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人慵懒地坐在国际大厦的全景阳台上,中式红木茶几上,放着几瓶陈年威士忌,这种收藏级别的酒早就被清空了,旁边还有一台电话。
啜饮着最后一杯威士忌,凯撒把玩着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上面依稀有红酒和火腿的痕迹,看得出来其主人留下它的时候,正在大快朵颐。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出自陈墨瞳之手:
〔不高兴,出去玩两天。〕
诺诺在金色鸢尾花学院的地窖里留下这张纸巾后,就消失了,周围散落了不少的红酒瓶还有火腿包装,在这所新娘学院进修的日子里,她大概没少溜进来偷吃。
切火腿的刀深入木桶三寸,足以表现她的愤怒。
他们两个背后的家族已经互相见了面,在天主教金色大厅里,在西装革履的家族长辈注视下,白西装的凯撒与一袭红裙的陈墨瞳翩翩起舞。
五光十色的氛围里,鲜红的长裙如热烈的玫瑰,美的像是油画。
而凯撒就是那个摘下玫瑰的人,是将画框裱起来的人。
众人祝福的不是爱情,是利益的结合,是家族的未来。
陈墨瞳很不爽,在舞曲结束之前,她好多次若无其事地踩了凯撒的脚,昂贵的白色皮鞋微微变形。
凯撒细细回忆着订婚那天的场景,脑子里粉色泡泡的滤镜渐渐消退,被喜悦冲昏的头脑重新运转,女朋友好像生气了。
诺诺不是提线木偶,也不是娇养的玫瑰,她是叛逆的魔女,抄起加特林能对抗一个连的海盗,随手掰下铁栏杆打断镰鼬的脊骨,就像现在她不高兴,就换了泳衣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一跃而下,大腿上绑了匕首以便对抗野海的鲨鱼群,从新娘学院所在的马耳他岛其他地方溜走了。
随着那张餐巾纸一同送到凯撒手上的,还有诺诺在金色鸢尾花学院的成绩单,惨不忍睹的同时还劣迹斑斑。凯撒这才惊觉他做了什么,他放任家族染指他的恋人,差点成为杀死魔女的凶手之一。
诺诺的留言,是对凯撒的当头棒喝。
这也是他决定来中国的理由之一,他可以不需要家族的支持,但不能没有对抗家族“支持”的能力,凯撒从来不惧同那个家族撕破脸,在与家族遥遥相对的大陆彼岸,建立一个只由他来掌握的分部。
等弗罗斯特升这里才是加图索家本部也不是不行。
解雨尘是他选择的合作伙伴,只是一眼,凯撒就知道他和自己是一类人,傲慢、倔强、不服管教,凯撒喜欢和心里还坚守底线的男人打交道,他很乐意包容别人对自己另有所图的接近,这是身为领袖的从容。
故事的开始不总是美好,但过程的波澜壮阔会献上最传奇的结局。
所谓友谊,是凯撒递出的邀请函,可千万别在这场舞会里,做一些不入流的事啊。
“少爷,项目企划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日就能投入建设。”帕西在身后欠身。
凯撒高举昂贵的手工玻璃杯,将威士忌一饮而尽:“去吧,敬自由。”
“您的学长,芬格尔明天下午就会抵达京都。”
“嗯?我还以为他的志愿是去古巴,这么舍不得路明飞?”凯撒轻笑。
“您不也一样,恕我直言,您与路明飞和楚子杭之间,存在着一种名为友谊的东西。”帕西说。
“你觉得这座城市怎么样?”凯撒突然问。
京都的夜晚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像是金色溪流填充着街道,夜空下,仿佛城市的脉搏,充满生机。
“很美,未来她会更美。”帕西说。
“是啊,两年前来的时候,同现在还很不一样,她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像路明飞一样,初见都是破烂,谁能想到会成长为咆哮世间的雄狮,没有什么比见证成长、亲手建立家园更让人振奋的了,不是吗?”
“将一座城同路明飞比,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帕西很委婉,他真正想说是不是太抬举路明飞了。
“成长是公平的,让那个黑瞎子去接芬格尔吧,我想他俩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是。”
第二天下午,黑瞎子正在宝盛集团看大门。
太阳光不算炙热,但一身皮衣皮裤的黑瞎子还是出了点汗,他缩在保安亭里叼着冰棍,一手揉着腰。
“嘶,手劲怎么这么大……”黑瞎子摸着被解雨尘拧过的地方,约摸着绝对紫了。
生活不易,瞎子卖艺啊,黑瞎子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将长腿搭在桌子上,哼着小曲观察着来往行人。
如果被解雨尘看见他这德性,大概会直接掏出龙纹棍打断腿吧。
在黑瞎子享受带薪摸鱼的美好生活之际,心底总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最近没接活啊,彪老板欠的尾款也都收到了,昨晚加图索家的那个小秘书是不是找我来着。
对了!机场接人!
帕西没给钱,黑瞎子就没往脑子里记。都说了下次约是另外的价钱!黑瞎子赶忙翻出聊天记录,查看帕西发来的飞机航班和照片。
时间过了……三个小时!那傻子应该已经走了吧,就算没走,自己这边也走不开啊,旷工工资可是要扣光光的,两边都拿不到钱可不行。
黑瞎子眼珠提溜一转,头顶小灯泡呼悠一亮,计上心来。他摸出手机,将帕西发来的照片转发到了伙计群。
〔抓个人,送到宝盛。〕
这条消息实在狡猾,既没说给钱,又给人造成是花爷要人的错觉。也就是黑瞎子在道上混出点名声,底下伙计巴不得来赚个眼熟,钱多钱少先哄着二位爷,虽然也清楚黑瞎子大概率是不会给的。
机场。
拎着大皮箱,穿着大裤衩子的芬格尔正蹲在大马路边,搭配乱成鸡窝的头发,还有路过的行人往他面前丢了几个钢镚。
芬格尔也不嫌弃,把硬币捡起来吹了吹,感慨天朝人民真是人美心善,当年某位废柴师弟可是连一块钱都不愿意给。他把早就没了电的手机装进裤兜,准备先去买点吃的。
好歹也给凯撒当了几年狗仔,大家又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不亲自来接也就算了,好歹派个人啦啊!可怜我人生地不熟的,这……又和组织失联了?芬格尔愤愤不平,摁自动贩卖机的手都加重了几分。
“是他吗?看不清脸。”
“应该是,这里也没别的外国人了。”
“上!”
芬格尔正蹲着掏自动贩卖机掉出来的巧克力,远远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朝自己走来,心道误会主席了不是,派了这么多人来接啊,他人真的怪好的嘞。
不过,最右边那位大叔你为什么要拿绳子?
距离大约五十米左右的时候,芬格尔再嗅不出来人的不怀好意,他这辈子的狗仔队就白干了,他抓起皮箱拔腿就跑,快得就像是被猎人惊动的野猪,还不忘抓紧刚买的巧克力。
后面几个伙计一愣,没想到看着流浪汉一样的邋遢小伙爆发力如此强悍,一定不简单啊,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得罪了花爷还想跑?
伙计们对视一眼,觉得钓上大鱼了,立马拿出手机摇人。
慌不择路飞奔出机场的芬格尔惊魂未定,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前面就出现了几个黑背心光头,手里还敲着钢管,不怪他有刻板印象,这满身特征都写着老子黑社会。
“小兄弟,跟我们走一趟吧。”猛虎花臂的光头把指节掰得咔咔响。
“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咱配合点,少吃点苦头。”青龙花臂的光头狞笑着挥舞钢管。
芬格尔苦笑道:“大哥们,我刚来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之前拿绳子的伙计也出现在身后,气喘吁吁道:“这小子贼能跑,小心点!”
芬格尔进退两难,嘴上还挣扎着:“说好礼仪之邦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管是谁犯了什么事,大哥你跟我说,我可以加入你们啊!”
我一猜就是某个意大利人又惹事了,他们家祖上就不干好事,我是良民啊!我卧底他手下四年,我什么都能交代!芬格尔内心悲愤交加,恨不得把自己骚包的意大利学弟从头骂到尾。
“行了,捆起来,带走!”青龙光头没理会芬格尔,催促伙计抓紧时间。
身后的人立刻扑上来把芬格尔五花大绑塞进车里,在这个过程中,芬格尔喊的不是救命,而是别忘了拿我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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