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听了赵嬷嬷的禀报后,当时很是不解,为何池中杰胆敢这么大的胆子,活生生把温氏打得落胎?是谁给了他胆子?后来,温太师给了她答案。骆氏还记得,温太师沉着脸,喉咙里溢出的一声冷笑。
池中杰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谁能给他最大的利益,他转头就跑向谁。如今,他手里有一枚极好的棋子,如何还肯听命于太师府?
这不,立时便反咬一口了?
骆氏简直鄙夷极了,哪怕是魏王殿下、秦王殿下,也不敢如此怠慢太师府的人!而池中杰,这个目光短浅的白眼狼,竟敢如此打太师府的脸!
“那位名动全京城的大小姐,住在哪个院子里?”骆氏一转脸,看向赵嬷嬷:“嬷嬷带我过去,我要好好瞧瞧,这位了不起的大小姐!”
温太师对她说过,若有机会,当观察一下那位大小姐。毕竟是梅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动静又不小,恐怕是个城府深的。
当时骆氏并不以为意,一个小丫头罢了,再有城府,又能做什么?至于引得魏王和秦王为她大打出手,也不过是男人之间的较劲罢了。
然而此时,池中杰竟如此硬气地拦她的路,倒让骆氏想起这茬,立时便要转去瞧瞧。
赵嬷嬷垂眼应了一声,便打头在前面带路了。
带着几名心腹嬷嬷和丫鬟,骆氏抬脚往菡萏院的方向去了。其他人仍守着软轿,不让池中杰靠近。
池中杰狠狠瞪了温府的下人们几眼,然后一脸阴沉地跟了上去。
池中杰沉着脸,大步往菡萏院走。先是朱子茂上门讹诈,继而是秦王与菡儿的婚事一时成不了,再是温府的当家夫人上门,眼看着菡儿又要遭殃。一时间,头痛不已。
不行,他的菡儿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池中杰决定了,不论怎样,哪怕得罪太师府,他也不能叫骆氏动菡儿一根手指头!
此时,池玉菡坐在檐下,手里正做着一双鞋。她低着头,纤手上下翻飞,一针一线,纳得极为认真。
雨村和雪凝却不似别的小姐身边的丫鬟那样,得空便给小姐绣个帕子,做个荷包的。两人挽着袖子,一头薄汗,对着一堆杯盏碗碟,正在一心一意摆弄着。
自从进了池府,两人便忙得脚不沾地,之前在花月楼学的本领,几乎快忘干净了。因此,得空便搭了桌子,做些简单的香粉。
忽然,雪凝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朝这边来了。”
她天生便能学别人说话,并且五官十分敏锐,因此隔得远远的,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来。她听了片刻,眼中露出疑惑:“听起来人还不少?”
“会是谁呢?”雨村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站起身来:“我去瞧瞧。”
一溜烟儿跑到院子门口,搭眼瞧去。却只见一位穿着打扮极为富贵的夫人,带着不少丫鬟、婆子往这边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池中杰。
“不对劲。”雨村皱了皱眉,忙撒腿跑回去,将看到的情形同池玉菡说了一遍:“大小姐,瞧着情况不妙。”
因着菡萏院离正院比较远,因此骆氏抬了温氏就要走,并且在二门处与池中杰吵起来的事,还没传到池玉菡的耳朵里。因此,池玉菡也不知究竟是谁来了。
但是能在池府横行,并且池中杰是跟在后面的,一把手指数的过来。心里略略有了底,池玉菡站起身道:“把东西都收了吧。”
说着,抱着快做成的鞋子,往屋里去了,小心收到箱笼里。
雨村和雪凝也忙把调香用的东西收了起来。
就在主仆三人将将收拾好,菡萏院的门口进来一行人。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骆氏挑了挑眉头。一转脸,有些讥讽地看向池中杰:“池大人就是这么对待,就连两位王爷都争相求娶的姑娘?”
她本以为,这院子里必然仆婢成群,把池玉菡捧到天上去的。
“菡儿喜静。”池中杰口里答道,一边往前走了几步:“菡儿?快出来,见过娘家舅母。”
如今池府的当家夫人是温氏,也就是池玉菡的嫡母。因此,温氏的娘家,便是池玉菡的娘家。让她叫骆氏一声舅母,倒算不得越礼。
池中杰这么说,也是想让骆氏明白,温、池两府乃是一家人,池玉菡日后有了荣耀,也是太师府的荣耀,叫骆氏不要难为池玉菡。
听了池中杰的话,骆氏抿起嘴唇,谁稀罕这份荣耀?他们太师府能有今日,靠的可不是裙带关系。
不过,池中杰如此说,倒也有便宜之处。既然她是池玉菡的“舅母”,那么“舅母”教训自家“外甥女”,便挑不出错儿了。
不多时,池玉菡出来了。身后跟着雨村和雪凝,对池中杰福了福身:“父亲。”又转动目光,落在骆氏的身上,在池中杰的提醒下福了福身:“见过舅母。”
“你便是那个叫魏王和秦王同时求娶的孩子?”骆氏慢慢走近了,抬手捏住池玉菡的下巴,仔细端详几眼:“倒是个水灵的,也难怪两位殿下为了你大打出手。”
池玉菡微微别开脸,挣开骆氏的钳制,垂眼道:“舅母谬赞。”
竟敢躲开?骆氏心里不悦起来,问身后的小丫鬟拿了帕子,仔细擦了擦捏过池玉菡下巴的手指,然后对小丫鬟道:“丢了吧。”
池玉菡抬眼看了看,又垂下眼睑。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骆氏见激将法没有起作用,心里暗道,看来公公说得不错,梅氏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倒有些城府。
然而激不怒池玉菡,她也有别的借口教训她。口里发出一声冷笑,骆氏看着池玉菡的脸说道:“嫡母重病卧床,你不在前面伺候,倒躲在院子里清静,如此不孝,看来你父亲没好好教你!”
说到这里,右手扬起,猛地就朝池玉菡脸上打落:“我便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孝道,什么叫规矩!”
池玉菡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两步,躲过骆氏的巴掌,抬眼看过去道:“舅母息怒。方才只是捏了捏我的下巴,便用掉一块帕子。恐怕打了我的脸,十块帕子都不够用。届时,舅母要擦得手痛了。”
站在一旁的池中杰,听到池玉菡的反击,心里暗暗感叹,还是太小了,这番话根本不够力度。
他刚才见骆氏要打池玉菡巴掌,本想上前拦的,想了想又作罢。
如果想收服一个人的心,最好在她害怕的时候。池玉菡如果挨不到骆氏的巴掌,便不知道恐惧,那么他就是上前护着,池玉菡也不见得感激。
何况,池中杰还记着出门前,池玉菡闹小性子的事。自从那日魏王抱着她回府后,他就对她太和蔼了。是时候叫她得到一点教训了,池中杰心想,这样她才知道自己是谁,不听父亲的话是不行的。
“大嫂,菡儿是我的女儿,凡事自有我教导,就不劳大嫂费心了。”收起心中的念头,池中杰走过来,站到池玉菡的身前。
虽然没叫池玉菡挨了巴掌,但是她已经受到教训了。如果再不站出来保护她,恐怕她要嫉恨了。
骆氏冷笑一声,扭头指挥着几个婆子:“把池大人请到一边。”
她是堂堂太师府的当家夫人,还从没有想教训谁,而教训不到的时候!
被池玉菡在众人面前拂了面子,骆氏很是不悦,不过就是被两位王爷求亲罢了,圣旨都没下来呢,骄狂给谁看呢?
“按住她!”等婆子们把池中杰挤到一边,骆氏又指挥小丫鬟把池玉菡按住。
这时雨村上前一步,把池玉菡护到身后:“谁敢动我家小姐?”
什么韬光养晦,什么尊卑之别,这一刻在雨村的眼中全都是狗屁!她就记得凤子烨对她说过的话,她如今是池玉菡的丫鬟,便该为池玉菡生、为池玉菡死,事事以池玉菡为主,就像宝珠做到的那样!
“哪里冒出来的小豆芽,也敢学人挡道?”骆氏上下打量几眼,看着雨村瘦小的身形,不禁咯咯笑起来,随即目光一沉:“还愣着干什么,拉开她!”
温府的丫鬟们立刻手快脚快地分成两拨,一波去扯池玉菡身边的雨村和雪凝,一波按住池玉菡。
雪凝没有大力气,两个小丫鬟按得她死死的,忍不住咬牙怒道:“你们胆敢伤害我们家小姐,秦王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口气不小?”骆氏冷笑道,根本不往心里去:“我倒要瞧瞧,秦王殿下怎么个不放过我们的法儿?”
这时,去抓雨村的小丫鬟,却连连失手。只见雨村一挥手,一推胳膊,便把围在池玉菡身前的温府的丫鬟们轰开,个个都近不了池玉菡的身。
“磨蹭什么?”等了一会儿,不见小丫鬟们把池玉菡按住,骆氏不耐烦地道。
小丫鬟们见自己这么多人,还按不住一个雨村,顿时脸上羞恼,忙下死力气去按雨村。有个小丫鬟狠狠在雨村的手臂上拧了一下,痛得雨村眉头都皱起来了,因此下手也不留情起来,或推或踢,几下就把温府的小丫鬟都打得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骆氏也看出来,雨村很会掐打,皱了皱眉,对婆子们招了招手:“你们给我按住她!”
池中杰方才被四五个婆子涌到一边,看着这边干着急。此时分出去两个婆子去按雨村,还有三个婆子围着他,本来他是能冲出去救池玉菡的。但是,方才雪凝的话却给了他一个灵感,于是冲出去的脚步顿了顿。
雪凝说,秦王殿下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池中杰知道,他告诉凤子烨,朱家来人欺负池玉菡的事,凤子烨却无动于衷。
凤子烨并不见得就会替池玉菡出头。
这让池中杰的脑子不由得转向另一个方向,如果是魏王呢?如果魏王知道池玉菡受了欺负呢?
清平帝不给凤子烨和池玉菡赐婚,是不是因为魏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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