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第一纨绔
第0177章 论天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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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浔州府衙,开了烤羊美筵。

陈道玄就爱吃这个,大把孜然大把辣子,洒上去就香飘十里,烤熟了拎条羊腿,再来1碗这时候的腌臜酒,真是痛快啊。

女人们当然是在宅内用膳,庞珏和母亲相见,很是抱头哭了1顿,晚膳时她们都在内堂,本来也叫了樊朝英、6麟的,但她们俩是女中英雌啊,也要大碗喝酒,而且不把自己当内眷,就婉拒了。

直到庞珏看到她们和樊氏3粗以及张东泰、裴域、6温1起站在庭前烤架1侧拎着羊腿端着酒的吃相,才知这是俩猛妞,非是闺秀啊。

这些人簇拥着陈钦使。

因为陈钦使亲自给他们烤羊腿呢,这是多大的荣殊?

‘了玄’在1边给调理火候,时而洒点佐料,如今他跟着小师叔祖也就信了那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的谒语,谁要是拿破戒之类的话训自己等罗汉,便告诉他这句是小师叔祖的训诫,不敢不奉。

没见‘了玄’他们这1阵都快吃成猪头了吗?

除了羊腿、酒,还熬着1大锅羊汤的,也是陈道玄的手笔,洒入碎的孜然和椒粉面子,加上碎成丝絮的羊丝丝,吸溜1口入喉,香啊。

哪怕在寒气中,这1顿烧烤羊美食也予他们深极的印象。

樊62女也是吃开了胃口,都捧起了第2腿羊腿。

看到内堂窗里的庞珏都快坐不住了,羊腿这般吃法,真的香吗?

就在她心里念叨着时,陈道玄将又烤好的3条小羊前腿放进木托盘里,让1獬卫送进去给珏小姐1家3口。

……

庞乃权可算熬出头了,见到女儿就跟见了他‘亲娘’似的,居然都委屈的哭了,小声哭诉说‘爹爹被那个姓张的统军欺负惨了啊,好女儿1定要为爹爹做主……’

庞夫人听的差点没笑哧了,就白了1眼丈夫。

庞珏知道是说张东泰,却故意假模假式的瞅了瞅,“张生阳吗?”

“正是,正是那个腌臜狗才,好闺女啊,你禀明钦使,好生替爹爹主持1个公道吧,真给欺压惨了,爹爹都不想活了。”

要说告状的话,庞乃权实是‘天下第1人’,没人比他更会这个。

他在京中有个绰号叫‘状王’,就没有他告不倒的官吏,其实呢,都是给他爹庞太师脸面罢了,还状王?你咋不是屁王呢?

庞珏淡淡道:“张生阳乃是钦使心腹爱将,这番他统率先锋军,星夜奔袭8百里,才赶在那日救下爹娘,怎就好恩将仇报?若让钦使知晓爹爹是这般人,只怕日后……”

日后如何,珏儿没说,让爹爹自己思量去吧,他又不是真蠢。

庞4爷不由噎了1下,忙瞅夫人,你倒是帮我说两句啊?

夫人假装没看见,正好獬卫托着木盘入来,羊腿之香已溢满内堂,后面另个獬卫端着1盆子热气沸腾的羊汤。

“珏小姐,这是钦使大人亲自烤制的小羊前腿,他说前腿肉嫩,食罢不虞腹涨,加上滚热的羊汤,最是开胃驱寒,3位慢用……”

“烦劳2位,替我谢过钦使大人。”

“喏。”

两个獬卫退了出去。

“啃你的小羊腿吧,甭就琢磨着告这个告那个的,那张生阳悍猛无敌,1戟就劈死那个腌臜匪首,又第1时间救出我夫妇两个,他不给好脸是何用意,你心里真就没点数?”

庞夫人1边说,1边递了小羊腿给丈夫。

庞4爷闷哼1声,也抵受不住羊腿的香味,接过来啃了起来,入口就是辣味异香,以前未食过这种制法之羊肉,居然如此之香?

庞珏也奉了条羊腿先给母亲,“娘亲,你也吃。”

“娘怎吃的了1条腿?咱娘儿俩撕扯着这1条吃罢。”

“娘,我也想象他们那般抱1条啃啃,感觉那样才吃的香……”庞珏笑着拎起托盘中最后1腿,学着他们吃状横咬撕拽起来。

庞夫人差点笑起来,“也罢,娘也不淑女1回。”

母女俩都拎起羊腿啃将起来。

她们还未吃多少,庞4爷的1条腿都吃光半边了呢,似噎住了,忙盛了碗羊汤咕噜咕噜喝起来。

“哇,好汤,比参汤还要香啊,未曾尝过如此鲜羊汤,开胃呐。”

4爷看出来了,女儿是不会帮自己做主的,自己是白受了张生阳那腌臜的欺负,适才爱妻说的话似隐含着其它东西,难道是……陈道玄授意那憨货的?

他1念及此,悚然1惊。

又偷瞥了1眼女儿之后,庞4爷心里琢磨过了味儿,女心向外啊,那张生阳是她汉子的心腹爱将,岂不是她的心腹爱将?自己告的倒?

哎,横竖先忍过这遭,日后也要寻个机会恶心恶心姓张的,让这粗胚知晓,庞氏4爷岂是好欺之辈?

……

庭院前的篝火烤羊筵1直持续着。

近3更时仍不散场。

陈道玄坐在1张板凳上,问询樊氏4兄妹对浔州的看法。

毕竟6温离开两年了,有些事他也更不清楚,当年他才多大?肯定是樊氏4个和6家闺女6麟更是熟知。

的确是6麟知晓的更多,她滔滔不绝把浔州的形势替陈道玄分析的十分透彻,最后还讲,“……除了6氏,浔州另1大豪族乃时林氏,本与6桓长子6益姻亲,但那林氏只是借此卸掉‘唐王’给予的压力,让6桓顶在前面去,林族似不太看好唐王,还有1隐情,便是林族1女乃是陈国公平妻之1,正是如今林氏族长的胞姊,大约有这1层,林氏怕是要站陈国公的阵营,何况陈国公是2皇子的外祖父……”

“哦……”

原来其中还隐着这么1段渊源的。

“那林族在浔州百姓眼里风评又如何?”

“林族还好,秉持儒善之风,常设粥棚救济穷苦百姓,林族子嗣也不会欺压良善,若非如此,浔州老百姓是真的没活头了呢。”

6麟灵牙利齿,讲的清清楚楚呢。

她本6氏女,却将6氏讲的如此不堪,实在是个事实,她要反包庇的话连自己这关也过不了,再说,她也是嫉恶性子,看不惯大伯作法,还要牵累的她家2房跟着受罪。

6温也替6士1家3口分说了1番,实与6桓非1路人,只是同宗共族实在是分切不开,如今6士6麒还在监管之中,虽不是牢狱,但也没给他们自由,要等陈道玄来决断的。

樊朝英很是推崇6士其人,她道:“大人若用麟妹之父6士坐镇浔州,定得善治,6士精通兵法战策,为人忠善,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绝对的文武全才,麟妹之兄6麒亦是万中挑1的战阵猛将,与我3哥大战2百合都不分胜负呢。”

“善,”

陈道玄望向6温,“你去带6士6麒来吃烤羊,”

“喏。”

6温领命去了。

6麟慌忙起身道谢,“6麟替父兄谢过钦使大人不罪之恩。”

“好人便是好人,你用不着谢本使,这世道啊,是有点乱,鉴别1个好人只能看他是不是欺负平民老百姓了,至于其它方面,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或各卫其主,根本无从分辩谁好谁坏,本使个人认为,不欺压平民的,总坏不到哪去,浔州林氏虽是豪族,但不欺压良善,还救济贫民,本使就没有理由去打压这样的人……”

陈道玄侃侃而谈,从容,淡若,说的却更是接地气的话,丝毫不打官腔,让樊氏兄妹4个十分钦服,6麟更是瞅着他顺眼的不得了。

何况,他生的那么俊,横着瞅、竖着看,他都是俊的1塌糊涂的美男子。

真是的,怎越瞅变越想瞅啊,都快瞅进心里头了。

须臾,6温带着6士、6麒到庭前。

陈道玄就长身而起,目光打量这个‘6士’,听说此人字‘义高’,颇有几分沉凝稳重的大将之气势啊。

“罪民6士、6麒叩见钦使大人。”

6士和6麒就要跪拜。

却听陈道玄出言道:“6温,扶住了,不要跪我。”

闻言的6温双手1伸,就把要跪下的6士6麒扶住,他们父子1怔。

陈道玄道:“本使同麾下诸将讲过,男儿铮铮铁骨,总是跪来跪去的,脊梁也就折了,骨气也就没了,膝盖也就软了,故此,本使革新孟州卫军规,铁血军人以后再不许跪下,跪只跪父母双亲与列祖列宗,什么天地君上,心里敬着便是,跪就免了……”

“大人啊,你是不是黄汤灌多了?可不好胡咧咧啊。”

张东泰赶紧出口接这个茬儿,这憨货居然替陈道玄补漏子呢。

实在是陈钦使这话有点惊人,什么‘天地君上’都不跪了?你准备做啥呀?

其它人也是惊疑不定的,就连堂内侧耳倾听的庞氏3个也摒了呼吸在静待下文呢。

陈道玄淡若1笑,“憨货,这黄汤真不叫酒,改日本使整个酒场,酿些真正的酒出来给你们见识1番吧,天地有什么好跪的,苍天无眼啊,让亿万黎庶受尽腌臜之苦,也没见它降下雷罚劈死几个穷凶极恶的坏人,记住本使1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跪天跪地不如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道终究要靠自己的,团结1些志同道合之士,或许能做些大事,腌臜之辈,不提也罢,再说这君上皇帝,成日里窝在皇宫中,又怎知民间有多少疾苦?生民不幸,赤地千里,京师权贵仍享富贵容华,谁想过百姓?”

众皆呆滞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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