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大户都怔住了。
薛四月抿紧素唇，转过身欲要去战心帮忙，却又得了身后的一声抱怨：“明明是你惹出来的事，那时候你要是不把让我们跟你一起合作的话，李混混咋会把我们绑起来还打一顿？”
薛四月听笑了，半转过身子，露出无奈的半张脸。
“你们知不知道李混混是怎么出现的？”
众人都蒙了，相互对看一眼。楚卫来至薛四月身边，轻轻扯住她，示意她不要掺入战心。
“这李混混啥人我们都没摸透，哪儿知道他是咋出现的？”
薛四月转过身，将这些个大户一个个地看了一遍，忽地冷笑道：“都是你们这种人惯出来的！”薛四月不怕处于危境，更不畏敌众我寡，只是对众人这般忍让感到心寒。之前她娘亲对钱氏的忍让，再到这些被欺负的大户们对那些混混的忍让，一次次地都让她越加明白，她必须为这个村子做些什么。
首要的应当是改变他们的心，改变他们心底的劣根性。
“你们难道不知你们才是受害者？哦，不对，真正的受害者是你们背后的劳动者。”
听闻这里打仗的声音而聚集而来的村民，在听到四月说出这种话后都怔住了，他们之前从不知道他们是受害者，四月给他们提醒了。
“你们辛辛苦苦种下一年多的粮食被他们用低廉的价格收走，知不知道，他们转手就用两三倍的价格卖出来，借以发财？”
薛四月说完，见他们脸上无一丝波动，越加心寒。明明被别人欺压着，可自身竟一点子挣扎反抗都没有，满心满眼都是麻木。
终于有人开了口：“可是我一个人反抗，还不被他们打死啊。反抗的成本这么高，傻子才会反抗。”
薛四月深呼一口气，楚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消气。
“单个人的反抗成本当然高，但你们有多少人啊！为什么不一起反抗……”
“你说的轻巧！”钱氏蹲在车辇边，原本等着一会儿敲诈楚卫，可听薛四月说到这里已经是听不进去了。
“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曾经的事。”钱氏磕了磕烟杆，精明的眼睛闪过一丝黯然，“我当年反抗后，差一点被他们打死，反抗一半天又能咋？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一点都没变。”
一个人反抗时，大家都在一旁站着看，纯当是看大戏，只要没有威胁到他们个人利益，一切都可以讲究。
薛四月被他们弄的说不出来，末了重叹一口气，然下一刻被楚卫拢入怀中。
“此事需要你慢慢地帮他们改正，若想一下子就让他们明白此事，难比登天。”
薛四月点点头，忽地听到身后人几声惊呼，正错愕之际，又得了一句低语：“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成啥样子！”
薛四月微怔，方才意识到现下楚卫与她间的距离实在近的吊诡。她一把推开楚卫，面带愧色地道：“楚公子，我们还是去战心那里看看吧。我担心你的那帮手下们打不过小混混们，而且要是闹得动静很大，官府中人许是也会来这里的。”
楚卫紧绷着一张脸，良久才道：“好。”
抵达战圈，看到众人横七竖八倒下的场景时，薛四月嘴角不觉一抽，深呼一口气，讪讪地笑道：“看来两家都没有赢。”
楚卫眉梢若有若无地抽*动，显然对眼下的结果很意外，他朝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黑挥了挥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竟然打不过他们？”
小黑捂着被揍出的黑眼圈，有些不服气地道：“主子，他们用的尽是些卑鄙手段，刚刚还用迷粉攻击我们的眼，有好些兄弟中招了。”
薛四月心道，这一群果然是小混混，啥招式竟然都用上了。她缓步地走到被揍的半昏的李混混跟前，蹲下身望定她，笑着叹气道：“李哥，伤得蛮重的。”
李混混眼睛赫然瞪大，挥舞着拳头欲要揍四月，却被后者稍一侧身躲了过去。
“李哥，你火气不用这么大。虽然我觉得用打架的法子实现目的有些太暴力，但在一定条件下，这种法子还是挺好用的。”薛四月说着，把李混混搀扶起来，又捡起地上的两张画押纸，递与他，笑吟吟地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吧。”
“算个屁！”李混混捂着鼻梁，龇牙咧嘴地道，“我绝不把生意让给你！”
薛四月点点头：“我当然不是让你把生意让给我，我只是想要和你合作……”
“老子死都不跟你合作！”
薛四月捂住耳根，轻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她抄起身边的木棍，一下一下地拍着手，无奈道，“李哥，反正村里倒卖粮食的生意我是做定了，你要是不跟我合作的话，那你就是我的竞争对手，我就只能把你打残疾，让你没法跟我竞争了……”
“你敢！”李混混惊慌失措地起身，然因着受伤太重，几次三番都没有起来，他额上已经沁满汗水，怒目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薛四月眼睛转了转，笑吟吟地上前，“反正你当初也犯了不少法，我今天不过是打了你一个，你这些年打过的人可不下十个吧。如此看来，你犯的法可比我严重多了。”
李混混彻底慌了，他赶忙握紧手头上的木棍，朝着四月使劲地扔过去，对方麻利地闪过去，紧接着高高地扬起木棍。
“李哥，不是我跟你吹，我这一棍子下去，要是打在你脑门上，绝对会把你打残。”薛四月得意地笑了笑，悠悠地道，“我也不是啥不近人情的人，我再问你一边，你允不允许我倒卖粮食？”
楚卫在她身后，把四月的种种所为揽入眼底，不知不觉间嘴角已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楚公子，他终于同意了。”薛四月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次可多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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