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欧阳宇返回屋中,也不点灯,只是捂嘴笑个不停,这“偷袭”的滋味还真是不一样。
院子外脚步声迭起,有些喧闹,隐隐约约传来“大小姐被惊到了!速抓贼人~”的呼喊。
“大小姐?!”欧阳宇听到这三个字惊了一下,如果刚才那个叫夏荷的是丫鬟,另一人该是大小姐了吧?那日在归云酒楼遇到的想必就是这小姐丫鬟二人和那武元爽,还女扮男装偷偷相会。
也不知道因为这是二哥的暂住之地,他们不敢来搜寻。还是因为屋中暗无灯火,院中的呼喊渐渐远去,竟没人进来,片刻后归于宁静。
欧阳宇摸索着找到桌上的油灯,拿起旁边的火石“咔咔”的对擦几下,屋中亮了起来,心中一片安宁。
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回爷爷的老家也是这般,虽然不用火石改用火柴,却也是点了一盏油灯照亮屋子,温馨不已。
躺在床上,思潮涌来,前世部队中的铁血激情、回家的温馨、落崖的恐惧、密林遇虎的惊险、盘山村中的豪情......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在心中萦绕不去。
两世为人的经历,如同长长的电影,只不过在大唐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如何去书写自己现在的人生?
欧阳宇捏了捏眉头,不再去想。多想无益,不如融入这大唐的历史潮流,做一回弄潮儿。
兴奋中夹杂着些许烦躁,让他无法入睡。欧阳宇索性起身,在屋中闷溜了几圈,不知道做点什么才能让一身的精力找个发泄地方。
“这大唐的娱乐活动可真少,到了晚上除了聊天只能睡觉,哎~”欧阳宇转了几圈下来,实在闲的无聊,自己刚吓跑了狄府大小姐,还是不出门的好。
“对了,袁天罡不是送我一本《无相》么,拿出来看看,且打发时间!”欧阳宇从柜中翻开整理好的包裹,把油灯摆在床旁,随手拎着红绸包裹了几层的《无相》躺下看起来。
“人有相,天无相,人相岁月琢,天相不可测。人相命乎?天相命乎?......”这扉页的一段小字映入眼帘,到是不难理解。再往下翻去,只见书中前几页是人的脸相、掌纹,讲了个解相的大概。再往下看去,正式标注的第一页却是人体的脉络穴位,而且每一页的人都摆着不同的动作样式,身上的脉络间还有一条红线标明方向。直至书翻到最后,却是一副背对着自己的人体图,所有的脉络和红线都没了,只在右边胸口处有一个红线交织的红点。
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宇拿着书,不禁想起了前世影视书籍作品里出现的“武功秘籍”,“难道这也是一本武功秘籍?不会是三元一本街边摊骗小孩子的吧?”想想又不太可能,袁天罡可是珍而重之的交给自己,万万不会拿本水货给自己看。
欧阳宇小时候在姥姥这个武术世家可是被姥爷和舅舅们“摧残”了很久,多少也知道身体的脉络和穴位,只不过不像这本书中标志的全面详细,部队里更没有练过玄之又玄的内功之类。“这本书到底做什么用的?练功?看相?”欧阳宇越想越疑惑。
重新翻开第一页,图中的人呈卧姿。再细细的看那脉络之间的箭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箭头是从‘气海’而起,穿至‘紫宫’,再走‘玉堂’,后至‘华盖’......好奇怪的经脉走向,这箭头又代表的是什么?”欧阳宇越看眼越晕,眼皮打架打的厉害,渐渐再也睁不开来,进入梦乡。梦中却依然是那副图,本来卧着的人竟活了过来,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如果此时有人守在欧阳宇身边看上一眼必然会被吓到,只见欧阳宇已然入梦,双手却在腹前摆了不知名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流动而缓慢变化!竟和书中姿势一模一样!
“啊~哈~”欧阳宇打着哈欠醒来,伸伸懒腰,忽然感觉骨软筋麻,浑身肿胀刺疼,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刚加入特种部队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操练和神经的高度紧张,那些早晨醒来也是如此。这种滋味已经好久没有尝到了。
艰难地活动了一番,起身望向窗外,天色微亮,大概是卯时左右。自己昨夜和衣而睡,书也掉在了床边,想起昨夜的梦,欧阳宇发现那梦的画面太过逼真,“累死我了......”,欧阳宇俯身将书捡起。
“累死我了~!”夏荷伏在梨花床边醒来,伸了个懒腰,娇俏的身段展漏无疑,虽是有些稚嫩,但待得几年成长,必然玲珑可人。
这是狄府大小姐的闺房,房中丫鬟夏荷正坐在那梨花雕木、帐幔晕红的睡床旁边,对面便是一方红木桌,上面摆着一台砚,旁边吊这几只狼毫小楷,几张宣纸整齐的摆在桌子中间,桌角摆着玲珑剔透的花囊,中间插着几只各色秋菊,散出淡淡的菊香。梨木床的这一边却是一列三开门的百叠柜,甚是精巧美观。另一边却是矮矮一桌,上面放了一面铜镜,擦的极亮,周围散放这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墙壁只挂了一幅山水和一幅诗词,再无它物。晨光初撒,穿窗而入,房中摆设和那一卧一坐的两女子构成了极美的画面。
夏荷刚刚睡醒,却全身乏累,昨夜在这里守了小姐一夜,只因那花园中不知是真是假的“鬼”,小姐便不敢独睡。
“讨厌的死鬼,害苦我了!”夏荷愤愤的出口骂道,却赶紧捂了嘴,左右看看,没有什么异常,旋即怒气又起。
“夏荷,那鬼还在么?”一声含糊不醒的相问钻入夏荷的耳中,却是那小姐醒了过来。
“小姐,你醒了?多睡会把,那鬼早已不见了,一夜未闹,想必不在了!”夏荷赶紧起身给小姐紧了紧了被子,怕她凉着。
大小姐本事侧卧朝内,此时慢慢转身,睁开了双眼,一脸疲惫,“不睡了,哪里还睡的着,今日是咱们狄府惯例的提点日子,家中祖父、父亲皆在外地做官,只有祖母和娘,还有几个表兄表妹,如果我这当家人之女不出现,是说不过去的。”说着便起身静坐,等着夏荷服侍。
“谁说不是呢,这几个月因为河东道大旱,不知出了多少流民,府里进进出出,也见了不少新人,今日提点,怕是要好好教教家规的,免得到时候冲撞了小姐家人。”夏荷一边帮着大小姐起身穿衣,一边絮絮叨叨说起今日府中事来。
“八弟,八弟,你可起来了?”欧阳宇正在房前小院中活动筋骨,就听到二哥在院外呼喊。
“二哥,早醒了,在这里。”虽是说着话,却并不停下正在打的搏斗技。今日早晨起来锻炼身体,越练到后面越是畅快,只觉着浑身有用不完的力。
二郎走到八郎身边,见他也不停下,便道:“八弟,停下吧,今日是府中的提点日,是家里所有家丁护院都要集合报道、受训认人的日子,且收了功夫,随我去吧。”
欧阳宇一听,竟然还有什么提点日一说,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二哥亲自来叫,哪里有不去的道理。收身停势,回屋擦了把脸,便随二哥一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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