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辅手中令旗就要落下,三千虎狼之士也就要杀出,这些人一个还不曾亲临战阵,养精蓄锐已久,又是鲜于辅手下最精锐之人,一旦杀上去,只怕一城上鞠义等人如今的样子,绝难抵挡得住,即便是城头上鞠义勇武过人,张辽一身是胆,但是此时也已经存了必死之心,甚至张辽已经将自己带来的亲兵招呼过来,还特意嘱托:“一旦城破,你们穿戴整齐送孙小姐出城,无论如何不能让孙小姐受难。”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忽然从城南冲出来一骑,那一骑穿戴的是边军的黑衣黑甲,一冲出来还高声吼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就是这一人让城上城下的人都愣住了,这一个人并无甚出奇,但是鲜于辅却是心中‘咯噔’一声,纵然这人有万夫不当之威,鲜于辅也不会担心,但是此时此人冲出来又怎么会是无备而来,一时间战旗只是用力的挥了下去,绝不能在此时有所闪失,但是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人话音落下,朝正在挥动战旗的鲜于辅一抱拳:“鲜于将军,我奉我家将军之命,特将军都守将南典南将军的尸首送过来,我家将军说南将军忠勇为国,尽管作为敌人,也需要尊重,请鲜于将军好好将南将军下葬——”
“什么?”鲜于辅猛地惊呼一声,军都守将?
虽然灵气落下,三千虎狼之士却没有冲出去,因为这名边军带来的消息太沉重了,军都守将的尸首在此,那不是意味着军都陷落了,那么后方的粮草就别想运过来,也就是说出大事了,只是这怎么可能?
那边军将士朝南面挥着手,远远地看见几名将士正推着大车从山里走出来,大车上一具棺材是那样的让人心寒,鲜于辅只感觉一道凉气从心中翻下来,身子不由的一震,程东送来的消息果然让人惊惧,如此一来简直是不能想象,军都城一破,十万大军粮草就没有了着落,也不用十几日,粮草就要告尽,到时候不用厮杀,大军就会混乱,这一战可就要输了,不行,不能这样,心念一转猛地喝了一声:“攻城——给我攻城,拿下渔阳城为南将军报仇——”
“我家将军随后就到,还请鲜于将军现将南将军的尸首安置——”那名边军正是虎子,眼见鲜于辅几近疯狂,自然不会让刘虞军攻城的,也不管程东什么时候就到,却是一声大喝,遮掩了鲜于辅的声音。
那边的兵卒眼见刘虞军想要攻城,再听见虎子的喊声,只是丢下大车,扛着棺材就冲了过来,只要棺材到了,就算是完成了将军所托,至于刘虞军会怎么对付他们,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来人呐,将这些人给我杀了——”那一刻鲜于辅心中大乱,竟不顾其他,便让亲兵去将虎子等人杀了,只要他们死了,就算是南典真的死了,也要攻下渔阳城再说,不然真等程东出现,只怕就要再起变故了,那么眼下南典的尸体就不能出现,不然会让两万大军不知所措的。
即便是听到下令要杀他们,虎子等人思浩不退,反倒是冲到了胡子身边,望着已经冲过来的那些亲兵,虎子大喝一声,众人合力将棺材盖给打了开来,登时间一股子腐尸味从棺材里冲出来,让众人不由得一阵眩晕,不过还是要让刘虞军看到南典的尸体,几人顾不得其他,只是架着棺材就竖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南典,虽然已经有些腐败,但是一眼还是能看得出这就是军都守将南典的尸身。
“果然是南将军,难道军都真的陷落了——”三千大军之中有人下意识的喊了出来,登时见整齐的队伍有些凌乱。
刚才的这一幕惊动了城上的鞠义等人,眼见虎子等人就要被杀,不由得眼中直要冒火,李邵更是梗着脖子嘶喊起来:“鲜于辅,两军交战尚且不杀来使,将军好心好意将南将军的尸体送回来,你为何要杀我边军将士,可是让幽州军全都为你蒙羞——”
只是此时李邵的话鲜于辅根本听不见,眼见大军动荡,猛地一咬牙,忽然抽出长剑,径自朝刚才喊出来声音的那人冲去,不等那兵卒有什么反应,便一剑刺了下去,将那兵卒刺杀现在当场,提着滴着鲜血的青铜剑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敢蛊惑军心者杀无赦,现在听我命令攻城——”
摄于鲜于辅的森森杀机,幽州军果然没有人敢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默默地朝渔阳城上攻去,只是却已经没有了锐气,就连喊杀声也没有,如此还能供得上渔阳城吗?
再说鲜于辅亲兵冲过去,虎子等人将棺材立在那里,只是取了长枪护在棺材周围,一个咬着牙死活不肯后退一步,自己等人一退,就等于退掉了边军的气势,渔阳城虽然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但是城下无数具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城上已经经不起打击了,虎子咬了咬牙,猛地一挺长枪:“为将军效死之时到了,弟兄们,将军说过,宁做站着死的鬼,不做跪着生的人,死战——”
“死战——”几名边军将士此时也豁出去了,面对着都是骑兵的鲜于辅的亲兵,已经放弃了战马的他们无处可逃,逃了也要被追上,那么死更丢人,还不如死战,想起程东杀敌时的号子,一阵热血沸腾,不由得高吼出来:“战旗所指,当令望尘逃遁,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随即喊声被马蹄声淹没,几十名鲜于辅的亲兵冲上来,长枪纷纷刺来,一时间将虎子等人淹没,也不过顷刻间,几十骑亲兵留下四具尸体退了回去,虽然看不清厮杀的如何惨烈,但是此时犹自住着长枪不肯倒下的虎子,身上却多了不知几个透明的洞,几名边军将士全都战死,其中虎子死了还不肯倒下,真的做了站着死的鬼。
这一幕落在城上边军的眼中,一个个除了气愤填膺之外,也对战场之中虎子的身影敬佩至极,先前有些低落的士气猛地爆发出来,鞠义猛地取了强弓,弯弓搭箭猛地一箭射出,将一名冲上来的幽州军钉死在那里,随即一丢强弓,抄起大刀吼了一声:“死战——”
有了虎子这个榜样在,如今还竖立在两军阵前,边军将士无论是曾经的边军,还是降兵,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无尽杀机,一起随着鞠义大吼起来:“死战——”
这声音震天响,让正冲过来的幽州军不由得一滞,此长彼消,幽州军队渔阳城上的边军竟有些畏惧,这可应了一句老话,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的边军明显的存了必死之心,这样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就算是死也要咬下来你一块肉,可想而知这一战将是如何的艰苦。
看得出手下人的迟疑,鲜于辅嘴中发苦,眼光落在两军战前还在竖立着的虎子的尸体上,猛地一咬牙,朝身边的亲兵一摆手:“去给我将那小子的尸体剁碎了——”
只是却不想话音落下,身边的亲兵却只是迟疑着,竟然都低着头没有动弹,让鲜于辅一呆,不由得喝了一声:“怎么,你们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将军,此人如此忠义,人都死了,在这样做的话,那是会天打雷劈的,将军——”一名亲兵还是忍不住,和一个死人叫什么劲。
其实鲜于辅何尝想与一个死人较劲,但是虎子的尸体在哪里对幽州军是一个沉重打击,而对于边军却是一个刺激,此消彼长,只能让自己手下徒增伤亡,乃至于功败垂成,留着棺材和尸体简直就是在鲜于辅心头扎了根刺,必须出之后快,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提高将士们的士气来,心中念头转动,鲜于辅眼中杀机一闪,竟然提剑朝那亲兵杀去:“蛊惑军心者格杀勿论,当不记得军令如此吗。”
鲜于辅做的一点没错,任凭虎子的尸体,和那具棺材在哪里,对幽州军是个沉重的打击,不见攻城的军队都士气低落,根本就是在应付公事而已,如此想要攻下渔阳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鲜于辅心中暗恨,早知道就该不等棺材到来,就射杀这些人,只是当时南典的死讯,的确也是扰乱了他的心,这才一步迟步步迟,到如今好像一切都晚了,就连亲兵都开始不听自己的命令了。
其实程东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结果,当日只是告诉虎子,尽量在两军阵前打开棺材,却不知虎子等人为了尽快赶到,竟然放弃了马匹而该走山路,大车几乎是被抬过来的,要不是留下一匹马拉车,虎子也不会有马骑,或许换一个人也会逃走,但是程东的亲兵却自然有不屈的理由,却选择了战死,为城上的边军弟兄打气,绝不肯让渔阳城失陷,这是程东最重要的城池,渔阳一丢,边军危矣,如果不是虎子死也站着,或许也不会有这种震撼性的场面,如此不屈之人,即便是身为敌人也是佩服,仗义每多屠狗辈,一个小小的人物彻底扭转了渔阳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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