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棘阳城中的是王如的部队,1千5百余人。
王如对这个产粮大县还是很重视的,占据宛城后便派出强有力的1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棘阳境内那大大小小的坞堡来了1次大规模强制拆迁。我们都知道,坞堡能够在乱世中长时间地生存,要么是坞堡建在险峻狭隘、易守难攻之地,让人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死活打不下来;要么就是数量太多了,让人觉得11打下来得不偿失,而坞堡主人又够识相,不敢跟自己作对。并不是说坞堡真的坚不可摧,谁也拿它们没撤,大多数时候它们能生存下来,还是统治者不愿意浪费大量时间和兵力去攻打它们。
王如显然不在此列,他是铁了心要将这个产粮大县控制在自己手中了,1口气压上了自己半数的本钱。棘阳的豪强让那没边没缘地涌过来的流民大军给吓着了,在王如接连攻破3座坞堡并且将坞堡中的豪强全家老小屠戮殆尽之后,大伙都不敢继续呆在棘阳了,纷纷抢在王如大军到达之前收拾财物带上全家老小逃往南方,试图躲过这场可怕的灭顶之灾。但他们似乎欠缺1点运气,在逃跑的路上纷纷被王如追上,屠戮殆尽————王如手中有1支数量可观的骑兵,要追上这些拖家带口的豪强不要太容易。
1通大杀特杀狂杀之后,王如成功地将棘阳这块肥肉彻底控制在了自己手中,代价却是棘阳十室9空,很多土地就此荒芜,没人管理了。
李睿看着那1大片1大片长满了杂草都没有人拔1下的小麦就来气:“那个王如,真的是1点人事都不干啊!打仗就打仗,干嘛跟老百姓过不去,搞得老百姓都没法好好种田了?他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非……”
许浑抢着说:“把他种田里,看秋天能不能收获很多小王如!”
李睿表示我的心思岂是你这个憨货能猜得到的:“不,要是他落在我手里,我非找人弹他**,弹到死为止!”
许浑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好狠哪!”
李睿哼了1声:“狠才好,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棘阳县城城门紧闭,城堞后面尽是顶盔贯甲的精壮军士,警惕地盯着这支浩浩荡荡地杀过来的大军。谯楼上,棘阳县城守军主将贺循望着源源不断涌来的晋军,再看看晋军那整齐的军容,他微微吸了1口凉气,说:“这支官兵……不好对付啊!”
副将乌锐1脸不屑的说:“官兵最喜欢玩这套,排着整齐的队5浩浩荡荡地向前推进,那模样看上去确实挺吓人,然而不堪1击,只消出动百余骑兵1冲,他们立即就乱套了!”
贺循说:“这支官兵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全歼了赵固所部,斩杀数千人,骇得赵固落荒而逃,可见战力十分强劲,乌副将不得轻敌。”
乌锐越发的不屑:“赵固不过1被俘后投降杂胡的无能将领而已,他所率领的也是1些由杂胡组成的乌合之众,打败这样的对手有什么了不起的?请给末将5百人马,末将这就出城,给他们1个下马威!”
贺循素来知道这家伙骁勇善战,见他斗志如此高昂,也不好挫他的锐气,便说:“乌副将英勇无畏,实在难得。不过敌众我寡,正面硬碰并非明智之举,不如等到半夜,你我各带5百人潜出城去,袭击敌营?他们走了67十里路,已经人困马乏,到半夜肯定睡死过去了,这个时候袭击,破敌必矣!”
乌锐想了想,觉得这战术虽然没有硬碰硬打垮对手来得爽,但能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也不错。于是他向贺循行了1礼,说:“将军足智多谋,末将佩服,1切便依将军之言!”
贺循说:“那好,你我这就去作准备!”
李睿也在作准备。
准备过夜。
正如贺循所说,他的部队今天走了7十多里路,已经人困马乏了,哪怕是生猛无比的乌桓骑兵,也1个个都蔫蔫的,仿佛被霜打过的瓜苗1样,提不起精神来。所以他并没有头脑发热,欺负棘阳城墙低矮,1到便发动进攻,而是下令大军在距离县城56里远处扎营。
而且是按着北宫纯和北宫静教的,精心挑选了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地表干燥的地方,让新附兵挖出壕沟,竖起鹿角,筑起土垒,将1个个营地分隔开来。每千人1座营垒,每座营垒之间留有1定的距离,同时每座营垒都有鹿角、土垒和壕沟保护,敌军想要轻松突入营中,可不是1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敌军突入营中,顶多也只能打1两座营垒1个措手不及,有了这么多措施,1两座营垒的混乱可以被限制在1个较小的范围之内,在短时间内不至于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全军陷入混乱。
至于如何利用这点短暂的缓冲时间迅速稳住军心,弄清敌军虚实并且发动反击,那就是主帅的事了。
李睿将那3千多荆州兵放在最前面,两千新附兵放中间,剩下4百乌桓骑兵放侧后。遇上敌军袭营,荆州兵就硬扛,新附兵呆在营寨里别动,天塌下来他们都别管。不指望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别乱跑乱嚷,就算立功了。骑兵放侧后,1来是作为全军机动部队,2来也有盯着那两千新附兵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头忠诚实在太过奢侈了,李睿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在1天之内让几千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地步,小心点总不会有大错的。
老炊在大家忙着扎营修工事的时候也动手挖灶,架起炊具便开始做饭。中军大营更是架起了1口直径两米的大锅,宰了两头羊再加上1些别的食材,先炒,再煮,弄得喷香扑鼻。全军将士都朝着那口大锅的方向投去羡慕的目光,他们都知道,那是他们校尉又开始做好吃的了。校尉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据说比宫廷御厨做的山珍海味还好吃,吃过他做的饭菜后你就很难吃得下别人做的了。可惜的是这样的机会很少,他又不是厨子,不是专门给大伙做饭的,只有他最依赖的、全军表现最出色的军士,才有资格跟他在同1口锅吃饭。
这是亲兵才有的福利。
大伙吃着熟悉的白开水煮野菜、白开水煮马肉,闻着那浓郁而诱人的香气,1个个都眼泪汪汪的。他们也好想尝尝那口大铁锅炒出来的菜啊,他们真的不想再吃这种寡淡无味的白开水煮青菜白开水煮肉了!
而就在他们苦着脸吃着寡淡无味的饭菜的时候,李睿派出的军使1路辗转来到了宜阳。
北宫静此前1直在新安与匈奴主力对峙,但打从李睿与司马范南下之后,他便将指挥部迁到了宜阳。1来,宜阳是匈奴大军进攻洛阳的必经之地,洛阳的西大门,比新安还要重要;2来,也是为了就近支援李睿。
他始终放心不下。
荆州所遭受的破坏虽然没有洛阳那么大,但也乱得很,光是在南阳郡就有56万从关中逃过来的流民武装,汉沔地区以及湘州那边又有大量巴蜀流民武装,区区几千人南下,跑到流民武装多如牛毛的荆州去征兵征粮,真不是1般的危险。而石勒那个造反专家最喜欢流民众多的地方了,哪里有大量流民他就往哪里冲,李睿南下很容易把这个大魔头给招过来……
那就更危险了。
所以他将指挥部迁回宜阳,新安那边则交给张雄,自己迁到宜阳,顺便将李睿那支乌桓骑兵也调了过来,随时准备支援李睿。至于谁来守护首阳山皇陵……
谁爱守谁守。活人都保护不过来了,谁还有心情去保护那1块块冰冷的墓葬?闲得慌吗?
他也没想到李睿这么快就有了消息。他正在与诸葛慧1起吃晚饭,听到亲兵报告说李睿的军使求见,顿时就吃了1惊,赶紧让人把军使请进来,有些紧张的问:“李校尉和襄阳王派你回来,所为何事?他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军使骑马在山路跑了1天,累得够呛,说话都带喘的:“启……启禀少将军,襄阳王和李校尉经过数日跋涉,已经顺利走出山区,进入南阳境内,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北宫静松了1口气:“没遇到麻烦就好!那他们目前在何处?”
军使说:“李校尉和襄阳王探知王如叛军主力正在攻打襄阳,宛城中羯胡与被收降的严嶷旧部又不和,所以决定攻打宛城……”
北宫静给吓了1跳:“要攻打宛城?宛城中敌军有多少人?”
军使说:“据斥侯侦察,宛城中有严嶷旧部1万人,羯胡近5千人。”
北宫静倒抽1口凉气:“他们是不是疯了?就这么点人,怎么敢去打1万5千余敌军把守的宛城!?”
军使说:“李校尉认为宛城乃是南阳之中心,水6运输之枢纽,不收复宛城,就算在荆州招到兵征到粮也没法北运,这宛城非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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