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乱做一团,往来船员慌乱地踏着水花,嘴里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鬼船披着雨幕被海浪推远几分,无邪急忙起身,想跳上鬼船。
一旁的船老大猛得将无邪扑倒,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吼道:没救了,被鬼船带走就回不来了!这就是命!”
“去你大爷的!”
不是你家免费劳工你当然不心疼。
无邪不知哪来的力气,拼了老命起身,把船老大掀了出去。
“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船老大挣扎着起身,招呼手下准备把无邪捆起来。
不知从哪来的黑影冲出来,撞飞了走向无邪的一个船员。
张秃子一记膝顶让那个船员好半天站不起来,他捡起地上拴着锚的缆绳,用力转了几圈,甩到鬼船上。
缆绳在风雨中瞬间绷直,拉得无邪他们所在的船猛得一震。
船老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抽出腰间的刀冲上去要砍断缆绳,张秃子夺下刀,不客气得也给了他一脚。
身手好得让无邪目瞪口呆。
张秃子从后腰拔出手枪,指向蠢蠢欲动的众人,漆黑的枪口威慑力极大,船老大呲牙咧嘴地盯着张秃子。
“去吧,小张。”张秃子似乎带着些笑意,“我控制住他们了,去救人吧。”
张秃子将刀抛给无邪,这猥琐的秃子在风浪中不动如山,有几分古龙笔下大人物的风姿。
无邪捡起刀别在裤腰带上,不敢耽误,纵身一跃抓紧缆绳,跳进海里,奋力游向鬼船。
自然是没有运动员的体格,在大学的体测都是一路擦边过的,无邪光是握紧缆绳,保证自己不被海浪卷走都十分吃力。
纷至沓来的海浪一次次把无邪拍进海里,鼻腔和耳道里灌满海水,窒息感锁住喉咙,对生的渴望让他方寸大乱,无邪竭力保持冷静,数着规律,等着浪头过去就冒头爬几步。
这时,缆绳突然抬高,无邪被提出水面,世界明朗,距离鬼船只剩几步距离,无邪咬牙翻身,摔在甲板上滚了两圈,呕出几口海水之后,无邪快速调整状态。
苍白的海锈层上蔓延着丝丝红雾,无邪心下一惊,顺着淡红色的痕迹望去,果然在栏杆上发现了新鲜的断口,有人撞断栏杆时被刺伤了。
会是谁?路明飞还是阿宁?
无邪摸上后腰,却发现空空如也,应该是在海里的时候,刀被海浪打掉了。
甲板中央裂了大口,鲜血在这里戛然而止,无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脚下酥脆的海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经年腐朽的甲板摇摇欲坠。
还不等无邪靠近那个洞口,他脚下的甲板就不堪重负断裂了,同潮湿的朽木一同落入船舱。
船底积水不少,做了很好的缓冲,无邪只受了点擦伤。
无邪刚想出声叫路明飞。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没忍住咳嗽,借着头顶大洞透下来的光,无邪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昏暗。
没过膝盖的海水浑浊不堪,不明漂浮物在周围打转,水底似乎沉着什么东西,缠绕着黑色的轻纱。
“路明飞?路明飞?你在哪?”无邪放轻呼吸,小声叫着。
他轻轻抬腿,艰难得在水里行走,哗哗的水声尤为响亮,隐约间似乎还有回声。
无邪惊觉,这船舱有这么大吗?
突然,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无邪以为是海藻之类的东西,没打算管,但抬脚的重量却很不对劲。
他低头看去,一只骨瘦如柴的手赫然握着他的脚腕。
不能不眼熟,这就是抓走阿宁的鬼手。
无邪腿一软,咬牙撑着没有瘫坐下去,在他做好被拖走的准备时,那鬼手却迟迟没有动静。
恐惧渐消,无邪纳闷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背后空无一物,鬼手……就只是鬼手。
这就是所谓留了一手吧。
水中黑纱却不是黑纱,断手一股一股地冒着血,腥味越发浓重,无邪终于看清水底真相,这样的断肢残臂散落在水底四方。
更恐怖的怪物撕碎了之前的怪物。
路明飞依旧不见踪影。
心情越发沉重,无邪皱眉地观察着四周,最终在角落发现一团黑影。
无邪大步走上去,那黑影吓得一阵瑟缩。
阿宁抱着头蜷缩在一个铁箱上,身上的潜水服完好无损,身上也没什么伤口,那受伤的就是路明飞……
她身边凝积了不少碎肉,嘴里念叨着什么,无邪听不清,凑近几分想问个清楚。
谁知阿宁疯了一样胡乱挥手,嘴里大喊着不要过来,瞳孔涣散,眼中淡淡的金色闪烁,溢满恐惧,像只炸毛的猫。
面对黄金瞳,无邪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此时阿宁状态十分虚弱,她的黄金瞳震慑不了无邪。
手舞足蹈的阿宁显然也没办法自己回去,癫狂的状态,无邪连靠近她都很困难。
无邪一狠心,心道得罪了。
然后抬手给了阿宁一巴掌,“啪!”
阿宁僵住,船舱寂静无声,几秒后,阿宁才怔怔回头看向来人。
“呵。”恢复几分神智的阿宁没有熄灭黄金瞳,反而明亮几分,无邪咬着舌尖逼自己不后退。
“你们这群人……给世界制定规矩,但是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阿宁起身,怒目圆睁,她本就不矮,站在铁箱上之后,明亮的黄金瞳燃烧着愤怒,压迫感向无邪袭来。
“你们豢养这样的怪物,究竟要干什么!”
尖锐的女声刺破耳膜,无邪急忙低头不再与阿宁对视,他想起之前楚子杭的瞳孔,即使清楚阿宁不及楚子杭,但无邪仍然无法抵抗,心中恐惧被无限放大,他大口喘着粗气,死命压下心中滋生出的臣服与懦弱,眼神在周围搜寻着可用的东西,不打晕这疯婆娘,今天谁也走不出去。
哗啦!
又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而来的是破空声,阿宁闷哼一声,倒在无邪怀里。
无邪扶住阿宁,转头看来人,张秃子嘚嘚瑟瑟地走过来:“人救到了,小张?”
“没找到路明飞,这里有个相当危险的存在。”无邪沉声道,这船也大不到哪去,他搞出了这么多动静,没道理路明飞还不出来,“你先把阿宁带回去,我在这找他。”
张秃子摇摇头,没有接过阿宁,他皱眉沉默着。
严肃的样子颇有几分班主任看期末成绩的既视感,无邪不由得紧张起来,最怕搞笑角色严肃。
虽说初次见面对方不靠谱的印象尤为深刻,但能得阿宁赏识的人,加上刚才出手相助,无邪意识到这个秃子猥琐的同时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是个能打的变态,更危险了……于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张秃子也观察着无邪,除了认真真诚的眼神,还有逐渐显白的皮肤……
小姐姐们给无邪用得都是顶级好货,但除了油漆大概也没有什么化妆品能经得住几十个浪头洗礼,无邪的脸现在就像融化的巧克力脆皮牛奶雪糕,斑驳交杂,滑稽的很。
张秃子指着阿宁,笑嘻嘻道:“我陪你一块找,这是我们老板,没给工钱可舍不得她出事。”
无邪还想说什么,但张秃子突然伸出食指:“嘘,你听。”
“什么都没有啊?”无邪诧异。
张秃子小声说:“就是没有才不对劲,我过来的时候,暴风雨还没停。”
无邪猛然惊醒,同样大小的船,没道理这艘破烂能行驶得这么稳,没有丝毫晃动,头顶的空洞被开得很大,却不见有雨水落下。
三人的站在水里,一动不动,空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剩那个小门了……”无邪压低声音,眼神望向船舱尽头的木质门。
风间琉璃消失在繁华的庆典里。
张牙舞爪的恶鬼狞笑着扑上来簇拥客人,路明飞握紧手上的双刀,昂热传授的刀法悉数使出,千百次的训练让身体牢牢记住这些技能,像跳舞一样自然优雅,毫不留情地将恶鬼斩成两半,黑红的鲜血喷洒在空中,化作赤红的花瓣落在地面。
随着最后一只鬼的倒下,它们又变回了衣服绣片,大红的衣服碎片纷纷扬扬飘散在空中,路明飞木楞得看着眼前鲜红的一切。
明亮刺眼的舞台灯光从四面八方打在头顶,身前观众席传来雷鸣般的欢呼,他们手里的彩灯宛如黑夜星海,明暗交错。
看不清任何人,但胸腔里涌动着喜悦和骄傲,我好像完成了很出色的表演,他们很开心。
“谢幕啊,怎么能不感谢观众。”舞台侧边的传来提醒,路明飞转头望去,身穿学生制服的源稚女手里拿着应援棒,满脸兴奋地喊着。
“谢谢……”
是啊,我应该感谢的……路明飞高举双手,模仿着凯撒的样子优雅行礼,观众席上爆发了更大的欢呼,在漫天的花瓣里,向世界致谢。
脚下的花瓣叠了厚厚一层,路明飞该下场了,他碾过那些鲜嫩的花朵,把欢呼和光芒扔在身后。
源稚女开心地迎接下场的英雄,将红色的花环挂在路明飞的脖子上,喋喋不休地在耳边说着什么,路明飞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微笑着回话。
他说什么?我又在说什么?
源稚女将路明飞引到巨大的障子门前,半透光的洒金纸上人影往来,推杯换盏、欢笑嬉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路明飞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拉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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