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说得太多了,轻咳一声后,他说道:“他提出要见你的要求,说只能告诉你,所以麻烦你一趟了,我们会在外面盯着的。”
我眼前的这面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形,里面的人却看不清楚外面,那个家伙刘海盖住了那只惨白的眼睛,头不停地左右摇晃,嘴角一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这家伙!真是一个让人心情不快的家伙!
“进去吧,自己小心点。”那名警员说道。
推开门,四周的光亮被屏蔽了一般,只有那个家伙头顶上有光,他的脸抬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来了。”
声音低沉,不怀好意,我走过去,用脚将椅子勾过来,然后坐在上面:“听他们说你指明要找我?”
“坐得这么远怕我暗算你吗?”这家伙怪笑起来:“我身体每个部位都被确认过了,牙齿缝也没有放过,放心。”
我不自在地哼一声:“少废话,有事说事。”
这家伙的嘴角突然往外裂,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板牙很大颗,白,而且整齐,却让我感觉不适,我移开目光,说道:“你笑什么。”
“那个小泵娘叫什么名字,你们叫她小荷吧,知道她看到我是什么表情吗?”这家伙的眼睛瞪大,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她欣喜若狂,居然劝我去自首,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该说她什么好呢?天真?对,就是天真,我掏出枪的时候,她连害怕都没有,还在笑呢,告诉我什么悬崖勒马,放下屠刀的狗屁道理,子弹射出去的时候我还有点可惜呢,听不到这些搞笑的话了,对了,子弹射出去后,血流出来的样子真好看,还有她的脸,那种绝望和失望,啧啧,真是最好看的风景了,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外面传来“砰”地一声,里头看出去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我不知道发火的是什么人,可是,现在有一团火正在我的胸膛里燃烧,这家伙叫我过来就是讲诉小荷是怎么死在他手里的吗?我捏紧拳头,有录像又怎么样?我猛地撞过去,一头撞在这家伙的胸口!
那家伙闷哼一声,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迸出来:“疼算什么,对我来说,疼算什么?来啊,再来啊,用你全身的力气,用力地撞啊!”
这家伙……我站在那里,顿时觉得无力,没错,这家伙一辈子都在疼痛中度过,痛不欲生算什么?他此时的得意更让我狐疑,送上门来为什么?
“长白山。”
我顿时一征:“你说什么。”
“到长白山去。”这家伙摸着自己的胸口,嘴角浮起一丝笑:“去长白山。”
他的声音很小,很细,几乎不可闻,要不是我们离得这么近,几乎不可闻!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有些看不懂了,我们是要到长白山去,找到那个像鼻子一样的山峰,可是从这个家伙嘴巴里讲出来,我……
我上前拎着他的领口:“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去了就知道了。”这家伙的声音很轻:“相信我,去吧。”
我倒抽了一口气,这家伙再也不说话了,一言不发,悠闲地闭着眼睛,头部不时地摇晃着,我放弃了,走出去,老九和蒙洛就在外面,那名警员说道:“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让我杀了他。”我正色道:“我能杀吗?”
那名警员吓了一跳:“当然不能,这家伙真是个神经病!”
我们离开警局,我将那家伙的话讲出来,老九和蒙洛都吓了一大跳,老九沉声道:“我们加紧时间去长白山吧,叫上许七七。”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在准备出门,陶冉打听的消息表明那家伙是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自从那天晚上和我对话以后,始终保持沉默,警方甚至动用了一些奇怪的办法,比如在这家伙上厕所时没有监控时做了一些“事情”,但这样也没有撬开他的嘴巴,他行凶的枪证实并不是在墓场的那一支,医院的监控没有拍到他的正脸,只抓到一个背影,现在只有起诉他蓄意谋杀,他对蒙洛开过枪,对我吐过针,如此而已。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人郁闷,只有安慰自己,至少没有让他逍遥法外,终于,我们踏上了去长白山的路,依然和上次一样,两辆车,我扭头看着身后的车子,转过身来,对正在开车的老九说道:“长白山是龙脉。”
“我知道。”老九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龙脉走向基本是知道的,点穴法也略通一些,不过要想做到古代高人般一点一个准,不太可能。”
“龙脉始于西北昆仑山,朝东南延伸出去,一共生出三条龙脉,分为北,中,南三支,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北龙、中龙、南龙,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每条大龙脉都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这些都顺应龙脉的走向。”
我顿时来了兴趣:“古代的人会择穴而居,尤其是皇帝的皇陵据说要请风水大师提前走南看北,选择风水最强的地方入葬,大多选择在龙脉上,长白山算北龙分脉?”
“没错,中国历史上一共出现了至少二十四个王朝,不算那些短命的或是离奇消失的王朝,如果每一个王朝就有一条龙脉,那么至少有二十四条龙脉,这二十四条都分属于这三支主龙脉。”老九说道:“各个朝代的龙脉是什么地方,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早些年的土夫子早就将那里扫荡过了,那个,蒙洛,你来说。”
哈哈,老九这是卡壳了,毕竟不是他的专长,蒙洛哑哑地说道:“黄帝的龙脉在中原黄河流域;大禹的龙脉在黄河流域中岳嵩山一带;商汤的龙脉在黄河流域;周朝的龙脉在岐山;秦朝的龙脉在咸阳;汉朝的龙脉在丰县;西晋的龙脉在河内;隋朝的龙脉在弘农;唐朝的龙脉在长安、陇西、太原;宋朝的龙脉在开封、巩义、洛阳一带;元朝的龙脉在内蒙古草原;明朝的龙脉在安徽凤阳;清朝的龙脉在东北。当然,这些都是大致的范围,其实龙脉的具体位置是很难确定的,就是断穴,往往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
我去,这些地方岂不是被挖得乱七八糟了?“这个长白山有什么讲究?”我问道。
“龙脉的始祖源自昆仑山,它的北边是阿尔泰山,长白山就与这阿尔泰相伴,属于北龙的分支,而且长白山与泰山的龙气相通,泰山是龙头,长白山是龙尾,不过具体的情况如何,要去了才知道,毕竟龙脉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要不然那些王朝也不会覆灭了。”蒙洛说道:“也有人说,长白山是满族人的圣山。”
我们在长白山外围的一个小镇上下脚,正值初春,山里依然阴寒不已,没有多少游客,这个靠旅游为生的镇子十分清冷,我们的车一进去,马上就有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敲敲车窗:“住店不,吃饭不?”
东北人就是直接,老九摇下车窗:“有什么好吃的?”
“都是山里的野货,好吃得很,外面吃不到。”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因为冷,双手放进口袋里,不停地跺着脚:“这样吧,算你们便宜点,打个八折,进来吧。”
老九的眼珠子一转,就将车开进了镇上第一家的院子里,这一家饭店的院子大,足够停十来台车,店面也不错,看上去大,而且干净,老九停车的时候小声说道:“这是镇上最好的位置,他能占据这么好的位置,说明来头不小,我们要打听就要找这里的大佬。”
擦,原来如此,果然是老江湖。
大庆,我们马上知道了这位老板的名字,他今年三十六岁,正是本命年,后院子里摆满了山货和野味,对于我们择的地方,七姐一行人表示满意,大庆张罗着做饭,半个小时后丰盛的饭菜就上来了,可惜是分作两桌吃,他们不爱搭我们,我们也是一样,大庆一脸兴味地看着我们:“你们是进山采风,还是去挖山货的?看几位这气质也不像是挖山货的,唉哟,我多嘴,多嘴,你们慢慢吃。”
“大庆兄弟,坐下来一起吃吧。”老九招呼道:“和你打听个事。”
对面桌上的人齐唰唰地看过来,又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大庆坐下来,嘿嘿一笑:“每年都有不少人来打听情况的,但没有像你们这么直接的,我抽根烟。”
“山里有没有一座山,山顶像人的鼻子,而且里头有瘴气?”老九说道:“我们要到里头走走。”
大庆的手一抖,打火机的火没有点着烟,烧到了自己的手,他用力地甩了一下,手指放在嘴巴边上吹了一下:“瘴气?”
我嘿嘿一笑:“大哥知道?”
“我不知道。”大庆气冲冲地站起来,脸色突然缓和下来:“我去给你们加点开水。”
七姐突然站起来,拦在大庆面前,手里拿着一叠钞票:“大兄弟,你不需要给我们带路,只告诉我们那地方在哪儿,这些钱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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