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腕上同样系着橙色的带子,一出现在镇子里,平民们就好像见到了猫的老鼠一般,纷纷绕行。
“哈哈,我怎么好像回到天星城似的?”海东青得意洋洋的道。
于歌心道:你小子估计在天星城就是这种人见人躲的恶霸,这回可算是回归本色了……
就在于歌和海东青进入兴隆镇的同时刻,在镇子另一头的一个大宅院里,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中年人正在翻拣着一个个从海底打捞上来的罐子。
这些罐子上有些沾满了淤泥,有些上面还挂着海藻,一看就知道在海水里浸泡了很久。不过罐子本身密闭的比较好,很多根本没有进水。有一些打开的罐子里取出来的东西保存的居然十分完整。
两个中年人身穿同样的黑布褂子,同样留着山羊胡,简直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其中一个戴着一副厚厚的玳瑁眼镜,而另外一个则叼着一支很长的旱烟袋,时不时的吸上两口,再满足的吐出浓浓的白烟来。
这两个中年人只是闷头打开每一个罐子,仔细的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偶尔会做一些观察,大部分时间只是走马观花的看,期间不发出一点声音,简直就好像是在表演一幕很无聊的哑剧。
一个胖头胖脑,手肘上缠着个金色带子的家伙站在一旁,一脸的无聊。想来也是,这样好的天气里,陪着这样两个无聊的人,真是浪费生命。
胖子抬头看了眼金灿灿的阳光,心想:晚上要去哪里喝一杯呢?这小镇子上一共就只有那么几个娼妓,自己光顾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找个良家妇女玩一玩了?
胖子越想越是兴奋,小腹里一片滚烫。他有点等不及太阳落山了,真想立刻抛开眼前无聊的一切去寻欢作乐。
忽然,戴眼镜的中年人发话了,将胖子从胡思乱想之中惊醒过来。
“孙才,你过来。”
胖子打个激灵,这才意识到中年人在叫自己,他连忙应声走过去,哈腰躬身道:“鞠大爷,有事吗?”
“这个收起来。”被称为鞠大爷的中年人捻着胡子,将一个脏兮兮的物件递过来。
那是一个类似海螺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子腥味,好多罐子外面都吸附着类似的生物。胖子孙才搞不清楚鞠大爷为何对这常见的小玩意儿感兴趣,却又不敢发问,只能点着头收起来,同时还要做好记录。
孙才虽然是怒剑盟的金带弟子,可对眼前这一对双胞胎鞠家兄弟,却是十分的畏惧。
不说别的,就凭着两人青带长老的身份,一跺脚这兴隆镇就要抖三抖,他在镇上可以抖威风,在这两个人面前,却是一点都不敢含糊的。
不过,更让孙才敬畏的,却是一边厢房里那位神秘人。
孙才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可从鞠家兄弟对那人的态度来看,只怕是比青带长老们更厉害的人物。
“乖乖,比青带长老更厉害的会是什么人?应该是蓝带堂主吧!整个怒剑盟一共才三位蓝带,就连孙才的本家堂哥孙荣都只是青带而已。那人看起来挺年轻的,难道真有那么厉害?”孙才一边寻思着那神秘人的样貌,只记得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脸的桀骜,最显著的特征是鹰钩鼻子,双目中射出来的寒光让孙才心有余悸,就感觉对方象是大漠中的一只鹰,冷冷的审视着世间生灵。
孙才将那海螺收起来,心中还在琢磨着,忽然听到一声脆响。
孙才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却是鞠二爷用青铜铸就的旱烟袋打碎了一个坛子。那坛子破裂之后,流出许多黏糊糊的液体,还散发出一股子喷鼻的恶臭。
“呕……”孙才差点吐了,心说那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真不知道怒剑盟的上层们到底想要找什么,把这些破烂从海里打捞出来后,连一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这买卖也太亏了吧。
“你怎么看?”鞠二爷吸了一口烟,问鞠大爷。
鞠大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走到那堆粘液前蹲下来,居然伸手在里面搅了搅。这一下就好像搅进孙才的胃里面,差点又要吐出来。
孙才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告诉自己要忍住。如果真的在这两位长老面前吐出来,他在怒剑盟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搅和了一通,鞠大爷叹口气:“大概就是了……没想到他真的会用这种方法,真不知道有多大的怨恨啊……”
“能干出这种事来的,恐怕也只有那只老乌龟了!”鞠二爷的神色明显掠过一丝的敬畏,“论起心狠手辣的程度来,他算得上是蝎子的屎独一份啊……”
听到鞠家两兄弟的对话,孙才有些云遮雾罩的摸不着头脑,他们口中的老乌龟是什么人,会让鞠家兄弟如此的敬畏,恐怕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可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哪个成名人物以“老乌龟”为绰号呢?
鞠家兄弟当然不会给孙才排疑解惑,他们两个窃窃私语了几句,孙才想要偷听,却只听到几个含混的音节。
“孙才,去请屋里那位出来。”鞠家大爷忽然道。
孙才连声应着,忙去一旁厢房里请那位神秘人。
厢房的门虚掩着,似乎一直都没关上。孙才轻轻敲了两下门,却也没有回应。他壮着胆子将门推开,冲里面看去。
这一看,差点把孙才的魂都吓飞了。
这排厢房的地方都不大,其他的都用来做仓库,存放这些日子从海里捞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一间经过精心的改造,专门给怒剑盟的高层人物们居住的。孙才偶尔也会领个女人回来鬼混,但是胡天胡地之后总要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行。
那神秘人进了厢房之后就没什么动静,孙才往里面这么一看,就见他金鸡独立的站在床上,两只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睁着的那只眼睛狠狠的瞪着门口,里面射出汹涌的杀意。
就是这杀意,吓的孙才两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胯下一松,就有一股热流涌出来,把裤子全都浸湿了。
“我的妈呀……”孙才都快哭出来了,他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凶狠的眼神,就好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般,不但小便失禁,浑身也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几乎虚脱。
听到孙才发出的哀嚎,那神秘人忽然身体一动,两只眼睛眨了眨,一起睁开来,眼中那慑人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进来了?”神秘人放下一条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有点不悦的问孙才。
“我……我……”孙才的牙齿直打架,方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呢,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人会不会突然凶性大发把自己撕成两截。
“是鞠家兄弟叫我吗?”神秘人不耐烦的道。
“是是是……”孙才连连点头。
神秘人跳下床,将一双布鞋穿好,抓起桌子上一把厚布牢牢缠住的刀,从孙才身旁走了过去。他的身体带起一股劲风,风中似乎还残留着几分杀机,让孙才觉得胯下一片冰凉。
等孙才清理了胯下的污秽,再度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神秘人正站在鞠家兄弟之间,两兄弟一人一句,跟他说着什么。
看鞠家兄弟的态度,对这神秘人十分的恭敬,孙才走过去好奇的听了几句,见他们说的都是罐子的事情。
忽然,鞠家大爷道:“堡主,这件事已然清楚,看来这事是公孙鳌所为没有任何疑问。我们可以将事情禀告给袁堂主了。”
孙才听的一愣,他倒是不知道公孙鳌是什么人,可堡主这称呼,似乎有点耳熟啊。
跟怒剑盟联系紧密的,又能被称为堡主的人似乎在整个西陲也没有几个。而且他的身份甚至超过青带长老,难不成是……
想到这里,孙才顿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望向那神秘人的目光中不但充满了敬畏,更满是恐惧。
西陲杀神大漠飞鹰,能让鞠家兄弟也高看一分的,除了这位飞鹰堡主吕飞鹰之外,还会是谁!
想到吕飞鹰的名字,孙才就禁不住的哆嗦,飞鹰堡主的大名在西陲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尤其是大漠以西到西海这一片的城镇,如果谁家小儿夜啼的话,只要一提“飞鹰堡主”四个字,小儿立刻就会停止啼哭,钻进妈妈的怀中颤抖不止。
有这种止夜啼的功效,可算是吕飞鹰一手杀出来的。飞鹰堡创立不过十年左右,堡外的护城河里就已经有上万骷髅头,据说都是吕飞鹰亲手杀死,然后将头骨丢进去的。
“原来是这个杀星,我方才也不算丢人了。”孙才自我安慰着。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院门一声震天响,随即分成两爿,“砰砰”的摔进院子来。
接着一个怒剑盟的赤带弟子捧着肿成猪头般的脸滚进来,惊慌失措的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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