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秦执冷声开口,“宫中全是元旭德的人,我怎么能让你去!”
叶云栖冷静道:“元旭德虽残暴,但对姑母一向依赖,有太后的信笺,我只是给她取一件宫装,元旭德心思又全在天朝宫,未必进不去。”
她常陪在太后身侧,知道元旭德一向孝顺,也许是幼时太后只有他一个儿子,便多几分溺爱。
在元旭德的潜意识中,他对太后仍是依赖,只是如今疯癫迷了心智。
“况且就我一人进去,元旭德不会设防,若能见到百合,知道孩子的下落,就不会被束住手脚。”
秦执眉间一片冰冷,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改朝换代从来不可能没有伤亡,即使那些孩子……”
“不会的,不然将军早就领兵打进宫门,”她走上前,握住秦执的手,“那些孩子最小的只有三四岁,会走会跳、会叫爹爹和娘亲,再过两年,朝朝和暮暮也那么大了,将军如何会不知父母心。”
她了解秦执,因为了解,所以更爱他。
“栖儿惯会拿捏住我的命门。”
“所以呢?将军答应了?”
“没有。”
“……”
他拉着叶云栖坐到腿上,书桌上,一张宫中的地图打开着,天朝宫的方位圈了几圈。
“宫中事宜我已经安排好,部署了这些日子,早该收网。”
“所以……将军早有对策?”
“是,我再不会让你冒一点险,栖儿,”他摸索着她脸侧,声音坚定。
叶云栖轻叹,又白操心了,她勾起唇角,“将军如何打算的?”
“元旭德不过三千银羽卫(前面怎么写成羽林卫了,可恶),我甚至不用再多调派兵马,亲兵营仍是守着将军府,我带两千守城将士入宫即可。”
叶云栖蹙眉,担心道:“两千?守城将士不是有一万,将军怎么不多带点……”
“秦家死士不是吃白饭的,他们会潜入天朝宫,找到丢失的孩子,就算天朝宫围着全部银羽卫,他们也会拼死护住那些孩子。”
秦执语气淡淡,叶云栖却听出他的胸有成竹,她忘了,自己的将军本就是运筹帷幄之人。
不打无准备的仗,不做无谓的牺牲。
北麓军、狄军都能被打退,小小宫变又有何不能。
“两千将士以备不时之需,我没打算让他们和银羽卫交手。银羽卫虽是宫中亲兵,只听一人令,但兆康并不是迂腐之人,元旭德若在宫中残害孩童,暴虐成性,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银羽卫留着,是护皇家安全,不是助纣为虐!”
一番话说完,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唇角带笑,“所以,还担心什么?”
凤眸亮晶晶地看着秦执,眨了眨,“栖儿就知道,将军最是厉害。”
她抱住人,‘吧唧’一声,亲了一个响亮的吻。
秦执失笑,“所以刚刚是谁想一个人犯险?”
“咳咳,我也不知。”
“我说过的,这些事从来不要你忧心,我会护着你,北麓一战够让我提心吊胆了,栖儿,我再也不要经历那种让你落入险境的感觉。”
他亲了她唇角,舌尖缓缓舔过,“我会疯的。”
“知道了啦,下不为例。”
……
夜深,天朝宫仍是灯火通明。
白日里的暑气降了许多,秦家所有死士,以及秦一、秦四、秦七和秦九几个影卫,全数潜入天朝宫。
两千将士由于秦执带着,从正宫门进入,穿过昭明台,太极殿……
一路未停,朝着天朝宫过去。
得益于银羽卫全被元旭德下令守在天朝宫,一路过来竟是无人阻拦,普通将士看是秦大将军,迅速就放了行。
秦执冷笑,看来有什么对元旭德来说非常要紧的事情,正吊着他,让他连其它事情都顾不上。
踏雪乌驹踩上汉白玉台阶,马蹄清脆。
想当初,就在这太极殿前,他挡住文耀起兵谋反,血染整个石阶,听闻宫人清扫了足足五日,才将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
燕赤元家人在位二百六十余年,元旭德之前的每一任帝王,皆为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往后……
将士举着火把,长龙似的队伍穿过空旷宫墙,慢慢朝着天朝宫去。
天朝宫主殿即为天朝殿。
比起太极殿伫立于一百零八级的石阶之上,天朝宫的巍峨也不遑多让。
整个成圆形高楼,外边是逐级而上,巨大的方形石台,栖儿曾看了一眼,说很像她们那个世界的建筑,叫天坛。
银羽卫一层层站在方形石台上,手握长刀。
秦执抬手,示意停下。
兆康站在最上层的石台之上,一双鹰眼,锐利看向夜色之中的秦执,“秦将军,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如果没猜错,元旭德应当有令,踏入天朝宫的所有人,一律斩杀,兆统领又是为何,不对秦某出手,而是询问。”
秦执玄衣坐于马上,夜风猎猎,吹起他的衣角,语气无波,却让人不敢放松。
兆康沉默半晌,目光与秦执对视,不闪不避,“将军请回吧,我未做到皇上旨意,自会请旨认错,但若你再走近一步,宫墙上的弓箭手,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说来,兆统领是为本将军的性命着想,担了罪责,”秦执轻笑一声,“兆统领,今日我来做什么,你应当知晓。
今夜,这皇城血流成河,还是鸣兵息鼓?全看你。”
火光照亮秦执半边侧脸,忽明忽暗,他就是有那样的本事,只是坐在马上,便让人想要屈膝臣服。
兆康沉吟着,秦执也不急,两边顿时僵持住。
“在下只是一个侍卫统领,担不起秦将军这么大罪责。”
“又何必认定是罪责,为何不是为燕赤另择明君?”
这话没拿到明面上,他可以当做秦执今日无意到来,但如今秦将军自己说了出来,如何收场?
兆康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秦执似不在意,说道:“如果没记错,兆统领家的孩子,刚过三岁生辰,那么多无辜孩子遭难,诸位当真无动于衷?”
秦执凝眸,声音冷了下来,问的不是一个兆康,而是所有银羽卫。
银羽卫拿刀的手颤了颤,不少人面上露出犹疑神色。
他们也是人,也有不忍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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