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觉走到高长征家的时候，高长征正好在家，看见他来了，还挺惊讶：“林同志，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有事吗？”
“来找您商量点事。”
高长征眉头蹙起，这是，来找他帮忙办事的？
看他的表情，林衡觉有点好笑，正色道：“高队长，别怕，是好事。”
高长征这才放松下来。
把手里的布袋递给他：“您打开看看。”
高长征接过来，打开一看，乐了：“呦，是毛蛋，你打哪儿弄来的。你小子，咋知道我就爱这一口。”
林衡觉心想，家里没人愿意吃，误打误撞。
不对呀，突然对他这么好，还上赶着给他送毛蛋。高长征打量着林衡觉，不会还是有事相求吧。
看他这个紧张的样子，林衡觉也不卖关子了。
“这是我孵鸭子没孵出来的，一共二十个蛋，总共出来十六只鸭子。”林衡觉接着说，“高队长，是这样的，这鸭子是人工孵出来的。”
哦，然后呢？高长征没听明白。
“这鸭子母鸡也能孵出来啊。”高长征说。
“母鸡一次能孵几只，我这人工孵鸭子一次就能孵出几十上百只！”
看他还是没明白过来，林衡觉干脆把自己的计划给他说了。
“你是说，咱们大规模养殖！”高长征震惊了。
林衡觉点点头：“对，咱们以大队的名义，成立养殖小组，一次养个几百上千只，出栏的鸭子直接卖给收购站，或者是国营大厂，个人还是倾向于国营厂子，他们要的多，结账也快。”
“高家坡大队有天然的养殖场——后面大河边的河滩。”林衡觉指了指村后头。
高长征眼睛越来越亮：“对哦，那里可是养鸭子的好地方。”
“但是，鸭子吃的多呀，养多了，拿什么喂哦。”高长征还是有点打退堂鼓。
“前期是需要喂点饭啥的，但是，也就四天，四天后就可以喂米糠了，队里，打米厂，粮站，这些地方哪里没有糠哦。再说了，鸭子还可以吃河里的鱼，虾，蚯蚓都可以，还长得快。”林衡觉说。
“这倒也是，就是前期买鸭蛋也要这么多钱啊。”高长征有点愁，一有问题就喜欢薅头发。
林衡觉看他那样，难怪秃顶了。
林衡觉决定给他下点猛药：“只要把这个养殖场做好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政绩啊，在公社可是头一份。”
“您难道就不想再往上走走？”林衡觉指指公社那边，声音好像能把人给蛊惑了。
高长征一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林衡觉继续说：“跟您一样，公社的张书记他肯定也想往上走呀，他为什么这么积极的想要办罐头厂，让各个大队想创收的点子，他也想要政绩呀！”
被林衡觉说的，高长征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是啊，不想往上爬的干部不是好干部！
“那林同志，你说怎么办才好呢？”高长征问道。
“这样，首先得大队干部都要同意，这办养殖场前期肯定要花钱的，鸭棚，鸭苗，鸭食对不对，都要钱。但是，我们先少喂一点，喂个两三百只，先尝试一下。这个钱，队里肯定有的吧。”
高长征点点头，这个钱队上还是能拿出来的。
林衡觉又接着说：“其次，全体队员开大会，把这个事情给大家说了，最好是告诉队员们，只要这个养殖小组成立，做的好的话，到年底肯定能把分红番一番。”
这个林衡觉也是做过调查的，高家坡大队去年是十个工分四毛钱，鸭子卖的好的话，番一番还是往少了说。
“还有，这个事情最好也要上报给公社张书记，毕竟要是养多了，这么大动静，张书记肯定也会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林衡觉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通。
看高长征已经晕乎乎了，继续给他画大饼：“您看啊，咱们公社可是没有一个厂子的，这公社领导也着急啊，要是我们能办大了，成立一个养鸭厂，您可就是厂长了。”
“嘿嘿嘿。”想到有人能叫他高厂长，高长征脸上乐开了花儿。
好半天，冷静下来了“你这么积极的促成这事，还自掏腰包孵鸭子，你想要啥？”
“哈哈哈哈，还是队长聪明，我啊，就想让我家大妮去当养鸭子的养鸭员。”林衡觉也不跟他打哑迷，直接告诉他自己的要求。
高长征笑着点点他：“好小子，我就说嘛，无利不起早。行，到时候我安排好。”
看他应下了，林衡觉也高兴，这下乔大妮同志可不用去下地了。
见他这么干脆，林衡觉干脆也好人做到底：“您去给张书记做报告的时候，别光说这事对队里有啥好处，也要说这事对公社的发展也是好的。”
见高长征一脸的迷糊，林衡觉接着说：“我们这次养二百来只，现在养，到中秋节肯定能出栏了，就能卖一批了，再养一批，年底又能卖，这就有钱了，但是我们这也只是小打小闹啊，要想做大，还是得有公社的支持。”
“比如，我们要是想办养殖场，那就得是以公社的名义，公社和大队共同出资，共同分红，这样，张书记也有政绩了，您也有政绩，队员们的腰包也富起来了，您说说，是不是皆大欢喜。”
“还是有学问的人脑子转的快。”高长征竖起了大拇指。
林衡觉笑笑，也不说话“跟您说清楚了，那我也就回去了。”
“别走了，让你婶子做两个菜，咱爷俩喝一杯。”高长征还想跟他再讨论讨论呢。
“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看鸭子呢。您也抓紧啊，赶紧弄好，早点孵鸭苗。”林衡觉一溜烟的跑了，谁想留下跟你吃毛蛋啊。
看他跑的快，高长征摇摇头，这个林衡觉确实是个人才，就是这个成分不好，可惜了啊。不过，要不是成分不好，能到他们这里来？我这是运气来了，有贵人相助啊。高长征得意的想。
明天是得要队里干部先开会，还得去上报张书记，高长征想着，哼起了小曲儿。
“当家的，啥事这么高兴啊？”看他这么兴奋，秀云婶子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高长征还卖起了关子，笑眯眯的说道。
看他还不说，我还不听了呢。秀云婶子一转身就要进灶房去了。
“诶，媳妇儿，把毛蛋拿去炒了吧，晚上吃。”高长征赶紧叫住秀云婶子。
哼，秀云婶子拿起毛蛋，瞪了高长征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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