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女人同路明飞确认好碰头地点，表示很快会安排手下过来，就匆匆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他们真的很缺人，还是芬格尔制作的身份太给力，这么轻易就同意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入伙。
无邪在一旁用手挡了挡阳光，幽幽道：“估计人家早就看出来你的小把戏了，我这边刚拒绝，你那边就找上门，在道上混的那个不是人精。”
“是吗，这么说的话，那边是不是早就晓得你这人了？”路明飞摸着下巴，“还得给你换张脸。”
无邪坐在石墩子上，有气无力的，心道路明飞如果敢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那他就立刻把这小子交给警察叔叔。
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临时的三流剧本，像小孩子闹别扭时的胡闹，即便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依旧要闹腾你。
和路明飞待得久了，自己的思维也开始跳脱起来，在无邪心里，已经树立了路明飞和其背后组织无所不能的形象，就像现实凶残版的霍格沃茨，路明飞平时蔫了吧唧的，小狗一样欢脱快乐，关键时刻又非常靠谱，偶尔蹲在无人角落里，就像一只厌世的猫。
而无邪，有点害怕猫版的路明飞。
路明飞察觉到无邪眼神不善，讪笑道：“安啦，我还不至于神通广大到会易容术。”
你如果敢掏出魔杖给我来一个改头换面，信不信我当场跪下拜师。
没等无邪回答，路明飞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大步往前。
那是个妆容精致的女孩，身穿公主风纱裙，轻盈得像一朵云，在人群中亮眼得很。
不知道路明飞跟她说了什么，女孩有些尴尬地摆手离开了，一连搭讪了好几个姑娘，直到路人看路明飞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才有两个穿着很潮的女孩跟着路明飞回来了。
漂亮的女孩们看上去很兴奋，尤其是看向无邪的眼神直冒光，上下打量好似看什么新鲜猪肉，把无邪看得浑身发毛。
这么短的时间，路明飞给自己卖了？卖给漂亮妹妹什么的倒也不很亏，估计家里人也乐见其成，就是得先把三叔救出来。
路明飞率先冲到无邪面前，把自己当成魔术师一样双手五指张开，在女孩身前晃着：“当当！我不会，但是可以请外援啊，保证化得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无邪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路明飞只找妆容精致的，原来是面试……
说到底是自己脑补过度了，现在化妆确实像易容，亚洲三大邪术不是吹的。
高挑的女孩用手指轻轻挑起无邪的下巴，吹了个口哨：“底子很好，容易，就不收你钱了。”
路明飞闻言千恩万谢，姐姐长姐姐短的把女孩们哄得满脸笑容，反观无邪，长这么大没和漂亮姑娘靠这么近过，女孩身上幽幽香水味钻入鼻腔，而且他好像还是被调戏的那个，脸涨得通红。
女孩从包里掏出瓶瓶罐罐，在无邪脸上糊起来，湿的、稠的、干的、粉状的……纤细的手指捏着化妆刷上下翻飞，不知道自己脸上被抹了多少东西，无邪感觉自己像个任人折腾的芭比娃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毁了姑娘们的心血。
果然，女孩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尤其是精致的女孩子。
偏偏路明飞还在旁边逼逼叨叨。
“太白了，太白了，姐姐能不能画小麦色？”
“阴影重一些，多加几条皱纹。”
“小姐姐，能不能把他的鼻子画高一点？”
……
无邪费劲地睁开一只眼，想传达个安静的眼神给路明飞，无奈这孩子只负责在旁边托腮给漂亮姐姐喊大佬六六六，只能继续任人宰割。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女孩才收手，擦了擦面上薄薄的汗，将眼影盘上的镜子摆到无邪面前：“看看吧，怎么样？”
无邪缓缓睁眼，被镜子里陌生的面容吓了一跳，黝黑的皮肤，细细勾勒的皱纹，深邃的五官……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了常年出海的渔民，无邪有些恍惚。
女孩塞给无邪一瓶粉底液，笑道：“送你了，自己把漏出来的皮肤涂一下。”
“哦哦，谢谢。”无邪手忙脚乱地握紧那个小瓶子，连忙道谢。
路明飞帮女孩收拾摆了一地的化妆品，满地的大牌用完就被随意丢在一边，POLA粉底液、CoSme Decorte、Chanel……每一瓶都均价过万，普通女孩得到其中一个就宝贝似得，不到重要场合绝不轻易使用。
别说给别人用，就是男朋友使一点，都得迎接末日审判。
如果路明飞和无邪识货的话，就会发现不对劲，萍水相逢的女孩不要钱地往无邪脸上糊这些昂贵的化妆品，可惜他俩都对化妆品一无所知。
路明飞在某高级女性心理治疗会所工作的时候，倒是有机会接触一点，不过后来他只配给心里受伤的女性们端盘子，也没长了解的心眼。
唯一有点进步的，就是有胆子和女孩说话了。
女孩们提着包边招手边离开了，嘴上还喊着“加油”“祝你成功”之类的话。
无邪被这种莫名奇妙的鼓励弄得一头雾水，他用手肘拐拐路明飞：“你跟她们说什么了？”
“我说你是来见女朋友，准备求婚，想给对象一个惊喜。”路明飞摊手。
无邪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到对方也是为自己尽心尽力，说不得还打不过，再一次见识到了路明飞胡说八道的能力，无邪默默竖起大拇指。
二人肩并肩坐在路边，无邪往手上搓着粉底液，路明飞仰头看湛蓝如水洗的天空。
片刻后，那边安排接应的人就到了，肌肉发达的外国人很有礼貌地在前面引路。
路明飞派头十足，淡笑着回答这些人的提问，不着痕迹地试探。
无邪作为跟班助手，跟在身后静静听着。心中再一次怀疑路明飞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几乎不输二叔的气场，轻而易举地镇住了那几个外国人。
上船之后，接头人告诉二人海上很快就会刮起暴风雨，切勿惊慌。
“你们好，我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叫我阿宁就好。”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是电话里的那个女人。
紧身的潜水服描绘出女人动人的曲线，干练的短发在海风中飞扬，女人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微笑。
路明飞伸手：“我是路明飞，这边是助手。”
阿宁神色一动，上下打量着二人，轻笑出声：“本以为是同名同姓的，这样看来，道上名号倒也名副其实了。”
无邪挑眉看向路明飞，眼神询问什么名号。
路明飞只装作没看见，看向阿宁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学校的？”
阿宁苦笑着摇头：“没那个荣幸。”
路明飞耸肩不置可否，全世界的混血种数不胜数，卡塞尔不过是聚集地之一，很小的一部分。
阿宁带着二人来到船舱，各种道具物资胡乱码在一起，其中数量最多还是氧气瓶，无邪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船体本身颇有些陈旧，但堆放在这里的仪器大多崭新，看上去造价不菲。
穿过横七竖八的仪器，三人抵达后仓，这里简陋的铺着几张木板床，发黑的毯子散发着无法明说的气味混合着海水腥咸的气息，不断鞭笞着鼻子。
蓝纹奶酪加臭豆腐再来一口鲱鱼罐头的组合暴击。
靠边的一张床上坐了个秃顶的中年人，微微发福的身子颇有些费力地蜷缩着，直勾勾地盯着来人，豆大的眼睛眨呀眨。
见路明飞和无邪走近，他忙站起身迎接，沾着点油光的笑容十分灿烂：“欢迎新同志，幸会幸会，鄙人姓张。”
这秃头起身时搅动着船舱里臭气派对更加热烈，路明飞毫不给面地闪身躲过张秃子伸过来的手：“鄙人姓路，幸会。”
张秃子没想到路明飞这么直接，他一怔，随即恢复笑容，倒也没看出尴尬，目标就转向了还在发愣的无邪。
无邪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也不好，但他到底没有路明飞那么任性，礼貌地握手，很有力的手。
无邪眯了眯眼。
“张先生是我们公司特别请来的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阿宁简单地做了介绍。
这张秃子在阿宁的介绍里不自觉挺了挺胸，似乎颇为骄傲，脸上渐起得意之色。
无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是路教授的行动助手，张起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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