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官员大眼瞪小眼,1个个都气得鼻孔冒烟。
让他们先行突围?
听听,这是人话吗?几乎所有军队都置于他的指挥之下了,他们怎么突围?就靠他们手下这些家丁吗?这点人手顶什么用,只怕还没等他们走出洛阳城,就已经被胡人剁成肉酱了!
他们正要喝住北宫静,却有人抢先了他们1步,张开双臂拦在北宫静面前不让他过去。
北宫静盯着这个拦路的家伙,哦,是今天早上那个小不点,他奇迹般从胡人用数百部投石机抛出的石雨的攻击之下活了下来,而且毫发无损。此时他正挡在路中间,大大的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盯着他,1字字的说:“不要去!”
北宫静说:“让开!”
小不点说:“不要去!你找不着天子的,他早就逃了!”
北宫静还是那两个字:“让开!”
迎着他冰冷的目光,小不点浑身都在颤抖,拼尽全力发出1声大吼:“不要去!天子早就逃了!昨天夜里就逃了!他是故意让你调集所有精兵强将云集于南门摆出强行突围的姿态,自己偷偷躲到华林园,趁胡人主力围攻你之机逃出城去,逃往长安!主力尽在南门的消息也是他派人偷偷放出去的,现在胡人怕是将精兵强将全调到了南门,你再不走就死定了!”
北宫静微微色变,把剑架到小不点的脖子上,厉声问:“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这等机密!?”
小不点两手直发抖,从怀里掏出个用黄色丝绸包住的东西,慢慢打开,1方用晶莹剔透的美玉雕刻而成的印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上面大大的8个字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受命于天,寿既永昌!
是传国玉玺!
那帮追在北宫静后面张牙舞爪的官员1见此物,纷纷色变,又有人认出了这个小不点,失声惊呼:“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这1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越来越多的官员都认出了,这个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小不点正是前段时间跑丢了的太子殿下,当时为了找到他,大家伙几乎将整个洛阳都翻过来了,还是找不着,万万没想到在洛阳城破之际他居然现身了,还带着玉玺现身了!
众人呼啦啦的跪下,很快便跪倒了1片。
北宫静有点难以置信:“你是太子?”
太子举玉玺高高举起:“对,孤,乃大晋太子,司马诠!北宫少将军,听令!”
北宫静缓缓单膝跪地:“臣,听令!”
司马诠说:“孤命令你立即突围,不得有误!”
北宫静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司马诠加重了语气:“孤乃大晋太子,孤的命令,不得违抗!”
这位太子殿下其实并不是天子的子嗣。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天子自登基以来,1直没有子嗣,于是从清河康王司马遐那里过继了1个孩子过来,立为太子。这个孩子就是司马遐的第3个儿子,豫章王司马诠。司马遐是晋武帝的第十3子,跟司马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大家血缘上挺亲近,司马炽没有儿子,他有4个,过继1个过去也挺正常。当然,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又是司马越那个老乌龟在埋雷,因为过继的毕竟不是亲生的,以后他想迈出最后那1步,以此为借口废掉司马诠也算是理直气壮。
司马诠是永嘉2年被立为皇太子的。对于1个皇室后裔来说,被立为皇太子那绝对是1件极其幸运的事情,但也得分时候。永嘉2年是个什么情况?对,就是这1年,王弥7万大军扬了许昌,兵临洛阳城下,把洛阳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这个时候被立为皇太子,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事实也正是如此,打从他被立为皇太子之后,是1天安生的日子都没有过过,匈奴大军1次次向洛阳发动进攻,对洛阳实施旷日持久的围困,导致洛阳变成了饥饿之城,以何伦为首的那帮司马越的爪牙更是将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为非作歹,这个太子当着,简直就是折磨。事实上,他这个太子的存在感是非常弱的,要不是跟司马炽1起逃离洛阳时被打散了,连带玉玺1起失踪,估计大家都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个太子。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虽然年纪还很小,虽然全身脏兮兮的狼狈不堪,但当他高高举着传国玉玺向哪怕半跪在地也比他高1截的北宫静下达命令的时候,真的有几分皇家的威仪。
北宫静犹豫缓缓说:“遵旨。”站起身来向裴悦下令:“带上太子殿下,我们突围!”
又向1众黑鹰剑士下令:“保护好那些书卷!”
众将士齐声喝:“喏!”
北宫静冲城头上的军官喝:“擂鼓,换火雷弹!”
正在城墙上苦战的凉州军听说要突围了,精神大振,战鼓狂擂,鼓声震天动地,1下子压下了匈奴大军那海啸般的喊杀声。轰隆隆的鼓声中,等待多时的虎骑、长水军、越骑和凉州铁骑依次翻身上马,两千余名射声营的射士拉开强弩,取出两支弩箭1支咬在嘴里,1支握在手中。有人将北宫静那匹白马牵了过来,这匹白马被照顾得很好,毛色光亮,精神抖擞。北宫静放下面甲,抄起了马槊……
城外,潜伏在山坡上的北宫纯准备往津阳门方向移动了。这1带集结着匈奴大军的主力,而他麾下仅有两千人,真的没那个信心能将这重重包围杀透,冲入洛阳城去。他通过观察旗帜和武器装备已然得知,津阳门方向的是王弥的大军,这无疑是颗好捏的软柿子,王弥终究是流寇,战斗力跟匈奴大军比差了1截,从津阳门方向发动进攻,更有把握。
李睿对此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可没有迎难而上的习惯,对他来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这个方向敌军兵力太强盛了,咱就换个方向,没必要逮着钢板硬踹,自己为难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
轰!轰!轰!
1连几声巨响骤然响起,地面微微震动,北宫纯遁声望去,只见匈奴大军中间腾起数团黑红的火球,许多匈奴士兵像纸片人1样被吹上半空,断手断脚漫天飞舞,匈奴大军那庞大的阵容1时间就乱了。他不禁有些骇然:“这帮匈奴杂种是招天打雷劈了吗,动静这么大!”
李睿神情严肃:“不,是火雷弹!”
北宫纯1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睿说:“是火雷弹!少将军在南门,他在向胡人发射火雷弹!”
北宫纯忍不住怒骂1声:“娘的!”
北宫静就在南门,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李睿不止1次向他说起过这种诡异的、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正是通过李睿,他才知道自己儿子手头上有着这么1件大杀器,但不多,李睿苦于找不到足够的硫磺,没法大量制造火药,所以在他离开洛阳南下荆州的时候,只给北宫静留下了3百斤火药。北宫静1直将这些火药当成杀手锏,只有在摧毁极具威胁性的攻城器械的时候才会动用,其他时候都是波兰心的藏着,不敢浪费半点。现在他朝着匈奴大军发射这玩意儿,只能说明他要么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只能动用这件威力巨大的武器来扭转局面,或者他要突围了,先用这玩意儿来炸乱匈奴人的阵脚!
不管是哪1种情况,他都不能改变攻击方向,只能从匈奴大军兵力最强大的方向发动突击,因为方向这1改,很可能就是阴阳两隔了!
他怒吼:“上马!!!”
两千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骑兵齐刷刷的翻身上马。
北宫纯对李睿说:“小子,等1下我先带秦骑发动攻击,冲乱敌军阵脚,你再带乌桓突骑冲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冲破敌军的军阵,杀到南门去,明白了吗?”
李睿点头:“明白!”
城墙上的投石机依旧在轰鸣,将1枚枚重达56十斤的火雷弹抛射出去。每1枚火雷弹落地,都要在匈奴大军中间制造出1场腥风血雨。这是颗粒状黑火药,它的威力远不是粉末状黑火药能比的,每颗火雷弹里都装填有4十斤,这威力可是相当的可观,半径2十米内,甭管你有多勇猛,装备有多精良,面对那排山倒海般扩散的爆炸冲击波,都是1个死字,离炸点最近的当场就粉身碎骨了,稍远1点的被抛上半空,飞到哪就全看运气;离得再远的倒不用当空中飞人,只是双脚离地重重的向后飞出去,鲜血狂喷……
看这场面,不小心还真以为是这帮胡人坏事做尽了,遭天打雷劈了呢。
匈奴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1个个骇得面无人色,4处乱窜。刘聪却纹丝不动,看着那冉冉升腾的黑红色烟云,露出惊叹之色:“这就是在新城帮助凉州军以少打多,击败了呼延晏和石勒,让朕损兵折将万余人的秘密武器么?果然威力不凡!”
刘曜不无担心的说:“陛下,晋人武器威力巨大,您还是……”
刘聪摆摆手,说:“朕有天命在身,这些东西伤不到朕的,你不用担心,专心打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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