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你胆敢对我动手,看我回去禀报夫人!”烟容输得惨烈,不敢再打下去,放了句狠话,拨了拨头发,扭头就走。
她倒没想过,方才偷偷溜进来的小丫鬟,充当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只以为宝珠阴损狠辣,憋了一肚子气,气冲冲回去告状了。
“你怎么出来了?身上的伤都好了?”等到烟容带着人都走了,宝珠才拉着雨村坐下说道。
雨村轻哼一声,冲烟容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我就是没好,也不必一只胳膊,就能捻倒她。”
“你就逞能吧!”宝珠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没事了,你下去歇着吧。再有什么事,我叫你。”
雨村便点点头:“那奴婢便下去了。”
屋里还有第四个人,宝珠不敢叫雨村多待,飞快把她打发走了,又关好了门,才走回来。
“大小姐,人都走了。”宝珠走到床前,对里面说道。
床里面没有传来回应。
此时,池玉菡陷入又一波深深的痛苦。热,浑身发热。痒,全身发痒。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渴望来自于他人的爱抚。
池玉菡死死咬着牙,努力忍着这股欲望,浑然不觉口中已经有了血腥气。前世她忍得住,没有叫池丽华的计谋得逞,这一世她也忍得住!
与此同时,床下躺着的凤子烨,亦是不好受。小绿蛇咬在手腕的伤口,像一把把皮鞭,狠狠抽打着他,叫他屈从于内心的渴望,去跟他喜欢的女子亲近。
他上次没忍住,结果菡儿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好。他这次若是再忍不住,只怕菡儿再也不会跟他说话,此生都恨极了他。
不,他不能,他一定忍得住。死守最后一丝清明,凤子烨将自己抱得死紧,用力克制住发狂的冲动。
宝珠在一旁干着急,无计可施之下,便说大小姐身上不舒服,叫小丫鬟打了两盆冷水进来,拧了冷毛巾给池玉菡擦脸和手。
这一折腾,便到了傍晚。
来回换了几盆水,宝珠早已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拧毛巾拧得脱力,只想坐在地上歇口气。
池玉菡也已经疲累之极,昏睡过去。
宝珠看着屋内昏黄的灯光,滑坐在地,只觉上下眼皮打架。强打着精神,爬了起来,搬凳子坐在床边,如门神一般守着。
她不能让大小姐落入无人照顾的境地。
不过多久,屋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宝珠心中一紧,顿时站了起来:“谁?”
她以为是菡萏院的小丫鬟,张口便道:“没有大小姐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你们是忘了吗?出去!”
哪知,走进来的却是一名穿着黑色锦衣的男子,阴柔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神情。随意瞥了一眼宝珠,便往里走去,正是换了装束的秋云凌。
“你又来干什么?”宝珠立即警惕起来,赶忙拦在前面。
秋云凌低头看了她一眼:“送解药。”袖子一抬,露出一只小瓷瓶:“他们两个若没有就解药,就这么硬生生扛过去,可是后、患、无、穷。”
他的小绿蛇的毒液,是那么好扛的吗?
“解药是真的?”宝珠怀疑地看着他。
“信不信随你。”秋云凌将小瓷瓶抛给她,便大步往里走。
宝珠惧于他诡异的手段,不敢招惹他,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跑到床前,倒出解药喂给池玉菡。
是假的也不怕,反正凤子烨还在呢,如果他敢给假药,她就对凤子烨不客气!
池玉菡吃了解药,身上残余的红晕开始消退,肤色渐渐恢复成正常,身体的温度也渐趋正常。没过多时,打了个激灵,睁眼醒了过来。
“宝珠?”池玉菡唤道。
宝珠就在床边坐着,闻声应道:“大小姐,奴婢在。”
池玉菡捏了捏手指,发觉力气也恢复了,便慢慢坐起身来:“辛苦你了。”
她并没有全部失去意识,宝珠焦急而耐心地照料,她全都记得。
宝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大小姐受委屈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
宝珠立刻怒而转头,看着秋云凌怒道:“你笑什么?”
池玉菡也沉下脸,看向大喇喇坐在她闺房里的秋云凌。
“你出去!”见秋云凌不说话,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宝珠起身怒道。
“这位公子,不知还有何贵干?”池玉菡一把拉住宝珠,抬眸看向秋云凌。
秋云凌坐在桌边,有些不悦的样子,伸直了长腿,换了个坐姿,方道:“子烨呢?我来带走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公子还是去旁处寻吧。”池玉菡道。
秋云凌没做声,只挑了挑眉头,把目光扫向宝珠。
“大小姐,烨公子的确在咱们这。”宝珠方才只顾着给池玉菡吃解药,这会儿倒是把凤子烨抛在脑后了,给秋云凌一提才想起来。
池玉菡皱眉:“在哪里?”
她被小绿蛇咬了之后,神智不太清楚,期间发生的事情,有些模糊知道,有些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烨公子在床底下呢。”宝珠说完,立刻俯身跪下,把凤子烨从床下拖了出来。
秋云凌微微挑眉,看着这一幕,神情闪过兴味。
池玉菡没有漏掉他的神情变化,微微蹙起眉头。这个人,当真古怪得紧。
凤子烨被拖出来时,人是昏迷着的。身上的袍子沾了灰尘,脏兮兮的。一张俊雅灵秀的脸上,也被尘土糊了一块块。此刻眉头紧皱,薄唇抿起,一看便知很不舒服。
宝珠从他口里掏出帕子,然后唤道:“烨公子?烨公子?”
唤了几声,凤子烨也没反应。
“我把他带走了。”秋云凌起身走过来,弯腰抓起凤子烨,轻轻松松扛在肩上,转身就向外走去。
宝珠陡然想起来:“你还没给烨公子吃解药呢!”
“解药?不是被你给池小姐吃了吗?”秋云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宝珠道:“那里面只有一粒!”
“冷某搜遍京城,也只凑齐材料做一粒。”秋云凌道:“既给你家小姐吃了,他自然没得吃了。”
宝珠听罢,又惊又怒:“你这人,好坏的心肠!”
连好朋友都不放过,实在太恶毒了!
“宝珠,送客。”池玉菡却只是淡淡说道。
她才不信秋云凌会看着凤子烨不管。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凤子烨同他相熟,料来他不会不管。
宝珠犹豫了一下,便送了两人出了门,“砰”的一声,闩了门栓。
“烨公子怎么在我床下?”池玉菡问道。
宝珠便把池玉菡被蛇咬了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狠狠骂起秋云凌来:“怎有这样的人?好端端的,谁也没招他,就放蛇咬人!烨公子是他的朋友,他也不卖面子!”
池玉菡听罢,心头微微一震。他竟然,自求陪她一起受苦。
想起那张俊雅灵秀的容颜,看着她时总是亮晶晶的眸子,一时心头涌上难明的滋味。难道,他真的喜欢她?可是,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胸口又隐隐痛起来,记起前世被人从身后刺来的一剑,猛地掐紧手心。情爱之事,便如那镜花水月,看着美,实则都是泡影。
“也不知烨公子怎样了?”宝珠的脸上有些担忧。
“不会有事的。”池玉菡垂下眼睛淡淡说道。
秋云凌同他是朋友,怎么可能当真看着他不管?
然而,一连数日,也没有再见到凤子烨出现。
池玉菡却没多余的精力担心,因为府里又出了一件热闹事。
那日,烟容与宝珠打了一架,便到温氏面前告状去了。温氏正头痛秋云凌跑了,没人给池丽华治病,听了烟容的添油加醋,也没细想,见到池中杰便告了状。
“菡儿如今气性是越来越大了。想她才来的时候,多么乖巧听话,怎么没过多久,竟变成这样了呢?”
池中杰听到这番话,不由想起,温氏曾经在他面前用同样口吻,说的一番又一番话来。胭儿如何如何,云容如何如何,盛家小姐如何如何。
他对很多人的坏印象,很大一部分都是温氏安给他的。
那些他都不在意。他只在意,当年梅氏是不是也有过这个妇人的鼓动?
“人呢?过来我瞧瞧,伤成什么样?”池中杰不动声色地道。
温氏便叫人把烟容喊了来。
不多会儿,烟容来了。她脸上的伤不是假的,颊侧红肿起棱,嘴角破了皮,一只耳垂血糊糊的撕裂着,看着很是渗人。
池中杰对烟容招了招手:“上前一些,叫老爷看看你的耳朵怎么了?”
烟容站在池中杰身前三步之外,闻言愣了一下。
她是个丫鬟,又是温氏的贴身丫鬟,离老爷太近是不是不合适?
温氏一直提防身边的丫鬟不规矩,个个都狠狠教导过,谁也不敢有半分异心。便是偶尔冒起的一丝,也通通被温氏及时发现并掐灭了。
烟容曾经也生起过,但是早就在这些年温氏的打压下,死得一点儿也不剩。因此,不敢往池中杰的跟前凑。看了看温氏,见温氏的神色不好,心下沉了沉,连忙原地站好,低下头去:“恐污了老爷的眼。”
池中杰见她不靠前,也不以为意,站起身,朝她走去。伸出一只手,轻轻挑起烟容的下巴,似仔细端详她的脸:“当真伤的很严重。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是菡儿身边的人伤了你,走吧,跟老爷去取伤药。”
说着,便抬脚往外走。
烟容愣住了。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着池中杰方才挑起她的下巴,口吻温和得如春风拂面一般,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般,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滚圆。
温氏也愕然在当场。
如果她没听错,池中杰是在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的丫鬟?
这怎么可能?温氏打心底里不信,可是如果不是,池中杰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走?”池中杰走出两步,见烟容没有跟上,便走回来,一把牵起烟容的手腕:“老爷屋里有几瓶上好的伤药,走吧,回头叫云容给你上药。”
烟容只觉握在手腕上的那只手,似烙铁一般,忙不迭地甩脱。然而池中杰抓得紧,她丝毫甩不脱。心中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愣愣地抬头看向池中杰,只见池中杰的嘴边噙着一抹笑意,正冲她笑着。
池中杰年轻时生得很俊朗,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十分英俊。否则,也不会让梅氏和温氏见了他,便一见钟情。
锦衣玉食多年,池中杰虽然年长许多,但是并没有老去。反而一身气度,随着为官多年的资历,变得更加有魅力。
他一只眼睛冲烟容微微眨了眨,动作轻得仿佛是幻觉,却叫烟容的一颗心都差点跳出来。再回过神时,已经跟着池中杰走出好几步了。
“池中杰!”身后传来温氏的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就跟我的丫鬟勾勾搭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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