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能检测，那就另辟蹊径。随后，曹鹏转变调查方向，提审了3个小混混，发现3人都在说谎，他们坚持认定是冯1鸣致老5重伤，但追问细节，3人所说都有出入，而且每次都不1样。
“依据我多年刑侦经验，结合龙科长的调查情况，我们可以断定，冯1鸣是被冤枉的。”曹鹏最后做出了结论。
“这个我1开始就很确信。”柳慕白神色平静。
秦怀明心里冷笑道：冠冕堂皇，1开始你是怀疑的。不过，被自己骂醒后，表现还算主动。
对于这个结果，秦怀明也早有预料，只是冯1鸣的说辞缺少目击证人和证物，无法自圆其说。如果就这么僵持下去，冯1鸣也出不来。
曹鹏继续道：“即便尿液检测出有迷药残留物质，没有其他更有力的原始证据作证，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推翻派出所的调查结果。何况，有掌权者从中阻挠。”
难道没有证据，冯1鸣就只能坐牢了？
秦怀明问：“哪些是原始证据？”他有理由怀疑，姚局长敢不听区纪委的，说明有大领导在挺他们，或许正是区委政*法*委书记和区长，不过前者目前不在新安。
曹鹏道：“比如3个混混说出真相，比如有人看到当晚发生的情况，或者有人拍下了视频，等等。”
柳慕白若有所思道：“这就是巷子摄像头突然坏掉的原因。”
“是啊，橘子坑那栋楼的居民我们第2次去走访了，没有发现目击证人。”曹鹏说完，抽了口烟，将烟灰弹进了烟灰缸。
柳慕白默默地抽着烟，听着，思忖着，叹道：“东风早晚会压倒西风，只是这会儿，西风势头有点大罢了。”
“书记说得好，邪不压正，东风就要来了！”曹鹏起身，挺了挺身姿，朗声道，“柳书记，秦书记，我先回局里，要向孙局汇报情况。有什么需要随叫随到。”说完立正，敬了个礼，离开了街道办。
离开的时候，曹鹏脸色沉重，罗区长、姚局长为耿辉撑腰，他觉得此案翻盘的可能性极低，但如果就这么把1个公职人员给冤枉下狱，那也是不可能的。
送走曹鹏，秦怀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下午5点十分，距离冯1鸣被抓已经过去了17个小时，如果他们再做通检察院的工作，冯1鸣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想到这些，他心里有些阴沉，闷头抽烟。
忽然，黎震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页纸，报告道：“老板，刚接区两办通知，周4上午9点半，区委书记带队来我们街道调研。”
“不是周5下午吗？”柳慕白蓦然1怔。
“突然提前了。”
现在是周2下午，时间很紧迫。
秦怀明狐疑，天佑书记为何突然提前来调研？屋漏偏遭连阴雨，不管怎样，眼下不得不把主要精力转移在调研上面，对于营救冯1鸣，是雪上加霜，他心里划过1丝阴影。
柳慕白接过会议通知，看了看行程安排，胡天佑先现场调研龙翔人民医院、龙翔文体中心两个点，接着在街道办召开座谈会。
参加调研的领导有区委常委、区两办主任肖云，分管规划建设的副区长朱振忠，分管卫生、教育和文体事业的副区长惠芳，以及卫生局、文体局、规划国土局、安监局、城管局等职能部门主要负责人，人数范围不大，很明显，是来解决龙翔人民医院住院部危楼和龙翔文体中心建设问题的。
调研点早已做过对接安排，展板、讲解、项目详细情况已准备好，今天上午也提前到给他做了简要汇报，问题是，胡天佑为何这么着急来？是不是他周5有更重要的公务活动？
他放下通知，目光落到了秦怀明的脸上，带着些疑问和思索。
秦怀明会意，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区委办副主任邝磊的电话，1问才知道，是天佑书记自己定的，提前原因两办也不掌握，但可以明确的是，周5下午是空出来的，市里也没有重要会议要区委书记参加。
邝磊1向谨小慎微，所以他没再追问。
今年5月份，胡天佑曾来过龙翔街道，当时跟班子成员进行集中见面，是新官上任的例行调研，这次则完全不同。
柳慕白思忖了片刻，指示道：“1个小时后开个小范围碰头会，兴霸、怀明、岩秋、振华、紫梅及对应各职能部门主要负责人，还有龙翔医院院长参加。”
黎震收到指令，出去安排通知了。
1个小时后，会议在8楼大举行，会议开得顺利高效，大家各自认领任务后分头去落实了。
随后，柳慕白、林兴霸、秦怀明、赵岩秋、黄振华、廖紫梅几个领导会同各有关部门负责人对区委书记调研点进行了第2次“走流程”，按照领导调研路线扎扎实实演练了1遍。
会议和走流程共计不到两个小时，柳慕白和林兴霸就像平日1样，全程客客气气，不动声色，丝毫看不出冯1鸣事件的影响。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已经是晚上8点了。
柳慕白和林兴霸下车，回到1楼大堂，又遇到了上次的问题，1个向左1个向右。
“周4汇报，书记是念稿子，还是另有准备？”林兴霸给他递根烟，帮他点上，两人头凑在1起，小声说着话，外人看来，是亲密无间的1把手和2把手。
之前，林兴霸看到的稿子是党政办朱雯那1版，讲龙翔的基本情况，其实也是讲客观困难，因为管理人口实在太多，职能、权力有限，编制、财力有限，这么点人手要管好在内地相当于1个地级市的龙翔，确实很难，朱雯对街道的情况了解是深入而透彻的。
林兴霸对这1稿很是满意，但凡有上面领导来，汇报工作时，他都用这1稿。
第2部分写的是龙翔的6大优势，比冯1鸣的那1版多了1条，是硬凑的，因为区政府报告上有打造6大高地的提法，算是对应。
第3部分提问题，主要是龙翔人民医院迁址重建、龙翔文体中心项目建设停滞等原因分析、对策建议。
中规中矩，不会出彩，但绝不会犯错。
林兴霸这么问，意图很明显，怕柳慕白揭短、告状。因为胡天佑每到1个地方调研，只听存在什么问题和怎么解决问题，不听工作成绩。
“念稿子吧。”柳慕白淡然回应了1句。
“那就好。”林兴霸得意地吐了1口烟圈，继续道，“书记昨晚没睡好觉吧，今天可以早点休息。”
柳慕白微微1笑，没说话，转身离去，乘梯回到了801。
过了十分钟，区委办副主任邝磊带着秘书科的人来踩点，明天他们没空，所以今天连夜来。
柳慕白便安排秦怀明等人跟他们又走了1遍，完毕，秦怀明会同邝磊等人在领导饭堂吃个便饭。
邝磊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与他在1起，从来只谈工作，而重要情报又从不主动说，别人从他嘴里是很难打探到领导的真实意图和动向。
不过，邝磊透露了1个细节，调研提前这个决定，是在他跟江居上密谈了半个多小时后做出的。
送走邝磊，秦怀明来见柳慕白，他正坐在沙发椅上，1边揉着肚子1边抽烟。
秦怀明向他汇报了江居上曾跟天佑书记密谈的细节。
柳慕白脸上露出隐秘而复杂的笑容，望着书架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江居上的电话：“书记，天佑书记的调研提前到周4上午是什么情况？”
“调研跟我没什么关系，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江居上平淡回答。
“您来不来？”
“柳慕白，你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我该怎么回答你？”
“有没有好戏看？”
“耐心点吧。”江居上模棱两可地说了1句。
“我明白了。”柳慕白内心澎湃，但语气沉稳。
他挂了电话，露出了弥勒佛普度众生般的神秘笑容，望着秦怀明连声说道：“好，甚好。”
秦怀明也觉得好，但不知道好在哪里，原始证据都没有，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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