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倒霉催怎么当人婆婆的？她怀了孕，你就让她单独去京市？就没想着跟她去吗？
她一个人不习惯咋整？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夭寿哦，真是委屈我外孙媳妇了。
马上给我订车票，我要去看我外孙媳妇，反正家里有你们坐镇。”
刘老娘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做啥就要做。
这不，起身就想回去收衣服。
被顾大婶一把抓住，好声好气的说着：“娘，我的亲娘，你就消停些吧！你身子骨好，这几千里大路呢！
别没照顾到小傅，到让她反过来替你操心，小傅那边有李家，你就放心吧，人可是高门大户，能委屈小傅吗？
更何况，齐老也在，上面还有国家的人！小傅那可是重要研究人员，你真是瞎操心。
等过段时间，厂子生意稳定，我就跟小顾过去陪产，那是我儿媳妇，我能不担心吗？你这说的啥话？戳我心窝子。”
家里除了顾烨，最紧张傅雪的就是她了。
刘老娘这才冷静了下来，斜眼看着顾大婶，哼了一声：“这好消息，怎么不早点来说一声，你娘要是高兴过度嗝屁了？你就能办酒吃了？
那可是双胎啊！我几十年也没见过几个，这天老爷，可得保佑我家小傅和娃好好的，她生产，我也得去京市。”
怎么都得去一趟，刘老娘在村里憋得很了，顾大婶能不答应吗？
她娘就是个犟种。
顾大婶软了声音，答应：“娘，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先坐下，把饭吃了。
小傅怀双胎，那是大喜事，你别一惊一乍的，搞得我七上八下的心里没底，这日子咋过？”
顾烨宽慰刘老娘：“外婆，你放心，我给小傅准备了不少安胎的药，随身带着，不会有事的，等这边忙完，我们就过去。”
刘老娘知道他腻着小傅，现在最难捱的就是他了，也叹口气：“苦了你这孩子了，赶紧让厂子走上正轨，你小两口也能团聚。”
顾烨无奈，早知就彻底吃软饭，也不用离他媳妇这么远。
缺他媳妇，跟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他几个舅妈那是一脸兴奋。
大舅妈开口：“那咱家多喂些老母鸡，到时候攒些鸡蛋给她送过去，还能炖汤喝。”
二舅妈：“我明天就去公社申请，可不能短了小傅吃喝，那孩子本来就瘦，这怀了双胎，营养得跟得上。”
三舅妈跟着点头：“这是家里的大事，咱都得慎重对待，现在小傅是首位，她那边缺啥，跟我们说。”
一家人齐心协力，那是将傅雪当祖宗供着。
连秦老爷子都不得不感叹，还得是傅雪会选婆家。
这顿饭，那是吃的热火朝天，大家对未来都充满了期待。
顾烨将场子的管理权分配好，各司其职。
第二天一早，就从县城把要卤的食材运回来，不只有荤菜，还有素菜。
顾烨架起大锅，亲自教几个舅妈卤煮，味道很快飘了出去。
田里不少劳作的人嗅了嗅，拐了一下旁边的人。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咋就这么香？哎，不是听说今天顾家开厂吗？这是打算做啥？难不成是吃的？”
“早上我见林叔开着拖拉机，上面都是素菜和肉，这能卖的出去吗？”
现在谁家为了一分钱，那是省吃俭用，怎么可能有闲钱去吃这些零嘴儿？
赵婶子正在拔草，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嘿，我瞧他们能做出个什么来？这厂子建在村里，谁闲出屁来这儿找吃的？我看顾家也就搞个濠头，肯定丢死人，看着吧，这么大个 厂子，亏的裤衩都不剩，呸，看顾大嘴还有啥得瑟的，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
赵婶子这话中肯，其他人点头，那厂子都是砖瓦建的。
虽说拿到政府批条，可也花了不少钱，这随便做些吃的就能把钱赚回来，那简直做梦。
她们心里甚至在嘲笑投钱的，还好当初没同意将集体资产投入，不然大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她们还想过个好年呢！
更何况，顾烨就是个泥腿子，不想下地，整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糊弄这些大家。
这次，算是跌到铁板了，看他怎么跟傅雪交代。
两人最好离婚，然后那病秧子一辈子没人要。
还传的像模像样的，什么怀了双胎？真要怀了，能让她去京市工作？
呸，肯定是顾家胡乱捏造的借口，指定在遮掩什么？
赵婶子心里得意，一坨牛屎从天而降，砸在她的头顶。
赵婶子抬头，看着田坎上怒气冲冲的顾大神，吞了口唾沫，紧张的腿脚发颤。
顾大婶啐了一口，指名道姓的骂：“我说你赵家不安好心，自己教不出好闺女，也把别人给埋汰上了。
就你这损样，活该死后都没个烧纸的，你也不怕祖先怪罪。
我要是你，找根绳子吊死的，省的在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也不嫌燥得慌，你看谁理你？除非那些八婆。”
顾大婶眼神看了一圈，那些人哪敢招惹她，眼观鼻子鼻观心，低头继续干活，屁都不敢放。
顾大婶叉着腰：“再让我听见这些屁话，我把她嘴撕了，我顾家有造化，娶了个好媳妇，还怀了双胎。
这是你们求祖宗，都接不到的好运，那种死绝或断种的，当我没说，谁让见不得别人好呢？”
顾大婶这嘴巴，跟开过光一样，哒哒哒说个没完。
赵婶子气急败坏：“你个老婆娘，是不是在咒我？亏你儿媳妇还是高知人士，你半点没学到，只会泼妇骂街，欺负我们啥也不懂的小老百姓。”
顾大婶抱着双臂，瞪着她：“就你？欺负你都怕沾染晦气，要不是你嘴不干净，我才懒得搭理。
我可警告你们，不准说我家小傅，咱村马上用上她研发的手扶式拖拉机跟播种机，谁要脸大，别怪我给她扇肿。”
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养不熟。
傅雪劳心奋力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建设国家，给他们过好日子。
结果到了她们口中，污蔑的话张口就来，没心肝的死东西，活该这辈子吃不上三个菜。
那些婶子被说的羞愧极了，确实，傅雪做了不少实事，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沾了光。
这背刺人，影响不好。
顾建国沉着一张脸过来，“你们这些人，全都去给我挑大粪，我看就是闲出屁了。”
赵婶子不愿意去挑粪，打着商量：“大队长，我腰不好，可挑不了粪，这要闪了，最近都不能下地，这不是耽搁大家的进程吗？”
旁边的可就不同意了，刚才就她叫的最大声，现在想打退堂鼓，哪这么容易？
全都七嘴八舌的说道：
“不行，她必须去，我瞧她蹦达的厉害，哪像闪了腰的样子。
该不会偷奸耍滑不想动吧？这落后思想要不得，是会被批判的。”
“闺女养废了，那脸还得省着点丢，你儿子还在部队呢？”
“就是要不是你搁那瞎叨叨，我们也不会嚼舌根，你说的话可不利于团结，现在不想挑粪？做梦！”
“大队长，她要不去，我们全都不去。”
大家都盯着赵婶子，可由不得她。
赵婶子恨得咬牙切齿，觉得自己真倒霉，好好的干个活，她非要去嘴贱。
这不，惹上硬茬子，明知道顾大婶那老婆娘凶残，还非得跟她过不去，怎么都学不乖。
赵婶子叹口气，只能认命的去挑大粪了。
顾大婶见她老实，拔腿就去厂里忙活。
此时厂里热火朝天，卤的卤，搬的搬，插不上手的就做准备工作。
因为有公社证明是公家东西，顾烨全都打包好，请林叔开着拖拉机去了县城。
将人安置成几人一组，去到各个厂子门口贩卖。
顾烨在纺织厂，那边妇女居多，他人长的好，嘴巴又甜，哄得那些妇人心花怒放，都给他买了不少。
原本打着试探的心思，这吃了两口，那眼睛都瞪大了，味道真是了不得。
顾烨多送的那些汤，都让她们混着面条或饭大口吃了。
那些个家底殷实的，吃完后还觉得不解馋，又跑回去多买了些。
顾烨在试探市场，卖了个易让人接受的价，荤菜一块五，素菜几毛。
就算是平时让人没啥胃口的素菜，经过这么一卤，在嘴里也是唇齿留香。
那些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顾烨这边，一锅很快就见底了，那些人巴巴望着。
顾烨的大勺子将汤舀完，那些妇人笑眯眯的，询问道：“小同志，你这卤味真比国营饭店好吃多了，哪学的？”
这些人平时想吃点好的，就得去国营饭店，但那点菜可不便宜。
哪像顾烨，这要多少称多少，服务态度还好，比那些眼高于顶的工作人员好多了。
顾烨笑的讨喜：“婶子，这是我媳妇娘家的独门秘方，这村子不是糟了难吗？
现在经济紧张，这就联合公社，大家伙出来混口饭吃，你要觉得好，可得给我多推荐，到时候我多给你打些。”
这妇人也是有些家底的，她和周围的人也熟，顾烨要多给些，这等于是占便宜了。
大婶拍着胸口说道：“你等着，我明儿个就去给你叫人，记得给我多打些，刚才我那小孙子吃了两口，现在正闹着呢！这味道真真好。”
吃了一顿有二顿，她现在都还在回味。
现在到卖犯法，要有公家手续，那就不一样了，这些人买的心安理得，完全不怕稽查队抓的，毕竟有个托底的。
就连汤厂长也来了，看到顾烨卤的那些大骨内脏和猪下水，咂巴了下嘴，瞧着倒挺香的，又不好意思张口。
倒是顾烨，拿个碗给他荤菜素菜都打了一些，让他尝尝。
汤厂长笑得和善：“叔还担心你将这些东西糟蹋，浪费钱，没成想看你做的有声有色的，叔这就尝尝。”
汤厂长说完，拿个筷子夹了一块土豆放在嘴里，和平时索然无味的寡淡不一样，土豆吸满了汤汁，入味的彻底。
比那猪肉还好吃上几分。
特别是他一直瞧不上的猪下水，原本臭烘烘的，此时也散发着香味。
他一口咬下去，加快了吃的速度。
不少人认识汤厂长，见他吃的这么得劲，也都去买了一碗。
天热，一个两个吃的嘶哈嘶哈，根本停不下来。
汤厂长看着顾烨卤好的猪脚，大手一挥，“这猪脚你给我包起来，我带回去。”
好东西，当然要给家里老娘尝尝，他娘是个嘴馋的，这要吃上，肯定惦记。
顾烨将整只腿给他打包好，原本十三块的，收了他十块，还送了份素菜。
汤厂长十分满意，拍了拍顾烨的肩膀：“小伙子，你加把劲，我那还有不少呢？这货可全给你了，其他人我都推了。”
别人从他这进货，那都是小打小闹，就只有顾烨能够吃得下。
瞧着他这生意，也不是一口买卖，还得长久发展。
这味道好，服务好，名声早晚打出去。
汤厂长想起傅雪那身气度，有这么个媳妇，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儿。
顾烨谦和的开口：“还得多谢汤厂长捧场，以后要有啥用得上的地方，你说声就成。”
只要不想着从傅雪那下手，他这人也乐意交朋友，谁都别想打他媳妇的主意。
傅雪那可是在权利中心，里边的人坏的冒尖，要让人抓到把柄，他媳妇还能不能好好做研究了？
他赚钱，不就想让他媳妇躺平生活吗？
汤厂长闻言，越发满意了，觉得他是个记恩的。
而县城其他几个厂子去卖的人，一开始有些拘谨，连嘴都不敢开。
还是刘家那几个嫂子跟顾大婶张罗吆喝，不一会儿，吸引了一些人。
有一就有二，见这边生意好，那些人连厂里的饭菜都吃不下去了，端着自己的饭碗出来。
几毛一块的，都想过个嘴瘾，没成想，这还吃上瘾了，连饭盒都舔干净。
这一整天下来，反响很不错，大家乐得龇着个大牙。
特别是顾林，整个兴奋劲都还在：“哥，你都不知道今天生意有多好，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这事儿。
明天让我跟小三小四来就行，其他人留在厂里帮忙。
咱可得多卤些，我瞧今天卖了不少，这些都是钱啊！”
他享受赚钱，没什么比赚钱更快乐的了。
顾烨拍了他一下：“好好干，哥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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