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厮杀从日出3竿持续到中午,依旧分不出胜负。
打起来之后刘景敏锐的发现,晋军的兵力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士气比前两天更加高昂,而骑兵部队也更具攻击性,给了他更大的压力。
莫非晋军昨天玩的是疑兵之计?
肯定是了,不然的话晋军不可能就压上来这么点兵的。
意识到这1点之后,刘景心里有了底,他认定昨天过来的晋军援兵并不多,甚至压根就没有援兵,1切不过是羊允那小子的障眼法!羊允被逼得使出这种障眼法了,显然是急眼了,只要他继续施加压力,晋军肯定会崩溃的!
不断有将领带着1身血污过来向他报告:“大将军,晋人凶悍,我们伤亡太大了!求求你让我们退下来喘口气吧,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整支部队都要死光了!”
刘景阴沉着脸说:“要死光了?那就死光了罢!你们死光了,我会派新的部队填上去,所有部队都死光了,我自己填进去!今天这1仗打不赢,我们就全死在这里好了!”
有人跑过来哀求:“大将军,我部已死伤过半,就连邓蚝首领都带头冲阵了,求求你增派1些兵力过去吧,不需要太多,5百甲士就行了!”
刘景咬了咬牙。5百甲士,放昨天或者前天,他可以毫不费力的抽调出来,但是现在想拿出5百甲士却是千难万难。这场绞肉战打得实在太残酷了,最精锐的甲士都填了进去,手头上的预备队少得可怜,在这个时候,哪怕是1支精锐小部队都变得十分珍贵,真不能随便挥霍了。
那名军官见刘景迟迟没有发话,扑嗵1下给跪下了,连连磕头:“大将军,给我们5百甲士,求你了,求你了!”
刘景眸中闪过1缕狠厉之色,手中长刀1挥,那名军官的身体顿时僵头,头颅从肩头上滚落,1腔鲜血化作血柱直直的喷起老高。刘景捡起那颗血淋淋的首级,将它递给已经看呆了的小兵,寒声说:“把它给邓蚝送去,告诉他,要援兵没有,要命有1条!他只要还有1口气都给我往前冲,胆敢后退1步,我要他脑袋!”
那名士兵浑身哆嗦,抱着这颗血淋淋的首级找自己老大去了。
晋军这边也不好过,他们伤亡同样惨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这样,只要双方的装备、训练、指挥、士气相差不是很悬殊,面对面对砍的话基本上就是1个换1个,交换比不会很悬殊的。晋军兵力本来就比匈奴汉军少了1万多,这样子1对1的交换,他们压力更大。
温峤、姬澹、卫雄等将领亲自上阵奋勇冲杀,抵挡住匈奴汉军1波波猛攻,他们身边的军士换了1波又1波,就连他们也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尤其是姬澹,给乱箭射得跟刺猬1样。好在他那副铠甲质量过硬,给他提供了良好的保护,那1身的羽箭看着吓人,其实也只是皮肉伤。真正要命的还是在跟1名杀红了眼的匈奴将领厮杀的时候胸口被对方用铁锤敲了1下,虽说护心镜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但余力还是震得他当场吐血。他奋力1矛刺中那名匈奴将领的脖子,登时鲜血喷溅。那名匈奴将领发出惨叫,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姬澹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鲜血咽下去,抢上1步想补上1矛捅死这名将领,冷不防的1支掷矛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右脚,将他的脚掌钉在地上,姬澹登时就动弹不得了。
匈奴汉军士兵蜂拥而上,刀枪并举要将这名斩杀了他们太多勇士的晋军将领剁成肉酱。温峤及时赶到,用大盾遮住姬澹的要害替他挡住疯狂的攻击,手中长矛如毒蛇吐信,不断吞吐间,冲上来的匈奴汉军士兵要么是脸要么是咽喉,纷纷多出1个血洞,仰面倒下。杀得正凶,左侧突然风声骤起,1个蒜头大的锤头照着温峤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
战场上使用的铁锤真没多大的,往往就蒜头大1点,至于份量,跟木工常用的羊角锤差不离,或许要重1点,但不会重太多。至于动不动就8十斤甚至几百斤的大锤,那都是演义小说里的扯淡玩意儿,压根就不是正常碳基生物用得了的武器。别看这玩意儿只有蒜头大1点,威力可不小,照脑门1锤别说人了,就算是1头公牛,给砸准了也得当场毙命。古代用战马殉葬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选择锤击,考古发掘的墓葬坑里经常会发现被铁锤1击砸碎颅骨瞬间毙命的牛或者马匹。
这1锤来得突然,温峤不管是闪避还是格挡都来不及了,只能狠狠心抬起左臂去挡。那1锤正正砸在他左臂尺骨处,哪怕有臂甲保护,温峤还是听到了臂骨断裂的声音。不过温峤也没让那家伙好过,在铁锤击中自己手臂的同时飞起1脚,正中那名匈奴甲士的胫部,将那家伙踢得倒退两步。姬澹已经拔出了那支将自己脚掌钉在地上的掷矛,见状大吼1声,掷矛送出,噗1声扎入那名匈奴士兵的咽喉,当场要了他的命。
数名甲士冲上来,用大盾护住这两位受伤的将军缓缓后退。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员大将都身负重伤,丧失了战斗力,这对于晋军来说是1大打击,晋军的士气不可避免的低落,阵列开始混乱了。
刘景见状大喜,叫:“晋人撑不住了!众3军,随本将军冲杀,1鼓作气尽歼晋军!”
同样也快到极限了的匈奴汉军发出震天响的欢呼,战鼓震天动地。刘景亲自率领3千铁骑飓风般杀出,如同1把利剑,直插晋军已经被打得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看就要被打穿了的左翼。他本人披着血红的披风,头盔上1束红缨如迎风飞扬,格外的显眼。看到他亲自上阵,匈奴汉军越发的亢奋,士气如虹!
羊允面沉如水,喝:“秦骑,跟我上!”
两千秦骑应声出列,手持单刃长剑,追随这位年轻而英武的将军迎着那3千气势如虹的匈奴铁骑撞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1场血肉横飞的骑兵厮杀了。刘景是匈奴汉国有名的猛将,羊允则是羊家精心培养的少年英杰,不仅指挥厉害,武艺也高强,说万人敌那肯定夸张了,但单骑冲阵将数百没有盔甲的流民武装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种事情他是真干过,而且不止1次。这两位大将之间的较量,必定是精彩纷呈。
不出意外的话……
可偏偏,意外发生了。
刘景策动战马,风驰电掣,如同1道闪电直直地冲向晋军方阵。倾听着将士们的欢呼,看着晋军军阵因为自己的逼近越发的混乱,刘景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冲进晋军方阵后是怎样快刀斩乱麻的畅快了。哦,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体验这种畅快的感觉了,今天他1定要……
战马惊恐的嘶鸣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惊骇地发现,随着匈奴汉军士兵两边闪开,成片成片的尸体出现在他的眼前。比这些尸体更加麻烦的是那1汪汪没过脚踝的鲜血,这些鲜血把地面弄得湿滑而泥泞,高速奔驰的战马踩上去,几乎百分之百要摔倒!
见鬼了,他怎么会碰上这种衰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他看清楚地面的情况的时候,战马那碗大的马蹄已经溅起了1大片1大片的血水。不出意外的,被鲜血浸得湿滑异常的地面成了刘大将军的催命符,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战马猛的往前滑出,身体1倾,轰然栽倒,将刘景重重的惯倒在地上!
要说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没多大事,匈奴人还没学会走路便先学会了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反应慢1点的早就摔死摔残了,能平安长大的都是那种不怕摔的,刘景自然也不例外。可问题是他披着1副重达56十斤的铁甲,沉重的铁甲基本剥夺了他身体的灵活性,他整个人就像个沙袋1样被重重的惯在地上,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当场就眼前1黑,失去了意识。冲锋的匈奴铁骑眼看着自家老大连人带马摔倒,大惊失色,拼尽全力勒住战马,因为他们不这样做的话绝对会将刘景踩成肉泥的。然而后方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还在全速冲刺!就像在车流如织的高速公路上有好几辆车突然踩了急刹1样,连环碰撞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后面的骑兵1头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同伴,连人带马滚作1团,更后面的也很难及时勒住马,要么撞上同伴,要么被倒地的马匹绊倒,1时间,原本雷霆万钧的重骑冲锋变成了骑兵碰碰车大赛,好几千骑兵在尚未接敌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便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这1下别说匈奴汉军,就连晋军都看傻了。匈奴人这是在搞毛线啊?冲锋就冲锋呗,1个劲的在血泥里打滚干嘛?莫非他们都是属野猪的,很喜欢在烂泥里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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