会有些失望。”
“可你去，注定九死一生……”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境主根本不在意中土的存亡，他活过漫长岁月，他曾亲历十万年前的那一场滔天浩劫。
一个数万里的大陆？
须知，大界中的一些滔天大战，动辄令一方方世界破碎，无数生灵陨灭。
他在意的，只是吴渊的生死。
若吴渊死，想短时间再寻这样的传人？根本不可能！
只是，他作为灵，对吴渊只有建议权，丁巫境的规则不允许他强制吴渊做什么。
……
嗖！
刚一离开丁巫境，吴渊一刻都不愿耽误，马不停蹄向着云山方向狂奔而去。
“时间！”
“各方势力的天榜高手，都还在想办法，等先汇聚一堂，再慢慢参悟阵盘阵法？”吴渊暗道。
阵盘，是要演练时间的，并非一蹴而就。
“必须抓紧时间。”
“大批魔兵已经冲出地表，它们大批杀戮生命，将血肉运送回魔土，会令虫魔成长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倍乃至十倍。”
“以最快速度赶回去，将金石五行阵交给方夏。”吴渊暗道：“再选定合适的气海高阶修士，共同演练。”
五品天雷符，威力巨大，可只能使用一次。
唯有阵法，才能长久使用。
将成为这一战的关键。
“嗖！”吴渊奔驰在大地上。
……
遥远的武州，武宗总部。
最高处大殿中。
嗖！嗖！
数道身影从天而降，为首的乃是一黑袍老者，脸上有着一道道皱纹，气势非凡。
“万星。”东磐大帝走出大殿，看向老者。
“东磐，我们好多年没真正见了。”面容苍老的黑袍老者一笑：“没想到，再见，就是要面对这等大祸。”
两位巅峰强者交流。
武宗、群星楼的众多天榜高手，都没有靠近。
“东磐，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万星道人笑道。
“万流前辈不愿出手，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阵法。”东磐大帝道：“上次云山之战，大晋动用的阵法，非常强，那只是由晋忌率领，外加一些气海中阶，就有如此威力。”
“我想。”
“若能由晋泉或方夏统领我们，由七位气海九重联手，当有希望杀入魔窟，杀死魔虫。”东磐大帝郑重道。
“和我想的差不错。”万星道人点头道：“和晋泉联系了吗？”
“他已解除宫玉认主。”
东磐大帝苦笑摇头：“不过我已同晋忌联系，他说，晋泉一直在必死关，无法联系到。”
“闭死关？”
万星道人微微皱眉：“这晋泉，分明是怕死推脱，他难道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晋泉不愿来，我们也无办法。”东磐大帝道：“不过，晋忌已答应参战，也愿让那座阵法共用，但有两点要求。”
“第一，阵盘，只能由他统领，阵法亦由他统领。”
“第二，方夏手中的六杆阵旗，战后，必须全部交还给大晋。”东磐大帝道。
“这对晋家父子。”万星道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是真的怒了。
东磐大帝心中一叹，他同样怒，可怒又怎么样？
解决不了办法。
半响。
“东磐，准备再联系晋忌和方夏，尽力谈。”万星道人低沉道：“对付虫魔，这一阵法是关键。”
东磐大帝点点头。
……
不到两刻钟，全力奔袭不惜损耗巫力的吴渊，再度返回了云山。
“少主。”
一直在云山上空等候的方夏迎了上来。
“老方。”吴渊点头：“情况如何？中土仙宫中可有什么新消息？”
吴渊赶路中，并未进入中土仙宫。
当然，对炼气士来说，分出一丝念头进入神虚境即可交流，并不影响在外行动乃至战斗。
以吴渊的强大神魄，更没有丝毫影响。
“没有大事。”方夏摇头道：“有些天榜高手提出了些建议，但作用明显不大。”
“唯有那晋忌，提出让我交出上次我缴获的阵旗，让众多气海九重修士联手使用。”方夏道。
“谁驾驭阵盘？”吴渊询问。
“晋忌自己。”方夏道：“按晋忌的口气，这一战，晋泉恐怕不会参战。”
“真是打的好算盘。”吴渊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谁都不是傻子。
若是由晋泉主阵就罢了！
晋忌？他虽是气海八重，可论法力，论法术论战斗经验，如何能通万星道人、极北王他们媲美？
“少主，我是担心，那晋忌参战是假，谋求夺回七星玄焰阵的阵旗是真。”方夏摇头道。
“嗯。”吴渊点点头。
“少主，你去丁巫境，境主可愿帮我们？”方夏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境主也对付不了虫魔。”吴渊摇头道：“不过，他给予了一定帮助。”
“你且看。”
吴渊一翻掌，当即浮现出一金色阵盘，阵盘四方还插着四杆造型繁复精致的阵旗。
无形的威压，让方夏眼前一亮：“阵盘？”
单单卖相，就感觉不凡。
“老方，这是金属性为核心的五行阵，境主点名由你统领，你先参悟一二。”吴渊道：“至于那七星玄焰阵，我想，听听万星道人他们的意见吧。”
“终究，组阵，要人。”
“大晋三圣地加起来，恐怕也没七位气海高境修士吧。”吴渊摇头道。
方夏点点头，颇为激动的接过了阵盘。
他浸于此道上百年，又悟出了域境，论对阵盘阵法的判断，可比吴渊厉害得多。
稍一探查。
“好厉害的阵法！”方夏由衷感慨，低沉道：“有此阵法，这一战把握就大多了。”
“老方，这阵法就交给你了，你慢慢参悟，只有一点，这阵盘得掌控在我们手中。”吴渊道。
“这是自然。”
方夏自信点头：“论操纵阵法，放眼中土，我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
一个时辰后。
一道白袍青年身影出现在中土仙宫内，面容俊朗，称得上一句潇洒。
“这位，就是万流前辈的亲传弟子‘吴渊’。”
站在一旁的万星道人朗声介绍道：“已踏入通玄境，对付虫魔的这一战，他同样会参战。”
“吴渊，见过诸位前辈。”吴渊拱手道。
一时间，会议殿内所有天榜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吴渊？”
“他才二十一岁吧！”
“二十一岁的天榜？”
“天！”所有天榜高手都为之震惊，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实在太年轻了。
中土大陆数千年来，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天榜高手。
吴渊心中一笑。
透过宫主改造的宫玉，他如今随时能切换身份进入中土仙宫。
唯一的问题是——万流、吴渊这两个身份，不能同时进入中土仙宫。
“吴渊？”
“吴渊道友，你好！刚刚还听起万流前辈提起你。”万星道人走上前来，心中忧愁，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二十多岁的炼体士，当真是天赋横溢。”
“家师，亦佩服前辈。”吴渊郑重道。
会议殿内一阵寒暄，各方势力对吴渊的出现，都为之震惊震撼。
不过，面对虫魔之劫。
能多一位天榜战力都是好的，况且吴渊的背景强、天赋高绝，所以众多天榜高手都表现得很热情。
……东磐大帝、方夏、万星道人、极北王、晋忌等十一位气海高阶修士，外加琼海王、山魔王这两位通玄高阶修士。
共计十三位，代表整个中土最巅峰的一群强者。
在会议殿最前端，开起了小会。
“万流前辈，愿提供一套媲美大晋阵法的强大阵法？”万星道人和东磐道人等人听着方夏的话，都变得激动起来。
一套强大阵法，发挥的作用就大多了。
“方夏道友，你领悟域境，论个人实力，除万流前辈，你称得上第一。”万星道人道：“这一阵法阵盘，就由道友你主阵吧。”
“我觉得也合适，方夏道友很擅长阵法。”极北王同样道。
其余人，都没意见。
阵盘，是万流提供的，等同于是方夏的。
方夏实力也够强，主阵理所当然。
“我记得，大晋帝国也有一强大阵法吧。”琼海王忽然低沉道：“阵旗，似乎在方夏道友手中吧。”
“对，阵旗在我手上。”方夏点头。
“我个人建议。”琼海王道：“方夏道友将那阵旗交给众多道友使用，同时，整个大阵由万星道友来主持。”
“为中土安危，我愿交出阵旗。”方夏义正严词：“且由万星道友来主持大阵，最为合适，我赞同琼海道友的提议。”
“嗯。”
琼海王点点头，硕大的眸子盯着晋忌：“晋忌道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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