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叹了口气,程东的种种埋伏无不应验,这让赵当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是眼见公孙军退走,厩奚城又已经落入手中,可惜赵当也不敢占据此城,想到程东的安排,赵当只是收敛人手,全军在收拾了南门之后,留下一些内应就撤出了厩奚城,径自奔回边军大营,随即换下了衣服,却将厩奚城留作一座空城,城门大开,城头上不见一人,即便是城中百姓也不敢轻易外出。
再说这边赵云被烟雾迫退,心中又急又怒,却又不敢冲入林中,自古便有逢林莫入之说,因为骑兵在林中施展不开,反而不如步卒灵活,再说水知道树林中会有什么陷阱或者埋伏,赵云这才不敢冒险,只是在树林外叫骂不休,可惜林中却不曾有人回应。
也不知多久,树林中始终不见动静,赵云心念急转,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朝身后一名屯将低声道:“楚大哥,你且领军在此等候,带我独自去林中探个究竟再说。”
话音落下,赵云竟然从马上翻下来,弃了战马不行朝树林而去,眼见近了树林只剩下五六十步,忽然林中射出一片箭雨,却只见赵云毫不畏惧,大喝一声,一杆白银枪舞成一团,人依旧朝树林冲来,无数箭矢竟然丝毫不能上到赵云,让树林中的众人俱都是一惊,好厉害的身手。
程东心中一震,若是被赵云冲进来,自己手下这几十号人,可未必是赵云的对手,若是被赵云看透自己不曾布下陷阱埋伏,到时候公孙军一拥而入,那才叫一个倒霉,决不能让赵云冲进来,只是如何才能拦住赵云?心念一转,程东已经计上心来,猛地高呼了一声:“放赵云进来,准备好网,只要赵云冲进来,拼着死伤兄弟,也要给我用网将赵云罩住,人手一张网,随时听我号令。”
这番话让马上就要冲进临淄的赵云脚步一顿,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林中地形复杂,若是打斗赵云不惧,但是如果要是有几十个人都拿着网,那时候四面八方都是网罩下来,就算是自己一身本事也无从施展,到时候还不是被那些网困住,一时间竟然迟疑起来,眼看着林中有人举起了大网,这些王八蛋怎么还真的准备了大网?
其实赵云可是高看了程东,程东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赵云这样的高手,有哪里会准备大网,这不过是唬人之计而已,至于举起的大网却是用来收拢辎重粮草的大网,是从马车上刚刚拆下来的,也不过几张而已,最多只是做做样子,但是对于不知底细的赵云来说,心中却说不出什么滋味,还真不敢贸入,只是稍微一顿,却又是一片箭雨射来,逼得赵云不由得只能退回去,心中也是那骂了一声卑鄙。
再说赵云有些狼狈的退回来,不由得又惊又怒,只是高声喝骂:“林中的贼寇,若还是条汉子的话,就出来与我一战——”
程东松了口气,却也不出声,遥望着赵云,心中尴尬万千,若是能和赵云并肩而战,那该有多好,只是赵云岂是那么好收服的,有那里有什么好主意,只是暂时拖延着等待时机,要是早知道是赵云的话,也就不会呆在这里等着了,一时失误却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如此僵持了一会,却忽然见远处有一队骑兵冲过来,扬起一阵烟尘,远远望去却是公孙军的装扮,也不过三十多骑的摸样,程东不由得大喜,一定是赵当得手了,将公孙军逼了出来,看来时机已经到了。
再说正心中纠结的赵云忽然望见自己留在厩奚城的兵马狼狈的逃了回来,人数还少了一些,心中一震,便已经知道厩奚城失守了,心中的急怒无法言语,哪还有心情和林中贼兵再纠缠,只是翻身上马迎了过去,只等到了跟前喝问道:“你们如何会退出厩奚城?”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你走了不久,城外就又几十骑乌桓贼兵杀到,我们原本打算据城以守,却那料到城中早有埋伏,被贼兵攻克了南门,看上去有一二百兵马,我等也不敢恋战,只能逃回来给将军送消息。”有人低声回答,哪还敢看赵云那张怒极的脸。
赵云一呆,城中有埋伏?登时间将所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从接手厩奚城开始,边军有意拖延,后军辎重被偷袭,手段卑劣,显然早有准备,到自己不得不赶回来救援后军,结果还是粮草被夺,再到厩奚城再次易手,这一切显然都是早已经谋划好了的,虽然来犯者都是乌桓贼兵的装扮,但是能做到这一切的却只有边军,想到这里,赵云回身朝林中咒骂了一声:“林中的边军听着,不要以为你们的诡计能瞒得过人,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边军了,还不快出来受死。”
“哈哈哈——”程东忽然一阵大笑,遥遥的望着一脸怒气的赵云却是吁了口气:“那你为何不去边军大营看看,边军大营可曾少了一人,相信你们也清楚边军的情况,受公孙瓒和太守刘虞的照顾,边军也不过只剩下一百多人,也不过是朝不保夕,连饭都吃不饱,又哪有力气和你们辽东军相争,你也真敢说,我们也不过只是看上了你们的粮草而已。”
其实程东何尝不知,边军所为瞒不过人,只是只要不承认,赵云也是无可奈何,赵云又有什么证据,程东所要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等待刘虞的人马赶到而已,相信此时此刻刘虞的兵马也已经在路上了。
赵云啐了一口,也没有时间和程东斗嘴,心念转动之间,便已经明白了边军所想要,心中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心中有种冲进去诛杀这些混蛋的心思吗,但是理智却压制着赵云不敢鲁莽行事,回头看看只剩下半数的兵马,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去怎么和公孙将军交代。
“回厩奚城——”赵云猛地一咬牙,还是放弃了诛杀的打算,一催马率军朝厩奚城赶去,如今粮草已经失去,看树林里始终有人举着火把,明显的一旦乱战,就会回去粮草辎重,就是杀光他们也未必能抢回粮草,当务之急却是应该占据厩奚城,在就地征收粮草,不然等刘虞的大军赶来,一旦不能占据厩奚城,自己这一军将无容身之地了。
望着远去的赵云,程东叹了口气,赵云果然是赵云,急怒之下还是能选择最正确的作法,难怪后来号称常胜将军,行事果然谨慎,不过程东也是松了口气,要是赵云鲁莽起来,那自己可就要遭殃了,心念一转,朝身后一挥手:“派出探马监视赵云所部,其余的人随我撤退,一但赵云要是赶回来,那么咱们就烧了这些辎重,立刻撤退,决不能和赵云硬碰。”
赵云并没有折回来,即便是知道程东就此退走,也没有时间和程东纠缠,只是快马冲回了厩奚城,远远地就望见厩奚城两座城门大开,城中寂静没有一点声音,也不见有百姓出现,就好像一座死城,让飞奔而来的赵云心中不由的打了一个突。
城中的诡异让所有的公孙军感到压抑,如果说城中没有点古怪,只怕谁也不相信,赵云更不敢率部冒险,眼见到了城门外,不由得一摆手,大军登时顿住,赵云眼光在城中盘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种诡异又不得不小心,毕竟自己面对的敌人诡计太多了。
“蔡大头,你领几个兄弟进去看看,小心点,仔细看清楚有没有埋伏。”赵云迟疑了一下,只是一摆手,让几名手下进去查探。
几名公孙军兵卒脸上带着忧郁,小心翼翼的进了城门,也看不见有什么人,也听不见有声音,不过走出几步,却隐约的好像有点不对劲,城门这里有些古怪的味道,而且从城门望进去,街道上还有些柴草,上面都是湿漉漉的,就连脚底下也是湿漉漉的,还有些粘糊糊的,一名兵卒迟疑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这是火油——”
话音一落,几名兵卒便已经醒悟过来,着脚下湿漉漉的是因为浇了火油,再看街道上的柴草,再看城中不见一人,这一定是敌人浇了火油准备焚城,哪还敢在外里面深入,只是回身撒丫子便跑了出去,转眼间便逃回了赵云本部:“将军,城中被撒了火油,还堆了不少的柴草,也不见有人——”
赵云脸色一变,嘴角抽了抽,一时间阴沉下来,边军难道还真敢这么干,不过就在赵云一时间拿不定注主意的时候,却忽然有几名乌桓贼兵在远处出现,手中举着几只火把,也不靠近,只是在城边上巡游不去,远远地看他们的摸样,这还真的是乌桓贼兵,不是汉人假扮的,难道真的是乌桓贼兵设下的圈套,不过边军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说,边军与乌桓贼兵联合起来?不对,边军意向和乌桓贼势不两立,征战了十余年,要说与乌桓贼兵关系相近的,却是只有太守刘虞,难道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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