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之因为欺君之罪而被打入了大牢,但皇帝感念老侯爷的功绩,并没有牵连平南侯和赵氏。
这俩人只是被罚了些俸禄,并且被勒令禁足。
驸马何时放出来,他们再解禁。
而且皇帝宽仁,念在那外室可能是被驸马蒙蔽的份上,也没有惩罚俞婉儿和沈临安,只是把他们就地关押。
沈临安被关在了沈宅里,而俞婉儿则是被关在了平南侯府。
俞婉儿无数次心心念念着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想要住进平南侯府中,这一下她的愿望实现了。
只是这实现的方式,以及她所享受的待遇,都和她想象之中的不一样。
在她的想象中,她是平南侯府的大功臣,给侯府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她儿子又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她住进平南侯府之后,定能享受荣华富贵、过上奴仆成群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被关在了一间小院子里,院子里几乎没有家具,唯一的一张床也散发着潮湿腐朽的味道,根本就不能住人。
外面有护卫看守着,院子里还有两个婆子,这是软禁!
俞婉儿一开始没有反抗,因为她觉得以公主对驸马的感情,驸马定然不会有事,顶多了也就是被皇上臭骂一顿。
她甚至还在心里暗暗责怪沈逸之,竟然把他们关系暴露之后的后果说的那么严重,什么诛九族、什么凌迟处死的。
结果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皇帝真的要诛了平南侯府的九族的话,那平南侯府现在已经变成一座空府了。
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事,那肯定就没什么大事了。
所以她按捺着自己的性子等啊等,想要等到沈逸之回来,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哭唧唧告诉他自己有多担心他,顺便不着痕迹地告一状,让他知道他的亲人和奴仆是怎么折磨她的。
然而她在这废弃的小院里一待就是两天,期间除了一个婆子会开门给她送饭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再来看她,也没有人跟她说话。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也因为无人搭理自己而心慌不已。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害怕。
难道说皇帝真的很生气?气到宁愿让自己的女儿守寡也要杀了驸马的地步?
可是凭什么?
沈逸之只是娶了一个公主而已,凭什么就不能纳妾了?
公主就很了不起吗?
公主不也是女人吗?
沈逸之为她守身那么多年已经足够了,凭什么还要搭上性命?
当太阳又从天空升起的时候,俞婉儿算出今天是沈逸之离开之后的第三天了。
她这会儿慌得不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怎么办怎么办?
焦躁地在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俞婉儿的大脑飞快运转着,突然脚步一顿,眼睛里划过了精光。
她快速走到门口,对着那两个嬷嬷喊道:“来人!快来人!我要见侯爷,我要见夫人!”
两个婆子根本就不搭理她,甚至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还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都怪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勾引驸马,驸马就不会养外室。不会生私生子。
平南侯府也就不会陷入如今的巨大灾难。
侯府还能不能保得住,驸马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大问题呢!
这贱人不好好窝在屋里反省,竟然还敢对她们颐指气使?
见这俩婆子都不理会自己,俞婉儿气结,再也装不出温柔贤淑的模样。
她冷冷道:“事关平南侯府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我劝你们识相一点,赶紧让我见侯爷和夫人,否则一旦平南侯府有危险,你们这些人也通通都跑不掉!”
两个婆子面色一变。
虽然不明白她一个小小的外室能有什么能耐帮侯府度过危机,可万一呢?
毕竟是兹事体大。
二人对望了一眼,略一迟疑后,其中一个人冷哼一声:“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若让婆子我知道你只是戏耍于我们,我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赵氏听说俞婉儿想要见自己,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但是一听说俞婉儿有办法解决此次的危机,虽然心中不信,却是还是让那婆子把俞婉儿给带来。
她现在六神无主,根本想不出什么主意。
先不管俞婉儿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能有个人过来帮她分担心理压力也是好的。
不多时,俞婉儿就被带到了新月苑,赵氏冷冷看着她:“你真的有办法?该不会又想使坏吧?”
俞婉儿又恢复了温柔贤淑的模样:“夫人,婉儿不敢,婉儿与侯府一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从来都只是盼着平南侯府好,哪能盼着侯府出事呢?”
这话说的,既抬高了自己,又狠狠贬低了冷澜之这个将事情闹大的公主。
赵氏哼了一声,没有搭茬,转而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俞婉儿说道:“相公早就在回京之前便想好了东窗事发之后的对策,我想现在外面应该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所有人都知道相公在六年前之所以与公主成亲,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公主,而是因为皇上用一纸婚约逼迫的他不得不娶公主。”
赵氏皱了皱眉,表情奇特。
俞婉儿心下一突。
难道外面没有出现风声吗?
赵氏烦躁道:“一开始确实出现了流言,所有人都很同情逸之,同情我平南侯府,但不知怎么的,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那些流言就都消失了,街上竟无一人敢讨论此事。”
俞婉儿面色一变:“怎么会如此?”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公主!她是皇家之人,若想让流言蜚语消失,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心头有些发沉,不得不承认沈逸之选择谨小慎微是对的。
不过眼下事情已经暴露了,再多说这些也没有用,只能继续想办法。
在来的路上她就问过那个婆子了,知道沈逸之现在正在牢里,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砍头,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保住沈逸之的性命。
她说道:“我们去求公主!”
赵氏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白痴:“就是公主让皇帝把逸之关起来的,求她有什么用?”
俞婉儿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在求公主!”
虽然皇帝给平南侯和赵氏下了禁足令,但是却没有禁她的足,所以这事只能她去办。
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去办。
她就不信冷澜之真的能只手遮天,她能压下一次舆论,还能压下第二次?第三次?
除非她把所有的人都杀光!
但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她能吗?
她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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