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州衙,左厅。
原‘青天司’提举‘律法案’的李茂林在此坐事,也可说是他是沧州第1治吏。
但凡被陈钦使整饬过的州,从刺史到下吏1个不剩的1锅端。
陈道玄秉持1原则,旧不破、新不立。
而且最怕的是新旧掺混,那1日到晚就剩下个抬杠嚷嚷了。
李茂林精通大楚宪制律法,若能循法做事,秉公而治,便无建树也无它虑,再按照孟州新治法照猫画虎,新的试治也能展开,比如养猪、银号、泥场等等。
陈道玄还又给了1个新的酿酒之法在沧州试行,以州府名义办酒业,此业1兴便可带动商贸、农业,毕竟酿酒是用粮食的,粮乃兴发根本,无粮不稳、无商则不富。
除此之外,还有‘云龙山’开采金矿之事,也1并由李茂林来安排。
而沧州之军务,也就交给了之前就准备用的人,4舅杨林,此番也随行而至。
今儿,钦使大人回祖宅祭祖,其它人就不好参与,跟去的也都在外面护卫着。
当朝廷恩晋‘定国侯’的消息传至州衙时,顿时1片欢腾。
李茂林都兴奋的满堂踱了几步,但随即回过味儿来,隐隐觉得不妥,‘定国’2字可是大有说道啊,看着赏的重,实则为陈道玄埋下了隐忧。
“好1个‘定国’,陛下怕是几经3思才有这般恩封的吧?杨大人以为呢?”
原来,杨林也在州衙左厅与李茂林小晤,以后就是同僚,在军治期间,甚至是以杨林为主的,但杨林是不准插手州衙事务的,他主责整饬‘沧州卫’,按照孟州的征招标准建军,明3千、暗3千、还有5千‘预卫营’、5百银司卫、5百青天分司獬卫。
谁来协助杨林呢?
陈道玄也想好了,薛家4兄弟过来两个,老大薛奎、老2薛奔,再调怀州的刘应和李信过来以《孟州统训法》操演沧州新卫军,把薛氏老3薛奋、老4薛奕调怀州去。
这样互相掺和1下挺好的,又可防止1氏于军中坐大。
其实,陈道玄还有后手,就是将领调防,只不过现在没有必要罢了,到时候就是将不知兵、兵不认识,统统只认‘军令’,哪个想拥兵自重,那才是想多了呢。
老兵们传给新兵们的认知就是‘谁发兵饷银给我们,我们就听谁的,记着了,以后我们的兵饷银不在军营里领,而在州城‘银司’,银司只核实备案的军籍,到了日子就能领饷,或是将军籍文书给了自己家人,由他们持书去领也是1样的。’
将官们想另赏军士,纳为心腹也难,除非自己出银子,概因军营里以后沾不到银,勤务保障都银司代为筹划准备,兵械铠甲由‘冶锻司’负责,卫军只管打仗、训练。
可以说‘银枢圣堂’牢牢将诸州新军攥在了手里。
所有新军皆入‘圣堂’为圣使之‘使徒’,奉圣堂之主‘陈道玄’为尊,‘你们就是陈道玄的兵,明白了吗?’这样还不明白,‘银司’能不能发饷银啊?
别人不知是甚么感受,反正杨林看罢《孟州军制》后大为惊叹,古往今来,如此治军者独外甥1家,1个‘银枢’将兵权牢牢攥住,诸州军兵只知有‘陈道玄’其人。
而且种种优军优属之条例规定让人心生向往,将也好,兵也罢,皆心向‘圣堂’。
这1套治军之法若用于朝廷大军,恐怕所有的为将者都闹翻天,偏偏在东路这块新生的卫营军中得到了贯彻,只有拥戴的,而无所对者。
如此看来,朝廷那套老东西,注定要裁汰,也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吧。
东路军治之法若公布天下,必要掀起惊滔骇浪,将门世家都要视此为洪水猛兽。
但惟此,不会再受困于‘将门武勋’,外甥这脑壳里到底装着什么?
杨林是真的惊震了,而且也看出了‘外甥’必有野望。
他心下都在苦笑,我这是上了贼船?
正思忖这些时,传来了‘外甥’被朝廷恩旨晋封‘定国侯’的消息,他无喜有忧。
‘定国’2字,太重了啊,皇帝怕是对外甥起了猜忌之心吧?
杨林不愧是‘武陵侯’之子,头脑精明的很,闻其名便知其意,这是叫诸公侯深忌陈道玄啊,你年纪轻轻就‘定国’了啊?你凭什么呀你?
皇帝这1封,谓为诛心呐。
闻李茂林相问,他苦笑摇头,“雷霆雨露俱为君恩,不受也得受。”
“……”
李茂林不由颔首,是啊,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此君当真寡恩,这就是‘君’?
想1想都令人背脊冒汗。
……
祭祖宴后,陈道玄就不再搅扰陈氏,返了州衙。
回来后和几女在内堂喝茶,他面沉似水。
得封侯爵,是理应高兴。
但‘定国侯’这个恩封有点杀人诛心了。
由此可见,圣上是对陈道玄最新发往京城的秘奏不满,唐王已去,你仍要留在东路巡州、重建青天司,你不知道京城发生了多大的事?赵国公都率‘西梁大营’反了,你这是也要在东路建立根基啊?
是的,皇帝现在醒悟过来了,只怕自己死之前,6道玄都会拖着不回京呢。
但眼下皇帝唯1能指望上的就是青天司陈道玄,不能自毁长城,哪怕他留在东路,也恰恰能震慑‘诸公’,所以皇帝既不甘、又无奈,最后只能在晋爵上动点小心思。
而这个‘定国侯’1封,举国武勋将门都要视‘陈道玄’为公敌呢。
陈道玄倒不是怕他们,他们1个个屁股都给瓦扣着,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哪还顾得上‘定国侯’?
令陈道玄绝去心中最后1丝‘怜悯’的也就是这1封,人家果然了大楚社稷,不把任何人的命当‘命’,兴许都是泥猪土狗吧?
这种为1己之私而妄顾他人性命的人,又有什么好忠于他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是好半晌,新晋侯爷陈道玄吐出的1句话。
“哎哟,大侯爷,你总算出声儿了?脸拉这么大老长,我们几个气都不敢出了。”
杨真是随时随地不忘了调侃自己的‘好外甥’。
几女也能明白她们‘侯爷’这两句出口成章的计在表达什么样的心境。
这是回应寡恩皇帝恩封的两句‘感慨’。
右首的樊朝英亲自将9叶草热茶递到‘爱郎’手中,柔声温慰道:“侯爷,喝口茶吧,早知其性,也是好事,便能早做筹谋。”
这樊朝英不仅武盖3军,智亦出众,妥妥的帅才,这让陈道玄想起了某《传》里的樊梨花,嗯……有点意思了。
他微颔首接过茶碗,抿了两口,道:“看在宁德面子上,我就不说他了,横竖,这大楚的未来他是看不到了,呵呵……好多事,其实只要去做便可,说,没甚的用,满朝衮衮诸公都会纸上谈兵,没1个务实的,这世道,不务实,老百姓吃狗粑粑吗?不让老百姓3餐温饱,天下如何不乱?问题的根子就是解决百姓‘温饱’的事,未来3两年,东路的大计就是解决3百万人的温饱,让东路成为大楚的‘世外桃源’……眼下,我的能力或及于此,以后……再说吧,先把这1步走稳了。”
听他温言叙志,4女皆美眸灿亮,也看出其志非小,1个个心头更激奋不已。
“沧州的事,文有李茂林,武有4舅杨林、薛奎薛奔,还调来了怀州的刘应和李信统训沧州新军,我们收拾1番,明日启程入唐州吧。”
“呃,不顺便解决了‘莱州’?”
杨真问。
“唐州会武之后吧,不差这几天,正好,把莱州的腌臜们熬1熬。”
“你就不是个好人。”
杨真白了他1眼,“收拾的事我们会吩咐人,你去寻灵虚老和尚修武吧,我们姊妹闲来无事,再摸8圈……”
甭说,麻将还真是个好东西。
……
孟州,‘庆记’分号。
如今都换了‘孟银’的招牌在预热着,老汪1直没走,前几日还接到了刘靖专程送来的1套孟银宝钞,制作的无比精美,用料考究,细细观验了几番发现,此钞是难以造假的,那位,果真是下了大功夫呀。
小姐静涵1直陪在父亲身边,她如今也算是那位的‘人’了,只是还未入府吧。
“爹爹,女儿发现您1直微蹙眉锋,可是还有隐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汪家,忧扰的事6续有来,京东东路大势渐成,孟银取代3大银号宝钞也就是时间问题,暂时限于东路吧,未来……谁知晓呢?”
“爹爹忧扰的不是这些?”
“你哥哥啊,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离开后,陈钦使就遇刺了,呵呵……”
“……”
静涵脸色猛的1变,“爹爹、你担心是……”
下面的话好歹没有出口,大忌。
“丫头,你觉得象不象你哥哥的手尾?”
“……”
静涵心说,不象才怪,他就那么冲动,这些年在江湖上厮混染了‘匪气’,动辄就拔刀来解决问题,岂不知你的刀子太小,也就欺负个软的,撞上硬茬儿……做死啊?
“丫头,为父留在孟州,你去唐州吧,你哥能不能活,看你的能为了。”
“是,爹爹。”
都知道陈道玄要去唐州参与‘会武’,东路风云聚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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