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温氏太执着于池中杰,温太师完全可以再把池中杰捧起来。到那时,池中杰心气皆失,便是温氏脚下的一条狗。
“你可以扳倒池府。那温氏呢?她可是害死你的另一个背后凶手。”凤玄昶又道。
“她最爱池中杰,可是池中杰不爱她,甚至恨她。她最爱面子,可是她已成为满京城的笑柄。”池玉菡说道,眼中透出厌恨、快意:“往后的几十年,她不会有一日过得高兴。”
凤玄昶听罢,慢慢勾起薄唇,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顿了顿,那丝笑意一闪而没,他又问道:“你不会以为,温氏会放过你?”
池玉菡一愣。
“你小瞧了太师府。如果温氏要找你出来,不论你隐居何处,最终都会被她找到。”凤玄昶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秦王府已经消失了,谁会护着你呢,菡儿?谁会护着你的母亲呢?”
凤玄昶敏锐地捕捉到,池玉菡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搭在腿侧的手指,轻轻敲动起来。
他没猜错,她选择凤子烨而非他,便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凤子烨庇护了她的母亲。但是,凤子烨能庇护多久呢?
“秦王府到底为何会消失?”池玉菡抿紧嘴唇,看着凤玄昶问道。
凤玄昶不答,反问她道:“菡儿,为何你不问我,前世是如何死的?”
池玉菡一愣,垂下眼睛:“你是如何死的?”
凤玄昶有些不满地拧起眉头:“菡儿,你当真一点心思也不肯放在我身上?”
池玉菡心中微颤,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死在战场上。”
她从前不问,是因为她知道,他绝不可能因为后悔杀了她,而愧疚自尽。他是个王爷,是个将军,是个硬朗铁血的男人。他只会死在战场上。
听了她的回答,凤玄昶的眼中泛起笑意。他就知道,她懂他。
收回视线,不再看她,面庞一点一点变得冷峻:“我死在蛮夷的战场上。”
蛮夷早有动作,本来清平帝便头痛此事,因着老秦王夫妇的战死,而无人可用。胡人也时常动作,凤玄昶还要盯着胡人那边。但是蛮夷诡秘,将士有去无回,清平帝最终仍是指凤玄昶去蛮夷的。
就连老秦王夫妇都战死在蛮夷,凤玄昶接到皇命,心中是有些忧虑的。他怕自己去了,也是一去无回。
他的菡儿怎么办?他还没有和她同房,从此彻底亲密无间。也许,他应该等她有了他的骨肉,再去蛮夷。如此,魏王府有了后人,她也有了倚靠。
就在他一边盯着胡人,一边分神盘算如何打蛮夷时,却几次三番听到有关她的闲言碎语。说她和温子恭屡次私会,暗通曲款。他知道温子恭,她同他提起过,说温子恭是个不错的人,堪称君子。
他再也按不下心中的猜疑,听了秀珠的话,闯入他们见面的茶馆。他看到温子恭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口里说着如何摆脱他,而跟他成就好事的话。再也忍不住,一剑拔出,刺向她背心。
思及此处,凤玄昶心口微痛,他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又说起来。
“蛮夷从没停止过入侵的心思。我领兵南下,将士们水土不服,勉强撑了三个月,才渐渐适应。这时,却有人在我们的水中投了毒,将士们中毒乏力,被蛮夷人一个个砍下头。”凤玄昶沉声说道,口稳中隐隐含着巨怒:“我侥幸逃脱,却又中了巫毒,终死在蛮夷的土地上。”
池玉菡一愣:“你……”
她一直以为,自十几年前老秦王夫妇战死蛮夷后,清平帝派大军血洗蛮夷,蛮夷已经被打服了。原来,那个卑鄙的国家,竟然一直在南边虎视眈眈。
而凤玄昶,他一向与胡人打仗,无战不胜。作为一个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最后却在蛮夷,而且死得那样窝囊和狼狈。麾下将士全都被杀,不是公平而光荣的战死,而是死在蛮夷人卑鄙的毒害下,无比屈辱地被一个个砍下头。
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你……不怪你。”池玉菡忍不住劝道。
凤玄昶深沉的眸子盯着她:“我死之前,抓到了那个投毒的人。你一定猜不到,那个人是谁?”
池玉菡一愣:“蛮夷的人,我怎会认识?”
才说罢,便见凤玄昶眯起眼睛,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浮上她的心头,下意识便摇头:“不可能!”
绝不可能是凤子烨!
虽然他连带整个秦王府上下,全都消失不见,有可能是去蛮夷为老秦王夫妇报仇,但他怎么会叛敌,反过来帮着有杀亲之仇的蛮夷人,毒害本朝将士?
“他成了蛮夷国公主的驸马。”凤玄昶的嘴角勾了起来:“我没有骗你。”
他只是没有说,那时的凤子烨,神智显然已经不清楚,多半是被蛮夷人的巫毒控制了。
池玉菡已经震惊得站起来:“你看错了!那不可能!”
她无法想像,那个俊雅灵秀的少年,拥有一双天真而单纯的眸子的少年,竟会帮着杀了他父母的仇人,毒害本朝将士!
如果当真是凤子烨,那该有多可怕?
“一定是你看错了。”池玉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眯起眼睛,平视着凤玄昶:“你的意思是,秦王府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凤子烨叛国,转投入蛮夷国?”
凤玄昶淡淡地道:“我并没有如此说。”
他只是说,一个月后秦王府会消失,而数年后,凤子烨出现在蛮夷国。
“有区别吗?”池玉菡冷笑一声,扬起下巴:“你不肯救秦王府便罢,同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亏她还以为,他长进了,肯同她好好说话了。也不过是布下一层层陷阱,仍为了他那自私之极的目的。
“菡儿……”凤玄昶拧了拧眉。
池玉菡没容他说完,冷冷打断他道:“能不能报得了仇,是我的事。能不能护住我娘,也是我的事。不劳烦魏王殿下费心。”
不等凤玄昶开口,她又说道:“魏王殿下还有何吩咐?若无他事,民女告退。”
凤玄昶的脸色难看得厉害,薄唇被他抿成一条线,脸上肌肉也紧紧绷起。
她就是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为什么?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
凤子烨能给她的,他能给她!凤子烨给不了她的,他也能给她!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菡儿……”凤玄昶抿了抿唇,才要开口,蓦地一个更高昂的声音淹没了他的。
“菡儿!菡儿!”带着少年独有的清亮嗓音,在外面响起,并且越来越近:“凤玄昶,你不要欺负菡儿!菡儿,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凤玄昶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来人,拦住他!”凤玄昶沉声喝道。
不知哪里藏匿的灰衣人,闻言现身,往外面奔去。
紧接着,凤子烨的清亮叫声充满愤怒:“凤玄昶,你卑鄙,有本事同我单打独斗!”
凤玄昶冷笑,转头看向池玉菡:“你听见了吗?他明知我受着伤,还要同我单打独斗。”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厌恶:“他从小就是这么卑鄙无耻!”
池玉菡皱起眉头。虽然她有时也觉得,凤子烨行事很不妥当,但听凤玄昶说他卑鄙无耻,还是很不赞同:“魏王殿下言重了。激将法而已,算不得卑鄙无耻。”
“你一定要向着他说话?”凤玄昶顿时气怒起来,猛地坐起身,却不意牵动了伤处,顿时拧起英眉,脸上有些苍白起来。
池玉菡抿了抿唇,强忍住上前探问的念头,站在远处攥着手心说道:“既然魏王殿下身子不适,民女便不打扰了,民女告退。”
说完,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去。
“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传来一声“喀嚓”碎裂声,池玉菡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身,转身向外走去。
凤玄昶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一转眼便消失在视野中,哪怕他捶断床边,狠狠牵动伤处,她也没有回过来安慰他一分。脸上又是受伤,又是狼狈,收回拳头,颓然倒下去。
胸口痛得厉害,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里面狠狠搅动。
她为什么对他如此残忍?凤玄昶抬手捂住眼睛,只觉快要无法呼吸。
“菡儿,你出来了?”看见池玉菡的身影,凤子烨忙甩脱钳着他的灰衣人,上前一步窜到池玉菡的身前。
池玉菡看他一眼,然后抬脚往前走去:“雨村,我们走。”
“菡儿?”凤子烨愣了一下,菡儿为何不理他?忙跟上前:“菡儿,他叫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了?”
“菡儿,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他说了我的坏话?”
“好啊,他真是卑鄙,趁我不在,就对你说我的坏话!”
凤子烨说了几句,都不见池玉菡回应,猛地停住脚步,愤愤转身:“我去找他算帐!”
“等等!”池玉菡有些无力,转身叫住他:“没有的事。”
“菡儿,你肯理我啦?”凤子烨连忙转过身来,紧紧跟在她另一边:“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吓死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脯,脸上怕怕的。
池玉菡的嘴角抽了抽,别过头不看他,说道:“刚才在想事情。”
她只是不想看见他。一看见他,她就忍不住想起凤玄昶说的话——凤子烨成为蛮夷国公主的驸马,帮着蛮夷国毒害本朝将士。
“菡儿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凤子烨一脸积极地道。
池玉菡本来想说没什么,转念一想,偏头看向他:“闫嬷嬷可回来了?”
“闫嬷嬷?”凤子烨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闷闷地道:“回来了。”
一回来,就各种嘲讽他。
秦王府的人并不多,清平帝来过,并且说短时间内不给他和池玉菡赐婚的事,一眨眼的工夫都没用,就传遍了全府里。
闫嬷嬷、宁管家、秋雁、秋云凌等人,又围坐在一起,边嗑瓜子,边嘲笑他。
“你一会儿把我掳到秦王府。”池玉菡微微偏头,小声说道。
凤子烨愣了一下,有些疑惑,菡儿不是轻易不肯到他府上玩的吗?这回怎么主动要去?但这样好的事,他才不会拒绝。眼睛一亮,弯腰一把将池玉菡扛在肩上,拔脚往前冲去。
池玉菡愣了一下,随即才被颠得叫起来:“放我下来!”
雨村也愣了,直到凤子烨窜出去好几步,才猛地反应过来,拔脚追上去:“放开我家小姐!”
“本王今天要抢个压寨夫人!”凤子烨格外入戏,一边叫着,一边跑着。
软绵绵的身躯,就搭在他的肩上。凤子烨忽然脑中一热,扬起手来,在池玉菡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软软的,嫩嫩的,很有弹性,就像才做出来的豆腐。
“小的们,本大王今晚要跟压寨夫人洞房,你们都来喝喜酒啊!”凤子烨压不住怦怦的心跳,扬头冲魏王府的下人叫着。一边忍不住手痒,又扬了起来,在池玉菡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绝佳的手感,让他险些停不下来,拍了两下,还想再拍。但他也怕池玉菡生气,从此都不理他了,强忍住再拍的冲动,只敢扛着池玉菡,老老实实往外跑。
跑出魏王府,便直直窜到秦王府的马车前,把池玉菡往里一塞,然后跟着爬进去:“回府!”
“等等奴婢!”雨村生得瘦小,比不得凤子烨手长脚长,等马车都启动了,她才刚跑出魏王府的大门。
凤子烨从窗户里探头,对她喊道:“想喝喜酒,就来秦王府吧!”
反正她知道路。
哼,小丫鬟,几次叫他不开心,这回叫她跑回去。
雨村眼睁睁看着马车疾驰而去,气得跺脚!
马车里,池玉菡好容易爬起来,抬眼就看见凤子烨跪坐在身前,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菡儿,我刚才演得好不好?”
池玉菡一愣,扬手就朝他脸上打过去:“谁叫你扛我的?”
她只是叫他掳她!
到了马车前,逼她不得不上车,不就行了?
谁叫他扛她的?还敢……打她屁股!而且还打了两下!
“菡儿?我做错啦?”凤子烨见她的巴掌打下来,也不敢躲,只是肩膀瑟缩了一下,眼巴巴地道:“你说叫我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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