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雪肤滑腻,让人上瘾,“还要睡?”
“……”
带着笑意的声音贴在耳边,叶云栖就是有瞌睡也一下就醒了,凤眸睁开,近在咫尺的人深如墨色的眼睛看着她。
叶云栖连忙爬了起来,“不睡了……”
整理了衣服,秦执伸手让她过来,“怎么了……”
“虽然头发乱着也很美,但等会儿还有外人在,栖儿要这样去用饭吗?”
屋子里有铜镜,叶云栖跑到梳妆台前一看,睡了一觉,离开兰花寨时,兰花姐给她梳的头发早已歪斜。
她俯身在梳妆台上找了梳子,磕磕绊绊开始打理长发。
那头发她学了许久,还是不甚熟练,只能梳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先用丝线固定,再插上簪子,完全不明白,平日里,秋梨这样、那样、再那样,怎么就能用一支发簪就将她的头发弄得整整齐齐。
秦执叹了口气,有时觉得她聪明伶俐,有时又觉得她迷糊得紧。
铜镜不算清晰,叶云栖左看右看,却是觉得自己今日超常发挥,梳好的发髻没有那么见不得人,将簪子插上,叶云栖满意地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回头瞧见端坐在木轮椅上的人,一手撑着额角,微微歪着脑袋看她。
叶云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头发,“没弄好吗?”
秦执伸手,将她两边未打理整齐的碎发放到了耳后,“弄好了,比起先前日子,夫人进步不少。”
“……”
若是他后面没有露出一声轻笑,叶云栖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等秦执将白纱带上,两人出了门。
门外,秦一已经回来,先前他去通知运送他们行李的另一辆马车,将东西送到叶府,顺道还见了个人。
秦一从叶云栖手中接过轮椅,三人由丫环带着,往前厅去。
前厅里,叶严早已经等着,寒暄了两句,都落了座。
“不知将军喜欢什么,弄了些贺州的酒菜,若吃不习惯着,下官再让人送来。”
叶严一副热情招待的模样,眼睛却在秦执身上来回打转。
秦执轻靠着椅背,就那么随意坐着,秦一熟练地上前,给他布菜。
叶严观察片刻,没觉出不妥,又将目光落在了叶云栖身上,面上露出兄长的慈色:“去年年节没得空回燕都,上一次见着栖儿还是在前年。”
叶云栖自然是不知道什么前年的见面,眼眸轻掀,声音婉转,“就算是年节回去了,栖儿怕是也没机会见到兄长吧,毕竟每次年节栖儿都是不能离开西苑,也不能上桌用年饭的。”
这些日子她问过秋梨不少以前的事情,自己在侯府,哪里配出现在年饭上。
叶云栖的母亲怀上她的时候,比大夫人怀上叶沐雪的时间早了一月,却几乎是在同时间发现身孕。
大夫人本因有孕万分欣喜,却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想着叶成竟然偷吃,整个孕期因为心中愤怒难熬万分,最后把所有的账算到了叶云栖母女头上,有她在的饭桌,怎么可能让叶云栖上。
后来叶云栖先出生一月 ,大夫人也不许叶成去看上一眼。
反正那些侯府里的弯弯绕绕,众人对叶云栖的欺辱,多少都是大夫人默许,甚至是暗示的,否则原主也不至于日子那么难过。
她这话说完,叶严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唉,以前……以前母亲是对妹妹有些不满,但终归是上一辈的事了,如今栖儿是将军夫人,是王妃,又有将军护着,再也不会受到委屈。”
叶云栖轻笑一声,“哥哥说得是,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叶云栖并不是要追究什么,只想给叶严添堵,让他知道,从前 那些事,她可一点都没忘。
一顿饭吃得无聊,自打叶云栖说完这些,秦执也没给叶严好脸色,叶严几次敬酒,都被秦执淡声拒绝。
“叶大人,贡品一事,可有眉目?”放下汤勺,秦执冷不丁问了一句。
叶严回来前,正收到手下回报,那贡品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什么也没找到。
“贡品下落不明,一时半会儿大概难以寻回。”
秦执薄唇轻勾,“确实是难以寻回。”
“……”
这话仿佛说得,我知道贡品在哪里,但你就是找不着。
晚膳用完,叶严什么都没瞧出来,秦执的事几乎是身边的影卫代劳,还被夫妻二人怼得一肚子气,匆匆就离开了。
……
叶云栖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好笑,转身问秦执,“将军可想回房歇息了?”
“不是才陪你睡醒?”
秦执声音带着揶揄,叶云栖脸上一热,什么叫做陪自己睡醒。
再看站在他身后的秦一,眼睛看向远处,一脸欲盖弥彰的假装没听到。
还未等叶云栖憋出话来,秦执又笑道,“不过夫人今日定然是累了,回房吧。”
“……累了,我先回房了!”
怎么就累了,叶云栖咬牙不等他,大步走到了前面。
清风拂面,月色清浅,落在长廊一边。
身姿娉婷的女子走在前面,长发轻轻被吹起,甚至有淡淡的馨香随风送来。
秦执看着她,只觉心中莫名升起满足,若是能这般永远看着她在身前,多好。
……
叶府东院,叶严走进房中。
房间里一黑衣男子正等着,他双手交叠,站在窗前,一柄长剑抱在胸前,眼神阴郁。
见到叶严,也未行礼,甚至没有转身。
叶严扫视一圈,看到窗前的人,走了过去,“大人。”
“如何?”
“秦执身上没瞧出什么不妥,还有相爷说的,在叶云栖身上做文章,并没有太多机会,我见秦执对她颇好。”
“嗯,再拖两日。”
“是,大人,相爷可说何时可以将我调回燕都。”
黑衣人终于有了表情,冷笑着转过身,“贡品一事,你做得如此糟糕,且等着吧。”
叶严沉下眼眸,嘴上还是恭敬道:“是,下官知错。”
“相爷说了,你行事顾忌太多,瞻前顾后,自是束手束脚。”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拍上叶严肩头,“提点你一句,有时候,该大胆就大胆一点,相爷如今,最想知道的就是秦执的身残是否是真的。”
肩上的力道不小,叶严眼睛一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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