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清默不作声，闷闷地抽着烟。
“让我猜猜，你这样子肯定不是因为公司，那就是……因为女人？”
傅时清动作一顿，怎么跟周弥说的一样。
傅随州捕捉到了他的不自然，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搬开椅子坐到对面，含笑说，“总不至于是因为江舒雅吧？”
傅时清斜了他一眼，双眉微蹙。
傅随州低下头笑笑，“难得看你因为一个女人产生这种情绪，嗯……有点像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闭嘴吧你。”
傅时清没好气地说。
“少抽点，以前没见你抽那么凶，这才多久，桌上一堆烟蒂，需要帮忙尽管跟哥哥说。”
傅随州拍了拍他的肩膀。
“滚。”
傅随州笑着摇摇头，进了屋子。
傅时清吸尽最后一口烟，吐出一个浓白的烟圈。
他低头看手机，很多人给他发了新年祝福，有朋友的，有合作商的，有公司下属的，就是没有她的。
他又坐了会，直到身上浸满了寒意，才起身回屋子。
洗好澡，他随意披着浴袍，光脚走到阳台上，老宅在僻静的郊区，远处的山林起起伏伏的，隐约能看到点亮光。
蛰伏于黑暗中的宅院，二楼的阳台，男人穿着黑色浴袍，领口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他的指尖把玩着火机，橘红色的火焰一跳一跳的，男人如墨的双眸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良久，远处的天空骤然亮起五彩的烟花，空中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竹声，估计是年轻人寻乐在偷放烟花。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人的头像，拍了几张烟花的照片，又按下语音，“新年快乐”。
手指一松，发了出去。
温瑜和温霖窝在沙发上，跟电视里的人一起喊倒数，喊到“1”的时候，窗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声盖过一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也被彻底淹没。
待兴奋劲儿过去，温瑜窝在床上一条一条回复祝福短信，傅时清的那条突兀的出现在其中，别人要么文字祝福要么图片祝福，就他发来的是几张烟花的照片和一条语音。
温瑜有点惊讶，他一向都是打字的，语音消息还是第一次。
带着一丝好奇，她点开消息，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新年快乐”
温瑜吓得赶紧把手机扔在床上，真是见鬼了，他吃错药了？
好半天她才捡回手机，像害怕触电一般，手指轻点立马退出他的聊天框，继续回复祝福短信。
直到入睡，温瑜都没回复他这条消息，傅时清的头像也随之沉到底下。
傅家老宅。
清晨，大床上的男人浅浅转醒，桃花眼渐渐恢复清明，窗外的鸟叫得心烦，他皱着眉拿过床头柜上手机，划开微信。
没有回复。
他烦躁地扔了手机，抓了把头发，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好下楼，傅时清跟餐厅里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就拿上车钥匙出门。
黑色路虎开进樾城公馆，傅时清脱了大衣，钻进厨房。
他翻出之前温瑜剩下的小米，照自己的理解加了水炖上。
男人倚在流利台边，拿了根烟点上，慢条斯理地抽着。
良久，他闻到了一股焦味，掀开盖子，里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嫌弃地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单手在屏幕上操作。
温瑜昨晚被漫天的爆竹声吵得睡不着，一大早又被温妈妈喊醒，打着哈欠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汤圆，南方的习俗，大年初一要吃汤圆，象征着团团圆圆。
温瑜还挺喜欢吃的，汤圆外的面皮本身就是糯糯的，中间包裹着白砂糖和黑芝麻，吃起来也不觉得腻。
吃好早餐跟温霖拌了几句嘴，温瑜回房间还打算再睡上一会，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她解了锁点开微信，傅时清头像上的数字不断增加，还没点开就看到一行小字：请收款。
他在干嘛？
被盗号了？
温瑜点开看，红包不断刷屏，她怔怔地看着掌心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
大概过了一分钟，对面才安静下来。
她发了一个问号，那边立马回复，
——教我做小米粥。
啊？大年初一吃小米粥？
虽然，也不是不行。
但是……
她点了几下手机
——你家里不是有厨师吗，让他们给你做啊。
——我在自己的公寓里，就我一个人。
温瑜：……
——自己上网百度，教程很多。
——我给你发红包了，你得教我。
温瑜气急，她愤愤敲着键盘，
——我可没收！
那边又发过来了
——大年初一没有汤圆，没有年糕，我就想吃个小米粥也不行吗？
这可怜兮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温瑜还要继续跟他理论那边直接一个电话过来。
“喂？”
“教我做。”
“……我说了你自己上网搜。”
“看不懂。”
……
温瑜：&%…￥%（%&%￥%（
“在骂我？”
温瑜心里一惊，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有，我听得到。”
他语气坚定。
温瑜：神tm你听得到，你是顺风耳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教我做好不好？嗯？”
温柔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酥酥麻麻地钻进温瑜的耳朵里。
温瑜不可控制地抖了抖，他在用美人计！
“等着！”
温瑜恨恨甩下两个字就挂了电话，她揉了揉耳朵，平复心情后点开对话框，语音输入，“米和水的比例很重要……”
一分钟后，傅时清收到了消息，他点开来，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还带着点气鼓鼓的意思。
他低头勾了勾嘴角，有些得逞的笑。
两个小时后，他拍了照片过去。
——做好了。
温瑜看了眼，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嗯”。
初七那天，徐之羽接温瑜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去孙老师家里拜访。
孙老师今年刚退休了，做了三十多年语文老师，看到他们不自觉又摆出老师那一套东西开始说教，温瑜几个安静坐在沙发上听他说。
待他口干舌燥之际，一直待在厨房的师母总算出现解救了他们。
“老孙别念叨了，说了三十多年了也不嫌烦，孩子们快过来吃饭，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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